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兩鬢青,只為相思老
事情七七八八的過去,一晃又到冬天了。北漢的雪景很漂亮,不似以前梁國處于南方,雪下得一點都不暢快。北漢的雪鵝毛般的,紛紛揚揚地下著,鋪天蓋地而來,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
「哇,昨晚的雪下得那麼大呀!」卿暖看著窗外被染成了一片雪白,十分驚喜。
「是呀,昨兒夜里女婢都听見屋子後面的樹被雪壓得嘰呀響的聲音了」,崔媽媽看見小姐自病後就沒有這麼開心過,小臉也終于紅潤了起來,「小姐,來先將衣服穿上,莫要再窗口吹風了。」
「崔媽媽,一會兒我們去看他們鏟雪的好不好?」卿暖乖乖地張開雙臂,讓崔媽媽幫自己一件又一件地套衣服,「這麼穿這麼多呀,還沒好嗎?」。
「今兒可是小姐的生辰呢,小姐莫不是忘記了?」崔媽媽幫卿暖穿上&}.{}隨後一件小襖,將手爐遞給卿暖。
隨即清水院的一眾丫鬟齊齊跪下,卿暖一臉木然。這,這,這是要干什麼?!
「奴婢們祝小姐萬福安康,歲歲平安!」
看著崔媽媽,繪心,繪意,娟兒,還有在自己身邊服侍的小姑娘,卿暖覺得自己快要感動得哭了。
「小姐,你別哭呀,今兒應該高高興興的才是!」娟兒連忙起來,用手帕將卿暖眼角的擦干。
「嗯,你們快起來吧!不哭了。」
兩世了,也許是自己以前不太在意,但從來都沒有被這樣感動過。一切的真心仿佛都在真心對待,上世往日的時光好像是地獄一般黑暗泛著惡心的血色。如今的心境便像冬日的雪地一般純淨,不摻雜一絲雜質。
原來真的是這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見的黑暗太多了,自己也會變得心思復雜幽暗;干淨的東西看多了,內心也會以變得豁達。老是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人,自己也會對著世間充滿惡意;用簡單的目光看待對錯,眼楮里的東西也會變得至善至美。
「今兒晚上讓小廚房做鍋子,我們一起吃!」卿暖又想起來什麼,在娟兒耳朵邊說了一句娟兒哈哈地笑著往屋外走了。
「好好好,那奴婢們就多謝小姐了。」崔媽媽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披風,為卿暖系好,「走吧,先去給夫人、侯爺請安!」
「好!」突然卿暖看著自己,訕訕地問道,「崔媽媽,你怎麼給穿得、、、、、、怎麼喜慶呀!」
「今兒是小姐的生辰,自然要喜慶點。這套是成衣匠前兒剛趕出來的,小姐膚色白,穿著好看!」
好吧,冬日里換衣服太痛苦了,我也不想再換了、、、
崔媽媽和繪心繪意陪著卿暖往主院走,一片白茫茫的院子,銀裝素裹的大樹小樹。今日卿暖出了一身紅色的長衫小襖,脖子上圍著白狐毛的圍脖,淡紫色的披風。映襯著雪景,黑發如瀑,挽著半個小髻,散發落在肩頭。仿佛北國沉寂的雪景多了一分,生機!
「暖兒給父親、母親請安,願父親、母親福泰安康!」卿暖給官父官母難得的行了一個大禮!
「快起來,快起來。」
官母連忙讓卿暖起身,又親自走過去將卿暖的披風解下,抖了一抖雪,遞給丫鬟放好。
「卿暖也長大了,如今滿十歲了,也懂事了。」官母接著感慨道。
「是呀,一晃又十年了,夫人!看來,我們是老了!」官父這幾日朝堂上不忙,今日在家休沐。
「是呀,十年前的今日可是母親受苦的日子,卿暖感謝父親母親的養育之恩!」
雖然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但既然我成了官卿暖,就會做好卿暖該做的事。
「暖兒懂事了!來,這是母親為你準備的,看看喜不喜歡?」官母拿出一套紅玉頭飾,十分精致。
「謝謝母親!暖兒很喜歡。」卿暖用小手模著泛著冷光的簪子,愛不釋手。
這時候依依走了進來,卿暖放下簪子,向自己的大嫂行了個禮。
「兒媳拜見父親、母親。」
「快快起來!你看你,天這麼冷,也沒說披個披風,丫頭們不仔細呀。」官母是真心把柳依依當做是自己的女兒,心疼地責備道。
一家人又說了好一會兒,前院的來人才將官父叫走。
官父前腳一走,官雨嫣、官雨欣兩姐妹就進來了,說是要給官母請安。
「暖妹妹也在這兒呀!听說今兒是暖妹妹的生辰,姐姐也祝妹妹平安康順。」官雨嫣甜甜地笑著說道。
「是呀,那就祝妹妹生辰順泰了!」
「多謝兩位姐姐!」卿暖不親熱,也不疏遠。
「听說你們父親和母親也準備回京了吧?」官母岔開話題,和藹地詢問。
「對,前幾日剛剛接到到京城考績的文書,過兩日便動身了。」官雨欣很高心,終于不用再寄人籬下了。
正說著二房家的房子修整的如何如何,外面就有人來傳話了。
「夫人,十一爺來了,說是給小姐送賀禮的!」
「好好好,走,我們也去看看。」官母覺得十一對自家女兒是真的不錯,很是上心。
卿暖一行人出去到大廳,看見十一披著灰黑色的披風,帶著灰狐毛的圍脖,挺挺地立在那里。听見腳步聲,十一一轉身,俊俏的眉目,紅紅的唇色,嘴角上揚地笑著。這樣的十一,真的和以往的不同。
「哇,十一,一個多月沒見你了,你怎麼長這麼高了?」卿暖快步走上去,用手比了比自己和十一的身高,發現自己足足矮了十一一個頭加一個脖子了!
「臣婦(臣女)參見十一爺!」官母她們恭敬地行禮。
「官夫人快快請起,這樣可是折煞十一了。」
「好好好,十一爺快請坐,元福,看茶。」官母招待著十一坐下。
「之前你不是代皇上去考察徐州了嗎?怎麼,什麼時候回來的?」卿暖坐在十一身旁,自己可是因為十一沒來,一個多月沒有出去過了!
「對,前兒才回來復命的。」說著,十一讓人將東西抬進來。
看著四個人合力將一個比卿暖還高的東西抬了進來,紅布蓋著,猜不出是什麼。
「喏,給你的生辰禮物!我特意在徐州淘回來的。」十一坐下,喝了一口茶,驕傲地說道。
卿暖走過去拉開紅布,一株暗紅色的大珊瑚出現在面前,這兩世卿暖都從來沒有見過怎麼大的紅珊瑚。
「佛教上說紅珊瑚是好運的象征,卿暖喜歡嗎?」。十一看著小丫頭目不轉楮的樣子,十分滿足,自己送的禮物卿暖是真心喜歡了。
「喜歡,我太喜歡了,謝謝你十一。」卿暖感覺自己快要幸福地飛起來了。
官母和柳依依這麼多年也沒有看見過這麼大一株珊瑚,想來十一爺是用心了,兩婆媳會心的相視一笑。
但另兩個人就不那麼高興了。
官雨嫣表面上還保持著見動人的微笑,心里卻十分妒忌卿暖。憑什麼皇子們都對卿暖這麼好!前面九爺給自己兩個的下馬威,今天十一爺又來送什麼大珊瑚、、、全世界都圍著她官卿暖轉,不就是一個生辰,至于嗎!
官雨欣不像官雨嫣一樣表里不一,因為她現在的臉已經黑了,十一爺連看到沒看自己一眼。「咳,十一爺對卿暖可真好,去徐州考察都不忘、、、給妹妹帶生辰禮物。」
仍誰都听得出來官雨欣滿嘴的諷刺,是說十一爺兒女情長嗎?
十一剛剛想發聲嗆回去,治她一個不敬之罪,卻被卿暖拉住了。
「是呀,我與十一從小一起長大,情分自然不是外人能比的。」卿暖就是要讓她們知道,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強求。
「是呀,這京城就這麼大,能玩到一起的公子小姐們圈子也只有這麼大,這一起長大的情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柳依依也接著卿暖的話說下去。
十一想起以前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卿暖她們扮男裝讓自己帶著他們去歌舞坊看花魁,在集市上淘小玩意,一起去賭坊看那些人賭博。荒唐而又幸福的時光,怪誕地一去不返。
「好了,走吧,我們去找未陌,然後一起出去。」十一對卿暖說。
「額、、、這個、、、」卿暖很想去,自己可是在府里憋了一個多月了,但礙于官母的「強權」。于是,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好好,和十一爺一起去吧,今兒是你的生辰,玩得開心一點。」
官雨嫣和官雨欣也想跟著十一、卿暖一起出府玩,可是剛剛十一說出門的時候提都沒提自己兩個,她們也不好厚著臉皮請求。
出府之後,十一和卿暖往張府走去。
十一仿佛又想起來什麼,拿出一個描地很是精致的盒子,上面嵌著白玉雕成的茉莉花。
「本來不想的,喏,這是九哥讓我轉交給你的生辰禮物。」
卿暖接過盒子,眼楮睜得像杏仁一樣大,九爺連自己手下妹妹的生辰也知道?!
「別問我啊,我也不知道九哥怎麼知道你的生辰的,這是昨兒他給我的。」十一看著卿暖吃驚地閉不住的嘴,就知道她想問什麼。
「好,不問,那你替我謝謝九爺。」卿暖將盒子收好。
「你不看?」其實十一也很想知道九哥送的是什麼,嗯,那麼小,一定沒有自己的好。
「不了,今兒回去再看。」
「好好好,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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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未陌、十一一起逛了一天,回到威遠侯府,陪著官母、官父等一家子一起吃了晚飯。
「好了,我吃好了。」卿暖乖乖地放下碗筷。
「今兒暖妹怎麼吃這麼一點呀?」擎正關切地問道。
「沒事,一會兒回去還要和丫鬟們一起涮鍋子,嘻嘻。」卿暖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就說嘛,她這麼胃口變這麼小。回去還吃,我看呀,以後胖成小豬,都沒有妹婿敢娶你了!」擎志哈哈地取笑卿暖。
「哼,二哥你就知道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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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水院,在廳里擺著幾個鍋子,和清水院的丫鬟們一起涮鍋子。
「你們都是我的人,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們,知道了嗎?以後我罩著你們,不會讓你們受委屈!」卿暖壯志豪言地說,「娟兒,將今天我讓你去準備的金榛子拿出來分了,大家這你一年都盡心盡責,辛苦啦。」
「多謝小姐。」丫鬟們很高心,送什麼都沒有送金子實在。
「好了好了,快點開始涮吧!」
陪著丫鬟們吃了一會兒,卿暖往屋子里面走,想休息一會兒,卻看見梳妝台上有一個漆紅色的木盒子,刻著白玉蘭的圖案。
是,七爺來過了嗎?
正準備打開看,崔媽媽卻又進來,說大少女乃女乃有喜了。
「大嫂有喜了?!」卿暖感覺今天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快,媽媽你陪我要去看看。」
將盒子又放回去,將今日九爺送的一並放好,便朝清秋院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