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俯視著她冷哼了一聲,放出凌厲撼人的氣勢,她小退半步,卻仍是仰著小臉,倔強的跟他對峙。
她半眯著眼,微微頷了下首,看著他表情似乎有些迷惑,片刻後,似想到了什麼,試探的問道,「二、二皇子殿下?」
她本來是想裝成不認識他的,可她見過他好幾回,若是裝成吧認識反而惹人生疑。
「不知二皇子殿下找……小人有何事?」
「沒什麼事兒,不過是請你在府上做客一段時日,你安心住下,不要鬧事,過些日子自會將你送還給大哥,你是大哥的心上人,本殿下不會將你如何的,可你若是不識好歹,本殿下的耐心也不是很好。」二皇子的聲音平淡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實事。
林白白面上一滯,沒有說話。
二皇子也不是來征求她的意見的,給手下的人示了個意,她就被帶到一個小院里軟禁起來了。
每日三餐豐盛,大概是知道她通音律,還給備了一個琴室和書房給她打發時間。
她忍住嘴上的想吃的,每天可勁兒的克扣自個的口糧,就吃一點點飯,然後偶爾悲悲戚戚的彈一首飽含思念的曲子,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書房里畫畫,畫大皇子的畫像。
撫琴的大皇子,看書的大皇子,寫字的大皇子,溫柔的大皇子,嚴厲的大皇子,一氣兒畫了很多張,又寫了不少諸如「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君相思意」「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之類的酸詞酸句,總是就是告訴旁人她害相思了。
二皇子听下人稟道︰「他今日吃喝了幾口粥,對著大殿下的畫像發了一上午呆,這會還沒用晚膳呢。」
二皇子頭疼的捏了捏眉心,跨步往她的院子里去,隔著老遠便听到一曲悠悠笛聲傳來,並不幽怨,反而纏綿婉轉,透露出主人的柔情蜜意,他駐步在院外,直至一曲終罷,才推開院門進去。
幾日沒見,她消瘦了許多,瑩瑩孑然的立在窗口的書桌前,表情深情柔和,正一筆一畫在描繪什麼,他走近了,便看到翩然落在紙上的幾個字,「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二皇子其實並不想虐待與她,畢竟這世道,和女子相愛相守是不可能的,大皇子有個心上人,于公于私他都挺樂意,一來他是真希望大皇子能幸福,二來,有個人佔著他的心,日後成了婚,大皇子爭寵的心思也會淡兩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林白白這廂里一副相思不悔,衣帶漸寬的痴情模樣,他有幾分欽佩,也有幾分不忍,嘆了口氣,走了進去,難得大發慈悲,想寬慰她幾句,起碼不能叫人在他府里給養殘養死了。
林白白看到他,眼里迅速的涌起淚花,一臉深情依戀的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含著哭聲歡喜的道,「殿下,您來接我啦!」
二皇子抬起的想推開她的手滯了一下,想著她這是相思成災,迷糊得認錯了人。
他眼楮四下掃了掃,便看到牆上桌上到處都是大皇子的畫像,簡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能畫得如此神形俱全,想來心底是當真將這個人放得極深的。
「殿下?」見他不說話,林白白仰起頭來,漸漸看清了二皇子的模樣,面上有驚慌是失落,匆忙的抹了一把眼淚,恢復成冷清的表情,行了個禮,「奴……冒犯了,還請二皇子恕罪。」
看到她瞬間從深情變成冷情的表情,二皇子有些淡淡的不舒服,他表情嚴肅,沉聲道,「現下正是太女初選的時候,本殿下知你于大哥有情,瞧你也不是個愚笨的,自當知道大哥將來是要做太女夫的,大哥待你不薄,這等特殊時刻,你也該多為他想想,等此時塵埃落定,本殿下自會送你回去。」
听他說太女夫,林白白臉一白,眼里有沉痛劃過,似乎不堪承受,小退了一步,踉蹌的跌坐在椅子上,「奴……知道了,奴不會耽誤殿下的正事。」
二皇子看她那受傷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忍,可他總不能為了個侍童開心,將自個的計劃打亂,匆匆安慰了兩句,便離開了。
然後林白白每天就畫也不畫了,曲兒也不彈了,飯也不吃了,就愣愣的發呆,成天一副要將自個活生生憋死的表情。
她是真的覺得要憋死了,她明面上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都是靠著半夜里安皖毅的眼線給她捎的半個埋頭度日,二皇子這段時間有點忙,顧不上她。
他聯手有點已經有點顛顛狂狂的大皇子和六皇子,三人一起將三皇子的權勢瓜分了,然後將他找了個富商之女,遠遠的給打發了。安皖毅這廝趁機渾水模魚,得了不少好處。
眼線給她送饅頭的時候在她耳朵邊上嘀嘀咕咕了幾句,她將事先備好的信給他,囑咐道︰「一切按計劃行事。」
連著一個多月,每天控制著就小半個饅頭,她這會愈發瘦弱,真的是一陣風都能刮跑,好在容貌值給力,仍舊是美得驚心動魄,她真是用生命在演戲。
二皇子這廝解決了三皇子,這才想起林白白來,到了她的準備宣布這件喜事兒,林白白一身白長衫,站在院里的合歡樹下,看著大皇子府的方向出神,穿在身上的袍子空空蕩蕩,風一吹,衣擺翩然飛舞,仿佛是落入凡間的仙子,就要乘風而去。
他無端端的就有些嫉妒起大皇子來,人總是有點這種陰暗心理的,見到純粹美好,但又不屬于自己的感情,就生出了幾分破壞欲。
「太女初選已經結束,倒是有幾個好人物,我與大哥都中意淮安郡府之女。昨兒還一起游了趟湖,若是沒有意外,將來的太女便非她莫屬了,只是那位女君性子有些火爆,慣來是看不得侍童,你要有些準備才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