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傾城 第一章 玉鐲碎

作者 ︰ 心千結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楚國立于北方,是昌盛富庶之國。表面上風平浪靜,百姓安居樂業。實則朝廷內早已暗潮洶涌,分為了以顧學翰顧太師為首的顧派,和以南王楚天佑為首的楚派,兩派總是政見不同,爭鋒相對,大有恨不得將對方滅之而後快的企圖,改朝換代只在一瞬之間。

然而波濤洶涌的表面總是風平浪靜

顧家有女,名傾城。

南王家有一雙兒女。長子楚暮軒,長女楚又薇。

雖然大人之間明爭暗斗,猝不及防。但小孩子之間卻沒有那麼多約束。三人同上一家學堂,是同窗,卻不是好友。

傾城和又薇不到十歲就情竇初開。一個戀上了冰冷公子楚暮軒,一個戀上了公子沈君羨。

傾城對楚暮軒費勁了心思,噓寒問暖,送禮送物,但楚暮軒都不為之所動。而楚又薇對沈君羨更是從頭跟到尾,但沈君羨卻一心撲在傾城身上。

或許是因為年紀輕輕就受到情傷的折磨,兩個小丫頭互看對方不順眼,無論什麼都得爭個輸贏,不管是衣著服飾,還是珠釵玉器,又或者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不幸的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都是顧傾城的專長,衣著服飾、珠釵玉器兩人也是平分秋色。但還好楚又薇是個大氣的女孩子,無論什麼都是氣一會兒就過了,並不會記仇。

時過經年,孩子們都長大成人

顧傾城,被譽為「京城四美之首」,擁有令人艷羨的傾世容顏,即使是西子在世也會自愧不如。

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美目流盼,自有一股清靈之氣,桃腮帶笑,氣若幽蘭,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柳枝細腰,身形窈窕。

可惜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錯就錯在生得一副好皮囊,卻沒養出一身好脾氣,任性傲嬌的性格在京城的知名度更勝其花容月貌。

縴指輕弄,琴聲婉轉,湖心亭中,一女子身著粉色薄紗,頭上梳著雙丫髻,烏黑的秀發垂至腰間,顧盼生情。美景和美人霎時融為一體,和諧得不可方物。

指尖流轉之間,忽一妙齡女子匆忙趕來︰「小姐小姐,齊公子又來提親了,老爺讓你過去呢!」

琴聲戛然而止,女子眉心一蹙,沒好氣地抱怨︰「討厭!」

女子攜丫鬟款款來至廳堂,只見父親與一公子正在商議事務,身旁放著幾大箱用紅綢帶裝飾的聘禮。

「傾城,你來了!」顧學翰看到女兒進來。

「傾城!」錦衣公子立馬喜笑顏開地輕喚他的名字,並快步走至她的身邊。

傾城則只是禮貌地笑著回敬了一下︰「齊公子!」

「伯父,傾城,我這已經是第三次來提親了。俗話說事不過三,見我對傾城一片真心的份上,就應允我了吧!」齊允斌作揖道,態度看似十分懇切。

他長得濃眉大眼,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只可惜卿本公子,奈何無恥!仗著齊家是京城首富,家大業大,風流成性,強搶民女更是不在話下。他這樣胸無點墨又舉止輕浮之人,即使對顧傾城愛慕有加,顧傾城也絕不會看上他。

「不要!」她嫌棄得直接月兌口而出,臉上慍色明顯。

「傾城!不得無禮!」顧學翰皺著眉呵斥道。

「我沒有無禮,我雖然已經年芳十七了,但只有遇到和我真心相愛的人我才會出嫁,否則我寧願一輩子待在閨房里孤獨終老!」顧傾城一賭氣坐在了雕花木椅上。

顧學翰雖可在朝廷之上舌戰群儒,卻偏偏拗不過她︰「你」

隨即嘆了口氣,他轉頭向齊允斌抱歉道︰「齊公子,實在抱歉,她就是從小被我給慣壞了,所以才會這麼無理取鬧!」「沒事沒事!」齊允斌連連擺手恭敬道,生怕求親不成反倒得罪了顧學翰。

然後,顧學翰又對著傾城正經地問道︰「那你到底有否喜歡的人?」

齊允斌尷尬地站在那里,豎起耳朵仔細听。

雖然這已然是他第三次遭受這種屈辱了,但是他依舊頑強地向顧傾城表明心意︰「傾城,只要你一天沒有遇到讓你心儀的人,我就一天不會放棄提親!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他說著做出了發誓的手勢。

「你別來了!我不會喜歡你的!看在以前我倆是同窗的份上,我也不需瞞你了,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顧傾城低著頭嬌嗔地說,手指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衫的裙帶。

「誰?」顧學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楚暮軒嗎?」。齊允斌搶先回答,手里捏了一把汗。

「不是!」顧傾城眉頭一皺,緊接著鼓起勇氣,抬頭說道,「是君羨哥哥!」。

在場的氛圍頓時十分難堪,誰也不願再多待。

「顧伯父,聘禮你先收下,就當是我送給傾城的禮物,先告辭了!」說完後齊允斌便匆忙離開,走的時候低著頭都不敢看顧傾城,差點被廳堂的門檻絆倒。

「你看你」顧學翰溫柔地看著傾城,無奈道。

「爹爹,我想出去逛逛,您老別氣壞了身子!」她邊撒嬌地說著,邊拉著芷兮跑了出去。身後的顧學翰站定在廳堂門口,望著女兒跑走的背影,他稜角分明的精致臉龐竟出現一絲欣喜的表情︰還好,傾城已經不喜歡楚暮軒那小子了!

京城繁華如夢眾所周知,傾城和芷兮走在大街上自然會引來不少公子小姐艷羨的目光。芷兮今年也十六歲了,五官小巧,清秀可人,也算得上是個美人胚子。

在一家玉器店里,一女子和老板爭執不休。女子身形苗條,長發披于背心,用一根淡紫色的絲帶輕輕挽著。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雖是女兒身,偏是男兒性。只見她邊挽長袖,邊說道︰「老板!你是成心和我過不去吧!這個玉鐲我今天非要定了!」

「楚小姐,真的是不好意思,這個玉鐲昨日被顧小姐看上了,她特意囑咐我讓我給留著,她今日要來取!」

「那又如何?現在是我帶著銀子來了,你就應該把鐲子讓給我!」楚又薇扯過老板的領口,咄咄逼人的樣子,絲毫不肯善罷甘休。

只听環佩叮咚,顧傾城裊裊婷婷地走進,還不忘嘲諷道︰「我還以為是誰這麼氣勢洶洶的,一點兒都沒有禮貌,原來是又薇啊!」

「你說誰沒有禮貌啊?」楚又薇推開老板,對她怒目而視。

老板見狀後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退後靜靜地觀戰。

「你唄!」說著,傾城快步走向櫃台,想將鐲子奪走。

楚又薇也立刻抓住鐲子。雙方僵持不下。

「顧傾城,今日這鐲子是我先看上的,你且放手吧!」她使勁握住玉鐲,咬著牙勸道。

「楚又薇,不能要點面子嗎?這鐲子我昨日就已看上,懂不懂先來後到啊?」她也死死地拽住鐲子,憋紅了臉。

「你昨日不是沒帶銀子嗎?今日我帶了銀子,這鐲子當然是我的!」

「不要臉!」傾城憤憤地吐道。

這一下可把楚又薇徹底激怒了,只見她用左手按住傾城抓住鐲子的右手,然後右手反握住傾城的右手腕,將她的胳膊反扣在其背上,並趁勢搶走了玉鐲。顧傾城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放開我!」她低著頭急得嚷道。

「小姐!」芷兮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放開你也行,只要你現在大聲地告訴我這鐲子是我的了,那我就放了你!」楚又薇故意挑逗她。

「休想!」顧傾城不肯示弱。

楚又薇于是又加重了力道。

「哎呀!」顧傾城差點哭了出來。

「住手!」一富有磁性而低沉的男聲傳來。

顧傾城抬頭一看,此人正是楚暮軒,如今他被稱為「楚國第一美」。

他有著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動容的絕世容顏,如畫如夢,皮膚白皙似乎吹彈可破,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目若秋波,眼瞳燦若星子,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唇形相得益彰。他,身形中等恰到好處,沒有微弱書生的柔弱氣質,也沒有魁梧大漢的健碩粗魯。京城中的不少美女都趨之若鶩,只為一睹他的風采,只可惜他潔若白蓮,只可遠觀!天生自帶一種冷漠孤傲的氣質,不苟言笑,讓許多佳人不得不望之卻步。

楚又薇急忙放開了顧傾城,撇著嘴站在原地,芷兮則立馬迎了上去︰「小姐,你沒事吧!」一邊詢問一邊不停地給她揉胳膊。

楚暮軒看到楚又薇手里的玉鐲,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太了解他這妹妹和傾城了!

于是,他將手伸到又薇跟前,又薇立馬識相地將玉鐲放在了哥哥手里。

「老板,這玉鐲多少錢?」他接過玉鐲後問道。

「三千兩!」老板比著手勢顫顫巍巍地回答。

楚暮軒從上衣里拿出了五千兩︰「不用找了!」

老板喜笑顏開地雙手捧了過去,點頭哈腰道︰「謝謝南王世子,謝謝南王世子!」

顧傾城站在一旁邊揉胳膊邊生悶氣︰今日我自認倒霉,保不住鐲子。

誰曾料到,楚暮軒竟手拿著鐲子走了過來,放于她眼前,不容拒絕地開口道︰「拿著!」

顧傾城先是愣了一下,但看到楚又薇氣惱的樣子立馬就來勁兒了︰「哼!」說著一把從楚暮軒手中奪過鐲子就立即離開了,連「謝謝」二字都懶得道出。

「小姐,這下高興了吧!玉鐲還是你的!況且還是楚公子送你的呢?」走在回府的路上,芷兮開心地說道。

「有何值得高興的?」顧傾城似乎並沒有多開心。

「你不是喜歡楚公子嗎?」。芷兮疑惑了,模模腦袋道。

「那是過去了好不好!」顧傾城沒好氣地回答道,「他就是一塊冰!無論我對他多好,他都對我不理不睬的,丟死人了!我簡直是後悔莫及!現在我只喜歡君羨哥哥!」小姐真的喜歡沈公子?芷兮有些擔心地想到。

「可是現在他不送你鐲子了嗎?」。她想讓傾城消消氣,安慰道。

「這鐲子本來就應該是我的!」顧傾城越想越氣,「你喜歡你拿去!」

隨即便將玉鐲遞給芷兮。可她一下沒接住,玉鐲掉到地上摔成了兩半。

芷兮連忙蹲下去拾起,而傾城只是嘆了一口氣便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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