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不奴婢伺候著你去太後娘娘那里散散心吧!」簡夕的講話聲打斷了福休的思緒,福休這才意識到自己存在現實社會中,無論皇帝做什麼,自己終究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人,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他這一生,都賠在了自己身上,斷不能在讓他煩心了。
「走吧!」福休收回了原先失落的狀態,呆呆站立了良久,方才慢慢拉起簡夕的手,「太後病了這麼久,也是應該去看看她了。」
片刻之後,簡夕便伺候著福休來到了寧壽宮。
來到寧壽宮中,福休只覺得太後精氣神十分之好,絲毫不像是久病在床的人,倒像是休養了許久的人。福休向太後行禮請安之後,太後命李嬤嬤將福休攙扶起來,又叫李嬤嬤挪了一個凳子給福休坐著。
殿中,太後微微笑道︰「福休,許久未見。你的身體可恢復過來了?小皇子最近好嗎?吃得香不香?伺候的人用不用心?」
福休微微抬首,啟唇道︰「母後,福休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過來了,太醫說,再過幾天便能全部恢復了。小皇子最近挺好,長胖了不少,伺候的人也用心。」
「那教習小皇子的老師是誰?」太後又問道。
福休回答道︰「小皇子尚且年幼,還未請上書房的師傅來教的。」
福休話音剛落,太後便怒道︰「福休,你和皇帝的孩子,皇帝早已經和哀家說過了,以後立你的兒子為太子,繼承大統。這沒有帝師教可怎麼行?」太後剛剛說完,便揮手對著身旁伺候的李嬤嬤道︰「美菱,待會你去傳朱太傅和翁太傅進宮,哀家有要事要吩咐他們。」
李嬤嬤道了一聲「是」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見李嬤嬤出去之後,福休又道︰「母後,若皇上和福休出了什麼事,請母後一定要保住福休和皇上的孩子,畢竟這孩子是高家的最後一點血脈了,望母後記住福休所說的話。」福休獨自說著,眼角之下,已經匆匆掉落了幾滴晶瑩的淚珠。
「福休,你這是說什麼傻話!皇帝御駕親征,一定會平安回來的。現如今,離皇帝出征的日子越來越近,你應該和皇帝好好說說話,讓皇帝務必保護好自己。戰場之上,刀劍是無眼的。你應該做的是這些,而不是讓哀家為你們撫養臨兒,臨兒是哀家的孫子,也是你們兩個的親生兒子。若你們出了什麼事,若他人臨兒問起,哀家該如何回答!」
「母後只管說他的父親母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福休說著,眼角之下,不知眼角滴落了多少的淚珠,在福休的肩膀處,留下了淺淺的淚痕。
「福休,昨日皇帝來找過哀家,說這次皇帝的御駕親征,就不要讓你去陪伴了,他讓哀家再宮中好好照顧你。如今你身體尚未完全恢復,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萬萬不能出了差池,以後是會落下病根的。」太後一字一句的說著,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福休的身旁,輕輕撫著福休的手,用自己的手帕慢慢幫福休擦拭臉上的淚痕。
「不要經常哭哭啼啼的,若是以後落下了見風落淚的毛病可該怎麼辦?」
「是,母後。福休知道了。」漸漸地,福休慢慢止住了自己的眼淚。
「哀家只有你一個人伺候了,允林去了宮外,雪宜被皇帝幽禁在長樂宮,端儀和雨晴都去了,哀家曾經說過不管這紅牆綠瓦之間的斗爭,可終究還是身不由己。如今哀家只有你一個人,你應該好好地活著,不要想著去尋什麼短見,那是不聰明的人才會做的。哀家十分清楚,你是聰明的人,自然是做聰明的事。」
想不到,太後竟然將自己分析地如此透徹。紅牆綠瓦的斗爭,又幾人能避開?有幾人能全身而退?有幾人能與世無爭?便是太後江素雲自己也無法避免,身為賀蒙帝國的太後,皇帝的母後,算計著皇帝的一切,算計著賀蒙帝國的未來,算計著賀蒙帝國的繼承人。
福休隱隱約約在太後的鬢角看見了幾根隱藏在眾多黑發里的白發,太後想必也是累了,身為太後,又身為慎貴妃的姑母,她能做的,已經是太少太少了。說到最後,終究只有自己和她兩個人對皇帝好。其他人,說到底,都是貪圖榮華富貴,真正愛,心中有皇帝的人能有幾人呢?
福休不知道,太後也不知道,包括皇帝本人也是不知道
漸漸地,福休的目光又變得呆滯起來,靜靜的。太後默然地望了福休一眼,緩緩道︰「福休,你還在想著君墨楚嗎?哀家知道,你心中還有君墨楚,你終究是放不下他,他亦放不下你。他前不久來求哀家,讓哀家在宮中好好照顧你,他願意一輩子忘記你,不再見你。哀家見他心誠,便沒有過多地為難他,說了一句是,他便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他一個人悄悄地來,一個人悄悄地走。他從來如此,總是習慣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一切,把所有重擔扛在自己身上,不讓其他人知道。算起來,皇帝對你愛還遠遠不及君墨楚對你的愛。」
福休握緊手中的手帕,半晌才道︰「母後,是嗎?福休和君墨楚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可是他終究只能和福休做好友,福休的心中從來便只有皇上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是嗎?君墨楚原先也和哀家說過,他心中也從來只有你一個人,他的那個夫人,他已經休了,至于是為什麼,哀家就無從而知了。」
「只有我一個人?」福休在心中一臉默念了數十聲。自己的心中從來只有皇帝嗎?這句話福休連自己都未相信,不知怎麼就出了口。「母後放心,便是君墨楚心中有我,福休心中也不會有君墨楚的!」真的嗎?他心中有福休,福休心中難道就沒有他嗎?
福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得太多對君墨楚,對自己只是百害而無一利。
「母後,福休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說著,簡夕將福休慢慢地才凳子之上扶了起來。
「福休,你需記住。忘記君墨楚,這樣對你,對他才是真正的好,切莫辜負了皇帝對你的好!」太後一邊說著,一邊吩咐伺候的宮女將福休一行人送出了寧壽宮。
福休走後,太後望著越來越紅的夕陽喃喃道︰「福休,即便是你騙了所有人,你也騙不了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