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不知道她是怎麼了,這時間怎麼是來回跳著過,她又回到了童年,看到去世的爺爺還在曬場上忙碌著。
曬場還是原來的曬場,也是蘇婉第一次被打耳光的場所。曬場的作用很大,春天的油菜籽,夏天的麥子,秋天的水稻等一切要曬的糧食。
曬場邊角處還有每個農家人囤放的草垛,有的是麥草也有的是稻草,還有芝麻桿和玉米桿等
有的人家留著草垛是為了賣掉換錢,也有的人留著是為了自已家里燒鍋所用,農村的土灶燒出來的飯菜可是很香的,她記得那時的每家還會留兩塊不大田地當菜地,他們大多數種出來的菜都用于自家消耗。
蘇婉走到了曬場邊,看到了她的爸媽在翻麥子桿,讓太陽曬好才能用石 月兌粒,拉石 的是那頭後來賣掉的大牯牛。
大牯牛啊!蘇婉看著都有心里陰影了。有牛的農家人,又有誰家孩子沒有放過牛,可是有時這牛脾氣上來,誰拿它也沒有辦法,蘇婉想想她還是屬于命大的。
在她很小時候,有一次從他三大爺家門口走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的衣服沒對上那牛的眼,還是長相不符合牛的審美,又或著可能就是看她不順牛眼。
當她剛走過牛的身邊,結果牛可能不想讓她從它的地盤過,就一頭沖了過來,牛角正好挑到她穿著的厚棉衣里。
蘇婉還沒有來得急叫喊一聲,就讓牛角一下甩了出去,她趴那屋後的水溝里哭了起來。還好當時牛是栓著了,栓牛的繩子長度夠短,牛與她的距離是安全的。
她也不記得那時的她有沒有受傷,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反正她是活了下來,身上也沒有傷疤。
當她又一次看到自已家的大牯牛,她想起那一次大牯牛發瘋的事情,可能那時牛脾氣上來,不想讓她們騎在它的背上,還是當時她們牽著它的牛鼻子,拉痛了它,她家的大牯牛就發起瘋跑起來。
在經歷大牯牛上竄下跳瘋跑後,兩人終于讓她家的牛給甩下了牛背,那時甩下來正好是落在全是濕泥巴的池塘邊。蘇婉慶幸自已家的大牯牛沒有對她們趕盡殺絕,因為牛自個跑到池塘里深水的地方躺著泡澡了。
從那以後,如果是蘇婉放牛都是牽著牛走,再也沒有坐上牛背過。
因為她家和她大伯家合伙買的牛,兩家人可以輪著放牛,有時會是大伯家幾個姐姐,有時是她,也可能是她的妹妹,不過很多時侯是她的爺爺。
蘇婉最開心的事,就是每次她的爺爺放牛都會帶著一個小口袋,每一次回來里面都有各種各樣的野果。
那時的她哪里還記得,那是爺爺不舍得吃特意摘了留下來的。那時侯的她,一直認為家里大人對她的好是應該的一樣,現在想想那時的她,是多麼的不懂事。
蘇婉又看到她的妹妹,她的妹妹正和同村的孩子在她外婆家曬場上,玩著劃草垛的小游戲,這一次她的妹妹是頭朝下劃了下來。
蘇婉心里一驚,剛喊道︰「不要劃」就看到她的妹妹笑著看她,還對她擺了擺手劃了下去……
蘇婉眼看著妹妹的臉劃上草垛下面放著的一個鐵叉上,轉眼血流了出來,蘇婉眼前全是妹妹臉上那一個血洞再不停流血的畫面。
後來蘇婉不記得是誰,及時拉住妹妹的腳,又是誰,抱著她的妹妹往鎮上醫院跑去……
時間好像又往後退了退,蘇婉感覺她要死了,她好冷好冷。
她想呼吸,她也想爬上去,可是她沒勁了。她的棉衣全是水,她的肚子里也全是水,只是兩只小手還抓著池塘邊上的枯草根,只是那小腦袋一會露出來,一會又沉了下去。
她的妹妹呢?是不是也沉了下去?
就在蘇婉要放手時,突然一只大手抓到了她的手把她提了上去……
她就看到,池塘那邊在犁田的三爺爺連衣服和鞋子都沒月兌,直接沖了過來跳到了池塘水里,去救那個被大風吹著在池塘中間一飄一飄快要沉底的孩子。
蘇婉那時好怕,她怕是她害死了妹妹。
她只是看到池塘那邊三爺爺帶著的她小哥在那邊犁田,她只是想背著妹妹過去找哥哥玩罷了,怎麼在她要過溝時,身子怎麼突然一歪,她和妹妹直接掉進池塘里了。
她不記得是誰救了她,只是看到她的妹妹在水面上一飄一飄,就像一個布女圭女圭一樣被風推到池塘中間,眼看著就要沉了下去……
長大點後,她的媽媽和她說是她五爺爺家的二姑救了她,說起她當時看著到自已兩個孩子那個樣子,她當時差點嚇暈過去。
是的,蘇婉差一點讓水給活活淹死,只是在她路過池塘,不知道怎麼就掉了下去。
蘇婉感覺她的頭又痛了起來,很痛。
突然,她的腦海里有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硬是擠了進來,直到蘇婉的頭不再痛後,她發現她有了趙小六的記憶,一個小女孩少的可憐的記憶。
原來這個原主是拉著她的妹妹去看村里拉魚,因為前面站了好多孩子,而她的妹妹說看不到,她才背起她的妹妹。
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了,兩個人就掉了下去。還好,那天水里和岸上人不少,沒一會兩個孩子就讓人給救了上來。
因為她的妹妹壓著她,她的妹妹先讓人救了上來,雖說兩人被救的時間是差不多的,可是趙小六不僅驚到還讓嚇到,加上那天的天有多冷,本身就穿的不厚,到晚上直接發起了燒。
結果整個人讓燒狠了,吃藥好像都不起作用,反反復復燒著,就這樣兩天直接人沒了,蘇婉已這樣的方式活了過來。
蘇婉這一下頭也不痛了,趙小六的記憶也都有了。這個小女孩的記憶很少,從小到大沒有出過遠門,就連最近的鄰村小姑娘也一次都沒有去過。更不要說遠在六十里開外的梁行,她的外婆家。
蘇婉頭不痛時,她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時她的屋頂那個大洞上方出現一個人頭來,人頭正往屋里小六睡看的床上看去。如果蘇婉醒了話,一定認出這個人頭就是剛剛那個原主的爹。
只見他一只手拿著泥,一只手拿著麥草,在補這兩天讓大風吹出來的大洞。整個人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兩天前,差一點他就要失去了小六這個孩子,失而復得的心情用語言都快形容不好了。
雖然他還沒有兒子,他也看開了這個事實,像老人們常說的命里沒有莫強求。他現在很知足,他有七個像珍寶一樣的女兒,婉如娘現在又懷上了,是不是兒子也不再重要了。
都是從自已身上掉下來的肉,等孩子娘生了再看,如果還是一個女孩,大不了和孩子娘商量留一個在家招。小六出生那會,家里不是商量著,如果還是沒有生到男孩,就把小六這孩子留家里招好了。
這一些年風調雨順的誰家沒有幾個孩子,自已的孩子哪個都是好的,她們都很懂事、孝順、勤勞,自已家的娃長相脾氣也都是不差的,這以後是嫁還是招都不成問題。
如果讓蘇婉知道她這個爹心里這樣想,她會說大多數的父母都會認為自已孩子才是最好的。
蘇婉現在還在睡著,她沒有看到她爹在屋頂補著那個大洞,也沒有看到她娘也回來了,這時人正站在梯子上遞泥和遞草給她爹。
而她的爺爺在下面拐角處和著泥巴,正把一小桶一小桶的泥巴漿往兒媳婦手上送。
這一白天下來,家里幾個大人往地里送了不少肥料,這地也深耕過,這農肥也補上了。
如果明年老天爺賞飯吃,想來又是一個風調雨順的平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