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柳依依現在可算是威遠侯府最是要小心侍候的人了。還有三個月便要生產,挺著大大的肚子,腿腳也有些浮腫,繡花鞋子都塞不下,還是官母找人來給做了軟底寬松的鞋子才好了些。一應的參湯藥膳都經由官母親自操持,不允許有半點差錯。
「母親現在可是一心都撲在這個小家伙身上了。」
現在柳依依不方便走動了,只是听太醫囑咐,生產前還是要多動一動,每日傍晚由官大哥陪著在院子里面散步。卿暖給官母請過安之後,便來清秋院陪嫂子解悶。
柳依依回答︰「是呀,母親什麼都為我考慮到了。產婆,還有特地請的宮里有經驗的嬤嬤,今日就會住進來了。」
卿暖看著自己大嫂似笑非笑,好像並沒有那份即將成為人母的幸福與喜悅。
「大嫂,你怎麼了?怎麼覺得你一直都悶悶的呀?」
柳依依勉強露出一個微笑,略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幾日總是很擔心。一家人都這般重視這個孩子,如果、、、」
說著便要落淚,卿暖忙忙輕撫著她的背脊安慰︰「不會的,不會的。都會平平安安的,相信我。」
「這是怎麼了?!」
官擎正今日好容易衙里沒有什麼事情,一早去和掌事敲定了祭祀大典最後的議程,就回來了。沒想到,剛剛回到院子里就看見嬌妻梨花帶雨的模樣。
擎正見柳依依沒有回答,急急地接著問道︰「是不是卿暖欺負你了?」
卿暖看著擎正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好像自己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還讓辛苦懷著身孕的嫂子傷心了,無奈地苦笑。
「干、、、干卿暖什麼事、、、還不是你、、、」
柳依依還有些嗚咽,埋怨委屈的小眼神看著擎正。
擎正還是模不著頭腦,求助地看著卿暖。卿暖看著著急的大哥、、、
哎,都是要當父親的人了,為什麼反而變笨了呢?
「嫂子是有些擔心孩子,我先走了,你多陪陪嫂子說話、、、」
話已至此,何況這些事情卿暖也不是很懂。只是上一世的時候听宮中的嬤嬤說過,這女人生孩子就是到鬼門關走一遭,怎麼可能安安心心的不擔心這個不擔心那個呢?
擔心?
「好好好,我不對我不對、、、」官擎正一臉誠惶誠恐地小心護著妻子。
卿暖悄悄退出門外,哥哥便是嫂嫂最好的良藥,這下說開了就沒事了。
「那你自己說你是那里不對?」
「我、、、」
官擎正發現自己言語竟然如此拙劣,暗暗苦笑。
「那依依你來說,我有哪些不好的地方,為夫馬上改,好不好?」
「你、、、」柳依依也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
「你不讓我懷孕沒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你看我現在腳也腫了,臉上還長了斑,變得這麼丑了、、、」
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剛剛止住的哭聲便又要起來、、、
「這個為夫就無能為力了。」管擎正憋著笑,故作苦惱的樣子。
「你不是剛剛說要改,你看,你又說話不算話、、、」
「夫人如此美貌,怎叫為夫忍得住,甘做柳下惠呢?」擎正無辜的樣子,假裝委屈的看著柳依依。
「我也不是、、、」
柳依依想著自己夫君幾個月來,都會趕回來陪自己,已經消瘦了許多。又盯著他那人畜無害的可憐的眼神,心里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
「我沒有說讓你做柳下惠呀、、、你自己會錯意了、、、」
「那夫人是說可以?」
「可、、、」
可、、、以什麼?還沒有說完擎正俯身將她環在懷里,擁著坐在自己腿上,細細的勾著她的唇線,手指理著她的發絲,慢慢插入烏絲,舌尖趁機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依依回應著他,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仿佛在為剛剛自己的無理取鬧道歉,笨拙的小舌頭模仿著他的樣子挑逗著他。
依依,我真的會忍不住的,還有三個月、、、輕輕咬一下她的耳垂,舌尖掃過,****的感覺讓她更加敏感的嬌喘。柳依依也不敢亂動,因為已經有某人的某個東西,灼熱堅硬的抵著自己腿根。
一室春色,無限的旖旎。
這邊的卿暖與繪意換好男裝,悄悄地出了門。
馬車顛顛簸簸地在城里繞了幾圈,終于來到了那間小院子。
「公子,到了。」帶著面具繪里掀開簾子,將黑紗斗笠遞給繪意。
「哥哥,你將馬車停到別處去,一個時辰後過來接我們。」繪意幫卿暖戴好斗笠,自己也戴上,對著繪里說道。
走進院子,余喜娘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卿暖低沉著聲音說道︰「余媽媽辦事的速度還真是快呀!」
余媽媽回道︰「老婦手腳慢,魏公子莫要責怪才好,公子要找的武功高強有身世干淨的人,老婦已經幫公子找到兩個了。」
余媽媽抬手一個響指,就有兩個白影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竄出來。
「公子,這是白影和白清兩姐妹。」
「白清見過魏公子!」一個身著廣袖白紗長裙的女子妖嬈地給卿暖行禮,目若含波,衣著雖然清雅卻將女子身上的那股美艷展現的淋灕盡致。
「白影見過公子!」另一個一身男子裝扮,白色的長衫,峨冠博帶。
「她們、、、能行嗎?」。繪意雖然隔著斗笠的黑紗,但看著她們一個柔柔弱弱的,一個文文雅雅的,不禁有些懷疑。
卿暖卻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余媽媽費心了!」
一個放在身邊的高手,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讓人猜不出你的身份,模不清你的實力。
「魏公子是個明白人,老婦就不再多言了。白氏姐妹自幼師從雲青派白雲掌門,後來雲青派被其余流派聯合屠門,她們兩個在白雲掌門的掩護下才逃了出來。」
「往事不可追,既然跟了我,那麼什麼都抵不過忠心二字!以後世間萬人,與你們有關的只有我一個!」
「是!」兩人齊齊回道。
今日卿暖出來,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馬車逐漸駛向郊外,越來越偏僻,人煙越來越稀少。偶爾有幾只烏鴉飛過,四周也雜草叢生,幾戶人家稀稀落落的坐落在荒野。
「公子,馬車過不去了。」
馬車停在一條越來越窄的車道上,卿暖下車,隔著斗笠的黑紗看著一片荒涼的城郊。
「沒想到京城,天子腳下,還有這樣的地方。」繪意有些吃驚,原來娟兒的家就在這里。
「不管是在天子腳下還是在哪兒,世間貴賤,在哪里都一樣。」
卿暖看著娟兒安息的這片土地,那些她曾經說懷念的鄉郊的日子,卻從未想過是這般模樣。或許她是真的懷念那些縱使清貧,但活得簡單的日子吧。
「帶路吧!」
娟兒的墳墓在半山腰,這是卿暖第一次來看她最終的家。
經過荒僻的上山小道,暗暗的天空,烏雲遮擋住了明媚的春光。萬物煥發生機的時節,山上的雜草也牟足勁的生長。
「前面那個就是了!」繪里一直受卿暖之托在打理娟兒的墓地,每隔幾天就會上山來看一次。
「怎麼、、、」繪意之前也來過,但是再次看見、、、
卿暖取下斗笠,露出清雅精致的臉龐。沒有多余的言語,靜靜地將從府里帶出來的貢品,一一擺上。不緊不慢地點上香燭,倒上一杯酒。
「你一直都笑我酒量不好,一喝就醉,現在我的酒量練好了,你陪我喝好不好?」
仰頭,一飲而盡。
我今日帶了你最喜愛的桂花糕,你可一定要多吃一點。如果陰間寂寞就常常到我夢里,和我說話。我不會再被人欺負了,所以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