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這火鍋只做給有緣人,師傅生前囑托我,若是遇見懂得品味‘天下第一菜’的有品格的知己,便是全部免費做給他吃也無妨,如今我雖不能做主給二位免了菜錢,這賞銀卻是萬萬不能收的。」
一個衣衫襤褸,身無分文的燒火丫頭竟然談起了品格,並對白花花的銀兩毫不動心,這顯然超出了南宮靖的預期。
南宮靖的桃花眼頗有意味地盯著文蔓的臉,下意識地放了一會春光,便佯裝拉了臉道︰「我說過的話豈有反悔之理,讓你拿著就拿著,否則以後我這個天下第一菜的知己再不來了。」
胡楊斂了容道︰「速速拿著,不拿公子反而不喜。」
文蔓一听似是極害怕的樣子,非常勉為其難地收下銀子。
南宮靖眉眼飛揚,顯然極為開心為他的十兩銀子找到了一位有品格的主人。
文蔓穿越以來第一次握到這麼多銀子,心中不爭氣地有些激動,連帶看眼前的東西也清亮又美麗了許多,臉上的笑容無形也沾染了南宮靖的幾分桃花色彩︰「多謝公子的心意,小女子無以回報,若是您喜歡這火鍋,我願意將這火鍋的做法贈予府上,這樣您一家人閑暇之時圍成一桌,吃這火鍋,也是極為熱鬧的。」
南宮靖聞言一臉歡喜,這丫頭還真貼心,母妃如果能嘗到,一定會非常喜歡。
「好,好!你去好好教一下我家那幾位自以為見多識廣的家伙!胡楊,再拿些銀兩給十三,多去定制幾個,這個……火鍋寶塔!在我出發之前,府上的人,好好聚一頓餐!」
「出發之前?」文蔓心頭疑問陡起,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一邊的黃霸道差點沒氣暈過去,好你個十三,這麼輕易地就巴結上了王爺?這丫頭一肚子精靈古怪,自己要更加留心才是,關鍵時刻,哼……
……
在等待火鍋的日子里,文蔓趁出門買菜的時候,用她從黃霸道那里討得的月錢,又給自己定制了兩套衣服。
火鍋打制完的那日,胡楊帶了馬車前來,文蔓梳妝打扮了一番,笑意盈盈地站在他的面前,胡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今日文蔓終于月兌下了她看不清顏色的麻布袍子,上身穿一件立領月白色青花小衫,是天藍色長裙,頭挽發髻,余兩綹青絲垂在耳邊飄飄搖搖,竟是說不出的俏皮靈動!
早上穿著這一身行頭,她先去廚房取高湯。胖墩恭敬地向她一作揖︰「這位小姐,您是不是走錯路了?大堂在前面。」
文蔓捏著嗓子道︰「我點的東西大堂沒有,勞煩您把牆角那罐高湯給我灌一些到這木桶里。」
胖墩大驚道︰「小姐,這是我們家十三的寶貝,您要是倒走了,她一會會拿燒火棍揍我的。」
文蔓回復正常聲音道︰「我現在就想拿燒火棍揍你,敢情我一不燒火你就想獨吞我的秘制高湯。」
胖墩抬頭仔細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哭喪了臉道︰「蒼天哪!十三,你這個敗家的孩子,這身衣服料子這麼好,得花了多少銀子?你整了這一堆不實用的,過冬的棉襖還沒著落呢?這衣服顏色也太淺了,這還不穿一天就得洗,要是再沾點油煙柴灰的,不用皂角我看洗不干淨,我的天哪,那以後得花多少銀子啊……」
文蔓不顧干淨整潔的衣服,操起燒火棍才終于讓胖墩閉了口,乖乖地給她倒了湯,以一副怨婦的眼神目送她出了廚房門。
文蔓提著高湯走到大堂,黃霸道正在諂媚地與胡楊說著奉承話。他們倆看見她,便都呆了一呆。
呆過之後,胡楊上前要將她手中的桶接下。文蔓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這桶輕得很,輕得很。」
胡楊眼神一凜,她便乖乖地交出了木桶。
他提著木桶,轉身向黃霸道告別,與文蔓一起出門,並隨手扶她上了馬車。
黃霸道在門口瞧著,眼中的神情令人不太好琢磨。
……
胡楊騎馬,文蔓坐轎,二人沿著京城的南北大道中州路向前行駛。
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一座宏偉的府邸門前。
兩人行至門前,胡楊下馬,扶著文蔓下轎。
搭著胡楊的手,文蔓小心跨出轎來,後面突然傳來一陣馬嘶聲。
「胡楊,這是哪家的小姐?」
文蔓回頭過去,南宮靖端坐在馬上,折扇微張,衣冠飄飄,玉樹臨風,瀟灑不羈。
文蔓輕輕向著南宮靖垂首,口中輕聲道︰「見過王爺。」隨即泰然自若地轉過身去,並沒有與他多說話的表示。
「十……十三?」南宮靖一愣,這是那個燒火丫頭?他看著水眸靈動,笑意晏晏,裙裾飄飄,青絲輕舞,小鳥依人般扶著胡楊的文蔓,突然有那麼一絲失神。這丫頭打扮起來竟然相當漂亮!這雙眼楮亦相當特別!
「王爺,今日請得十三來府中教火鍋。」胡楊恭敬道。
「嗯。」南宮靖回過神來︰「帶她到廚房去吧。」
在南宮靖的注視下,文蔓輕揚了長發,與胡楊一並遠去了。
經過一面影壁牆,幾座門房,現出一大片廣場般的花園院落。院里有條小河,小河彎彎曲曲、綠樹掩映,河邊亭榭林立,散落著一些月亮門半開放的院落。
「胡管家,王爺近期要去外地嗎?」。走出南宮靖的視線,文蔓問胡楊。
「是。」
「去哪里?」
「去邊境。」
「是和北蒙交界處的邊境嗎?听說北蒙那邊新換了可汗,武藝高強,戰術也是一流,近期頻頻侵擾,令皇上甚是煩擾。」
胡楊深深地瞧了文蔓一眼︰「是,王爺可能要出征。」
據說南宮靖雖是一介風流王爺,但身手還說得過去,于兵法戰術亦頗有研究,常常與當今太子,他的親哥哥——南宮啟以及文武百官相辯于朝上。
皇帝南宮嘉熙听得興起,便令南宮靖去邊境打了一回仗。南宮靖帶著胡楊以及一幫素日熟交的王孫公子,浩浩蕩蕩前去邊境,竟然打了一回勝仗回來,由此更加深了皇帝對他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