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知崇?
就算寶鏡對南縣的官場並不關注,她也是知道包知崇的。
他是本地派,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仕途上升是沒啥希望的,但在南縣卻盤踞多年,絕對可以稱得上一手遮天。是借著仕途最後的風光放縱,導致小情人的哥哥也能受惠,還是有別的原因呢。
提起包知崇,寶鏡的思維不得不延伸到與書記相對應的另一權利職位︰南縣縣長。
和權勢赫赫的包書記相比,南縣縣長不免有些籍籍無名,反正坊間沒有什麼傳聞,流言都是說包知崇很跋扈,和他搭班子的縣長被擠兌的沒有發言權,他已經弄走好幾任縣長了。
現在的縣長是誰,寶鏡沒啥印象,倒是她思維一延展吧,忽然想起和師傅下象棋的中山裝客人。
她心頭狂跳,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哪里瞧過那張臉了……比現在更年長,更穩重,時常在省台的新聞中講話的省委秦書記。
那時她在監獄里關了好幾年,出來後自覺與社會月兌軌,生活得很落魄,想努力吸收點新信息吧又買不起電腦,出租房里只有房東不要的的小電視,找不到工作只能每天守著電視看,各種新聞她都在琢磨,省委書記的那張臉肯定就看熟了。沒錯,在師傅的院子里偶遇的客人,一定是將來的省委書記秦善民!
秦善民好像並不是蜀省人,難道這麼早他就到蜀省工作了?否則也不會出現在南縣啊此時。
寶鏡瞅著師傅的眼神便挺怪異,省委書記,那可是封疆大吏啊,沒想到就和她師傅在破院子里一邊被蚊子叮咬,一邊下著象棋。
良久的靜默後,外公忍不住嘆氣,「如果真是包知崇,那事情就很麻煩了。」
寶鏡也發愁,按照上輩子的記憶,包知崇還要風光幾年呢,如果大舅的事真是韓文濤扣得屎盆子,而韓文濤背後站著包知崇,李徐兩家的確是束手無策。
大兒子的情況很危急,一家人現在暫時將懷疑目標放在了韓文濤上,可想要破局,卻必須改變包知崇的立場。
寶鏡瞧見外公眉頭不展,她自己也是絞盡腦汁想著辦法。
徐海東模了模腦袋,「要找比包書記官大的關系?」
二舅媽忍不住翻著白眼,徐家就是老農民出身,要是有什麼高官關系,你徐海東還至于呆在小小南縣里畫圖麼。照她想法,還不如去找韓文敏,韓文敏改口了,韓文濤就蹦不起來。可這話二舅媽不敢說,說出口了外公肯定饒不了她。
寶鏡倒是有一瞬間和二舅媽的腦電波接軌了,想法呢是很美好的,可要讓韓文敏放棄幫助她親哥?那得多少錢才能比得過韓文濤當上肉聯廠廠長後的回報啊,把她此時的身家折算,韓文濤稍微遠視一點都不會願意的。
徐海東自然看到了二舅媽眼中的鄙夷,他沒爭辯。徐海東雖然是農民出身,好歹也是讀過高中的人,十幾年前,高中學歷並不低,他也有同學現在混省城。
「我有個同學在省紀委,我還記得他老家的地址,我親自去找他!」
徐海東知道自己沒啥助力,但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得試試,不說妻子李淑琴會不會傷心,寶鏡大舅平日里待他家可不薄。
李立德也嘆氣,「我也想起來了,有個朋友的哥哥在市局上班,不過是公安系統,或許沒啥大用。」
有沒有用,徐海東和李立德都得連夜去找人,現在就是在于時間競賽,要是李立平迫于審訊壓力認罪了,想要翻案,比他們現在阻止認罪更難上百倍。
外婆煮了些酒釀圓子,她現在哪有吃東西的心情,可小輩們都在為了大兒子奔波,她不能讓大家空著肚皮想主意。
眾人都沒啥心情,二舅媽不管不顧,一連喝了兩大碗,然後說兒子獨自在家她得回家守著。
這倒不是假話,外婆能攔嗎?還得讓二舅先送她回去。
徐海東騎著自行車連夜跑同學老家去了,二舅也沒回來。大舅媽被外婆強制性拉走,屋子里只剩下四個人。
李蘭芯眼里密布著紅血絲,可她是李立平唯一的女兒,怎麼能安心去睡覺,十幾歲的姑娘首次接觸到學校以外的社會殘酷面,能做得事情真的很少。
外公想了想,問李蘭芯道,「你是不是有個英語老師姓晁,她父親是崇縣縣長,要是能和包知崇搭上線就好了。」
李蘭芯很吃驚,「晁老師的父親是崇縣縣長?」
晁老師今年二十幾歲,因為李蘭芯英語好,晁老師對她特別好。李蘭芯覺得晁老師平日里很樸素低調,還真想到晁老師的父親是縣長。
外公點頭,「你聯系上晁老師,具體的事情我來辦。」
寶鏡覺得挺不靠譜,一直沒說話的祁震山終于忍不住出聲,「崇縣縣長?用他的面子來和土皇帝包知崇搭上線,算是隔靴捎癢了……不如直接找南縣新上任的縣長,我還有幾分交情。」
南縣新上任的縣長?!
祁震山見眾人都看向自己,也沒說自己和新縣長是哪里來得幾分交情,只是點頭確認,「沒錯,新縣長秦善民,我們走他的門路。」
寶鏡呼吸驟然停頓了幾拍,南縣新縣長居然就是秦善民——包知崇的確很厲害,可仕途也止步于縣委書記一職,或許秦善民現在被包知崇暫時壓制,可人家是注定要當省委一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