洪祁在堅持了片刻之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你對他做了什麼?!」青菱撲到洪祁身邊,當即就哭了。
這是在大街上,周圍很快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沈連城只听人七嘴八舌地說「沒事招惹毒老大做什麼」、「自認倒霉吧」、「這下怕是要半身不遂了」……
「怎麼樣小娘子?我毒老大厲害吧?」這yin邪之徒就是毒老大。見沈連城驚得面色發白,他當即上前一步,又做調戲。
然而,圍觀的人見此等事,卻沒有一個跳出來說話的!有些唉聲嘆氣離開了,有些目光灼灼,甚至期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點兒什麼。
「我的護衛中了什麼毒?」沈連城站定,對毒老大並不懼怕,只急切地想知道,洪祁可還有救。
「讓爺香一個,我就給他解藥。」毒老大笑得哈拉汁都要下來了,說=.==著就張開雙臂,要當街輕薄沈連城。
「有解藥就好。」沈連城咕噥一句,迅速地退開老遠。
就在這時,一把小刀從人群之中飛來,直扎進毒老大的大腿上,離子子孫孫半寸之遙的地方。他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發出了「嗷」的一聲慘叫,兩腿直抖抖。
沈連城看到人群里的陳襄,勾起一邊唇角,笑了。她走上前,不緊不慢對毒老大道︰「解藥交出來。否則,下一個暗算讓你一輩子也休想踫女人。」
毒老大四下看了看,不知暗算從何處來,心里有些慌。他想了想,以為眼前女子不好惹,便從懷里模出了一個藥瓶子,丟在洪祁身上,而後撒腿要跑。卻又是一把小刀,扎在了他另一條大腿上。
「待我這護衛吃了解藥,醒了,你再走不遲。」沈連城道。見毒老大除了疼和害怕沒有旁的反應,她方才確定解藥是真,示意青菱給洪祁喂下。
洪祁很快醒了來。毒老大神色張惶,懼色道︰「這下我可以走了吧?」說著也不管腿上的疼痛,一溜煙跑出老遠。
人群散去,沈連城走向陳襄,問︰「怎麼不要了他的命,倒放他走了?」如此yin邪又有些本事的人,不知禍害過多少良家婦女,死了才是干淨!
「該回去了。」陳襄不答她的話。他自然不會告訴她,毒老大其實是小耳刀的人。至于他的性命……且留著,很快要派上用場的。
沈連城有些不忿,「哼」了一聲,「我還不想回去。」說著顧自走道,還要在街上閑晃。只是,一只胳膊很快從後面被陳襄給抓住了。他對她的不听話,很有些惱怒。
沈連城自知陳襄若要用強,她便毫無辦法。為了不讓眾人和莊子的人看笑話,她瞬間老實了,齜著牙干笑道︰「回去就是了。」
調轉方向,巴掌大的小臉立時繃緊了。她暗暗地想︰等拿到了詹龍玨和帝王劍,要你好看!
五天舒坦日子很快過去,陳襄一聲命令,一縱人等便又出發了。
面上,沈連城迫于陳襄的威懾,沒有帶越石幼度二人。為此,她連著三天,一句話也沒與陳襄說過——原本她跟他的話,也是極少的。
三天之後,他們終于以商人的身份,順利地進入了南梁國界。
南梁與西戎本是陳國滅國後一分為二而形成,陳襄到了此地,猶如到了自己的故土一樣,倍感親切。
沈連城則只覺得,越往南走,氣溫越發地寒涼,又加上秋雨綿綿的,便是坐在車里,她也覺得處處潮汲汲地難受。
涼風刺骨,她極不喜歡,青菱和洪祁也不喜歡。在別人還只穿著兩件衣裳的時候,她三人就裹上三四層了,沈連城更是披上了那件鵝黃色斗篷。
「現在就怕冷了,再過陣子到了南梁月復地,女公子還受得了?」君嫻噙笑,話語里听不出是諷刺還是擔憂。
「你們初到北周時,就適應北方的干燥了?」沈連城不管她是好意還是取笑心,就這樣抵嗆了回去。
君嫻的笑容漸漸隱了去,當真想起自己與陳襄初到北周時的情形。
那時候陳襄十歲,她九歲,是由秦蒙帶人一路護著才藏身京都的。那幾天自己嘴唇干得月兌皮,陳襄則是每天流鼻血,喝再多水都沒用……
他們,是真不喜歡北方的氣候。只是這麼多年過去,終究適應了。不過,回到南方,還是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舒爽。不是潮濕,而是滋潤;不是寒冷,而是清涼。
掀開簾子,看著細雨中騎著白馬的陳襄,她的唇角,又蕩開了溫柔的笑意。她知道,此刻的陳襄,也在享受這久違的感覺。
這時,陳襄的目光看了進來,卻是越過她落在了沈連城身上。
早間從客棧出發,見到沈連城披著這件鵝黃色的斗篷,他就為之愣了愣神。
這個沈阿蠻,怎麼穿都好看。但這一路來,他見她緊身窄袖不男不女的裝扮見得多了,偶然間見她披著斗篷分外貴重莊持的樣子,倒覺得驚為天人。
沈連城的身子突然瑟縮起來,對君嫻道︰「簾子拉好,冷……」目光恰瞅到陳襄看自己。
陳襄忙撇過臉,回避了她對上來的視線。
沈連城想了想,突然生了一個壞心眼,壓低聲音問君嫻︰「你外甥其實喜歡我吧?」
君嫻听言一愣,只覺對方問出這種話來不覺得害臊,自己都覺得臊得慌,也氣得慌。但她卻不得不鎮定地告訴她︰「主公與你沈家有著血海深仇,他豈會對你動心?別是女公子自作多情了。」
「那就好。」沈連城吁了一口氣,懶悠悠道︰「便是沒有血海深仇,橫豎我也是瞧不上他的。」
「你……」君嫻氣得要命,一貫的溫柔賢淑之態,也險些淪喪了。
就這樣,她憋著這股子氣,憋了足足一個下午。直到晚上有地方落腳了,她還悶悶不樂。
伺候陳襄洗臉的時候,她終于問他︰「主公當真是喜歡她了對嗎?」。
君嫻的突然,令陳襄感到意外。他當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所指是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