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嫣兒和大美人「密謀」一番,心里有了底氣。
只需要把她哥誆住,最好是能從于燁身上放點血。于嫣兒眼珠子稍微轉悠下,就有七八條「毒計」可以放她哥的血。于嫣兒知道這是在治病,也不心疼。等于燁下班回家,當著父母的面,于嫣兒撒嬌要她哥給削隻果。
于燁自是笑著說好,眼底雖然一片淡漠,但替妹妹削水果這樣的事就像在完成日常任務,沒什麼好拒絕的。
「那可好,隻果皮兒不能斷,我哥最厲害了,一定能辦到對不對?」
于紹華看一雙兒女兄妹有愛,心中大慰。
不管怎麼算計外人,于家人內部當然要團結和睦。
于燁好脾氣答應,果然替于嫣兒削了隻果保留了完整的隻果皮,這種把戲兄妹倆從前經常做,不過是于燁從前用來哄妹妹的技巧。其實這一「神技」都哄不過六歲後的于嫣兒,是她一直很給面子鼓掌用來滿足于燁的自豪感==!
于燁削好了果皮,伸出一只手高高拎起,示意自己沒有削斷。
「幼不幼稚,都多大了還鬧你哥!」
于夫人也嘴角含笑,說是抱怨,客廳中氣氛不知道有多溫馨。
于嫣兒猛然竄過去撞上了于燁,「我看看,大哥有沒有作弊……」
她狀似要去搶奪于燁手中的果皮,手肘卻撞了于燁手里還沒有放下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刃一偏,頓時在于燁手上劃了一個口子。
「嫣兒!」
于夫人拉開女兒,奪過水果刀丟到一邊,看著兒子的手腕很是心疼。
于嫣兒好像被嚇蒙了,哆哆嗦嗦憋著一泡淚,「大哥,血、你流血了……」
于紹華看著兒子用手捂著傷口,血都在往外滲出,也微微皺眉。
「嫣兒,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後不要這麼冒失,快向你大哥賠個不是。」
于夫人白著臉,「這種時候別搞面子上那一套,嫣兒回頭再教,我去拿醫箱替兒子包扎下,這傷口要去醫院縫針才行!」
于嫣兒又怕又急,淚眼朦朧點頭。
「大哥我錯了!」
于燁捂著傷口,溫聲安慰著妹妹︰
「哥沒事,就是點小傷,嫣兒別怕。」
要送醫院了還是小傷?于嫣兒哭得越發傷心,于紹華覺得妻女婆婆媽媽,干脆起身叫司機備車去了。于夫人急急忙忙替于燁纏著紗布,母子倆往醫院去了。
很快,偌大一個客廳,只剩下于嫣兒一個人。
少女抬起頭來,眼里哪有淚光?
于嫣兒拿著被人忽略的凶器,眼神惡狠狠盯著門口。
哼,什麼惡鬼霸佔著她哥的身體,還假惺惺安慰她!要是真正的大哥,根本不會讓父母有機會責怪她,一早就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了,可見這個「大哥」是虛情假意!
保姆最近躲著二小姐走,正遲疑著要不要馬上收拾亂糟糟的客廳,只見二小姐捏著沾血的水果刀笑得甚是邪氣。
那神色,精怪凶狠,嚇得保姆腿肚子發軟。
替高干家庭當保姆,自然會享受許多潛規則的便利,朝中有人好辦事,別看她只是于家的保姆,家里親戚找個什麼工作,她都不用驚動男女主人,有時自己就能找關系辦妥。不過這麼好的福利可不好拿啊,瞧瞧于家,大少爺明明好端端的,二小姐非要驅邪,十幾歲的女孩子像個小惡魔般折騰人。
保姆既眷戀于家的權勢,又怕自己沒命享受。
和于少爺比起來,于小姐更像是中了邪,這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于小姐時,簡直鬼氣森森。
……
等于嫣兒把收集到的血交給寶鏡,寶鏡忍不住問她是怎麼弄到的。
「你哥沒有懷疑你吧?」
于嫣兒貪戀多看了大美人幾眼,只有這樣的人間絕色,才能暫時撫慰她受傷的心。
「他現在自大的不得了,怎麼會懷疑我?哼,以為披著我哥的皮就能作怪了,能騙過我于嫣兒的人還沒出生呢!只是戳了他一刀算什麼,要不是顧忌著我哥的身體還被人……不,被鬼劫持著,我恨不得捅他十個八個窟窿!
嬌滴滴的小姑娘,眼皮子都不眨說出這種話,寶鏡有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覺。
也有點遺憾,于嫣兒戰斗力這麼彪悍,許晴死的太早了,若真能當于嫣兒大嫂,說不定會被小姑子整的很慘。
這樣外表天使,內里惡魔的敵人寶鏡也不想招惹,幸而于嫣兒不知為了什麼,一直對她挺有好感。
看于嫣兒像個炸毛的小獅子,寶鏡沒再繼續刺激她。
「你就等我消息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會放著你哥不管。」
于嫣兒將收集到的鮮血用試管裝著,果盤里,水果刀上,一處都沒放過,也不過是兩三毫升。比起這樣,把于燁騙到醫院里抽血檢查似乎更直接,不過于家也不是吃素的,現在的醫院也不好收買,寶鏡才找上于嫣兒。
將好不容易弄到的血液交給馮堂,寶鏡還奇怪︰
「檢查血液我之前就試過了,並沒有什麼異常。」
馮堂冷笑,「你檢查的時候,許晴還活著,七情蠱沒有被培育出來,自然查不出什麼異樣。」
馮堂也不廢話,將寶鏡之前保留的血樣,和現在的血樣放在一起。
然後馮堂用火燒。
之前的血樣,在火力下很快揮發干涸,試管里只剩下紅色的痕跡。
剛弄到的血樣,卻在火力燒灼下扭曲沸騰,最後由紅轉藍,干涸在試管底部的不是紅色印記,而是藍色小顆粒。
寶鏡也算見多識廣,太陽穴都有點抽搐。
尼瑪這是要拍《藍血人》啊??
馮堂放下試管,嘆息一聲︰
「許晴是七情蠱的第一培育人,須得她身死煉蠱,蠱蟲才會破繭而出。此外須得再找七位培育人,都要和許晴有關系,你的朋友于燁顯然就屬于七人之一。」
寶鏡不知七情蠱詳情,听起來也膽戰心驚。
「于燁會不會死?」
馮堂瞥了她一眼,「現在不會死,不過等雄蠱回來找雌蠱交配時,于燁七人的下場,就和許晴一樣了。」
要煉七情蠱,並不是那麼容易。
如果以男人為第一培育人,那第二培育人就是七個和他有關的女人。不過女人為主培育人煉出的雄蠱,男人培育出來的就是雌蠱。
此外,培育蠱蟲的人必須是命格貴重,性情極端各異,又是在特殊年月時辰出身的。這樣的邪術自來都是當權者打擊的對象,那些江湖異人也沒有那麼膽大包天,敢拿那些命格貴重的「貴人」煉蠱。這是和皇蠱續命術同等的禁術,也是古來從未有人實踐成功過的——馮堂不禁逸出一絲苦笑,茯苓的天賦在醫途有限,卻將巫蠱之術發揚光大,果然是入錯了門!
而皇蠱續命術針對的是當權者個人,七情蠱的危害卻更大,面對的是芸芸眾生。
邪魔這是想讓世間陷入欲念橫行,暴亂動蕩?
馮堂的話讓寶鏡挺沉重。
秦雲崢也暗暗握拳,他應該再強大一點,一拳將邪魔和妖道轟殺,就沒有那麼多糟心事了!
「現在雌蠱在我們手中!」
看著寶鏡雙眼發亮,馮堂打斷徒弟的妄想︰
「這不是子母蠱,而是雌雄蠱,弄死了雌蠱,雄蠱既不會死,失去伴侶它會狂性大發,只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于燁七人。」
捏著蠱蟲的老婆,既不能殺,又不能放,難道還要將雌蠱供起來?
寶鏡異常郁悶!
……
雷家。
馮先生光明正大成了雷家的座上賓,是因為他在京城沒有做過亂,上頭也找不到他一個「普通人」身上。
妖道卻是在上面掛過號的,別說楊六等人一直在找他,就算上面的領導也想抓住他。
所以妖道出入雷家,就特別小心翼翼。
寶鏡不知道拿雌蠱怎麼辦,同一時間內,妖道也在說著七情蠱。
之前他曾經用復活許晴來哄騙陸枚辦事,也想哄騙許泰達,不過許首長不買賬——哄騙陸枚時,妖道將七情蠱給了陸枚保管,其實不過是一個障眼法。這麼重要的東西,不要說交給陸枚保管,就算妖道也不敢讓它有一刻離身。
他本想在馮先生進京時交給對方,但馮先生並不太看重這個︰
「雄蠱你好好拿著吧,雌蠱落在了徐寶鏡他們手中,有我師傅在,認出七情蠱的厲害,他們只怕還要小心翼翼將雌蠱供起來。師傅向來悲天憫人,不會刺激到雄蠱傷害人命。」
馮堂對人人都寬容,唯獨對他喊打喊殺。
對馮先生嘴里的師傅,妖道也很好奇。
尊上和神秘的醫仙谷有關,妖道從前跟蹤寶鏡去西北,就是想探探醫仙谷的虛實。
哪知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有找到醫仙谷,還被寶鏡用金針震住了蠱蟲,害得他行動掣肘。
對于馮先生口里的「師傅」,妖道再好奇也沒有追問。這次馮先生離開昆侖山,就是在這個師傅手里吃了虧,好奇害死貓,這種讓尊上丟臉的經歷,自己何必揪著不放呢?
妖道收起雄蠱,轉移話題︰
「雷家兩兄弟,各有各的優點,先生準備選定何人?」
馮先生嗤笑︰
「我們現在還離不開雷開誠,選定何人,雷開誠不是早有決斷麼。」
人類就是這麼淺薄,平時再怎麼疼愛佷子,遇到真正的好事,還是會想著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