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國主大婚,作為他的近鄰,西鳳自然前來恭賀。而散落各處的邊陲小城的城主或是國主雖未收到來自墨行的請柬,卻也來了。有的是想見丘陵國主如仙風姿;有的只是不願落後于他人;而有的僅是想湊個熱鬧罷了。外藩之人入了丘陵國,流竹身為宰相,作為墨行的左右手,自然要幫著處理眾多國事,那些外來貴族蕃人,既是前來道喜,自是要盛情招待,少不得引見入宮,面見皇上。自然亦是撿些要緊的人物優先入宮面聖了,于今日而言,宮中實在忙碌。而其他的則被安排給當地的官府去好好招待了。
宇軒整日忙于國事,自是不能親自去了,便指定陸水代為前往。陸水得知能夠前往丘陵國,很是歡喜,于幾日前便準備動身了。不知他從誰那里听說了什麼,前一日到任家找卿晴,問明是否要動身回丘陵。卿晴原想回去的,一是一月期限將至,二是待在這里總——不習慣,也希望早些回去。任老爺覺得是時候讓卿晴回去了,便一口答應。正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卻見陸水來了。一見面便問此事,不明他為何,卻只好說實話。陸水听了,一步上前,看著卿晴笑道︰這下好了,我奉齊王之命去往丘陵國,為丘陵國主大婚獻禮。如此我們便可一路同行了。
不想竟有此事,見他笑臉,又不好拒絕。而任老爺于一旁听說如此,便道︰如此甚好。卿晴,你一路回去我挺不放心的,這下有陸大人陪你,想來不會有什麼差錯了。
卿晴听了這話,再不好說什麼了,只得點頭應著。青木知曉卿晴回去,遂準備了許多禮品,讓她帶回去。而丘陵大婚前一日,兩人出發之時,青木亦親自來送卿晴。
西鳳不比那些邊陲小國,皇上大婚之禮定不會少,奇珍異寶,綾羅綢緞,各地盛產之物繁多,數不勝數。車頭至車尾直蜿蜒了幾里路,車身兩旁皆有侍衛看護。如此一路浩浩蕩蕩往前行著。最前是一些宮人、侍衛組成的隊伍,只管背著標有西鳳獨特標志的長旗,一溜幾個車身,分兩行走著。陸水的車置于其後,已是位于最首的馬車了。他的後面便是卿晴的馬車,柒宣也在車內,阿七則坐在前頭駕著馬車。
走不了幾時,陸水無事便讓車隊停下休息,而自個則去卿晴的馬車內。柒宣見她,自是不喜,沒有好臉色,陸水並不在意,只煩擾著卿晴,讓人不得安寧。終是,至傍晚時到了。陸水送完卿晴回府後,被當地官府請去了驛站。次日大婚之日一早,有官員上門拜見,再被引著去見了流竹,而後才入了宮門,一應賀禮盡數交給禮部官員。見了墨行,少不得一番君王臣子之禮,陸水又說了些恭賀喜詞。墨行一如往昔,來往言辭客套有禮,只是這大喜之日卻不見一絲喜色。陸水見此情景,又想到一路的听聞,心中便知這位皇上便如他們的齊王一般無二了,此次娶親大婚,不過是堵悠悠眾口罷了,只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姐。
那大婚宴席需等到晚時。早時,墨行則見各處來恭賀之人。過後幾時,才是大頭戲。宮轎從宮門按著時辰出來,一路敲鑼打鼓去了張府。丫頭嬤嬤們則扶著小姐出來上轎。十六人抬的花轎佔了整條路,前後各八人。花轎前後皆有宮人,分作兩旁,皆穿著紅衣,遠望過去,甚是好看。花轎進了宮門,便換坐一頂精致華貴的八人大轎直抬入洞房之處,至了門前,又有宮女扶著下轎,步入椒房殿,走至床邊坐下,兩旁則站著宮女。現下便是等著皇上來了。
墨行也必須下個詔書,正式任命張雲舒為皇後。
午時已過,墨行不得不要應付繁文縟節及一直不停在旁叮囑的宮人,直到晚宴將至,才得喘息時刻。大殿內獨留他一人,坐于龍椅之上,難得的閉目養神著。過了些許時候,流竹進來,見他身著鮮紅衣袍,青絲如墨,面若銀月,似少了些平日的冷漠清淨,多了分慵懶艷麗。周邊古板的陳設也因此變得柔和了些許。
流竹上前輕喚道︰皇上,各位使節大臣已經皆安排好了,就等你來開始了。
墨行睜開眼,坐著身子,看向他道︰你先去,我隨後就到。流竹听了,點點頭,便出去了。
墨行看向窗外的月色,忽腦中想起多年前也是在如此的月色下見過她的。若是大婚之前便接她入宮見面,是否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此刻,她又身在何處呢。想畢,心神收回,起身前往宴飲處。
宴飲時,眾人依次向墨行再次道喜敬酒,墨行也都一一笑著應承下。不多時便微醺了。流竹趕忙上前笑道︰各位大人能來參加皇上的大婚,楊某在此謝過。只是我們皇上不勝酒力,還請各位高抬貴手!
說著便飲盡了杯中的酒,又作揖,鞠了一躬。眾人見此,便不好再敬酒了。只笑道︰宰相大人如此忠心為主,真是讓人敬仰。
流竹笑道︰各位皆是各國的頂梁柱,楊某何德何能承受「敬仰」二字。只是還請大人們在此吃好喝好,便是我們有哪里怠慢了,也請各位寬恕才是。
有人笑道︰大人說笑了,這樣好的招待,哪里說得上「怠慢」二字!眾人听了,便皆在一旁附和著。流竹不好推月兌,又礙著墨行喝不得酒,只好自己斟滿了酒,一一敬過去。過了幾時,皆是流竹在照應著,見時候不早了,他便笑道︰我看今日便罷了,容我派人送大人們回去。說著便喚來一旁侍奉的宮人,命他去找來侍衛統領。統領來了,得了命,派一部分侍衛護送各位大人回驛站休息。
各位大人酒足飯飽,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听宰相大人說了那話,便欣然應允,被侍從扶著,隨著侍衛出了宮門。待眾人走後,墨行早先行去了新房。流竹吩咐過後,便也出了宮。
進了新房,又是一通繁文縟節。終于等人都散去後,只留新人在此,彼此緊挨著坐的。雲舒的蓋頭已被揭開,面若桃花地看著眼前人。誰想墨行迷迷糊糊地見人都走了,便倒頭睡下。雲舒見此,不得已,只得給他寬衣解帶,又自行褪去喜服,就這樣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