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這場風波,以刑部尚書發配邊疆,其族人沒收為奴結束。沒有人再來談這件事,但是十皇子的斷袖之癖的謠言,雖然給出了澄清,但是有多少人信了,無從知曉。
「喲,請太子爺萬安,皇上在里面等著您呢。」林德遠弓著腰,將太子爺領進去。
卿暖和小福子站在殿外,只是低頭行禮,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仿佛就像是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人。
他頓了頓,看著她消瘦的下巴,和她無言的反抗。
「皇上,太子爺來了。」
康順帝從壘起的奏折中抬起頭,放下朱筆。
「這麼樣,感覺身體好了吧?」
七爺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溫潤有禮,「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已經大好了、、、咳咳、、、」。
康順帝瞧了他一眼,「你看一個謊話都不會說。」
「兒臣確實是已經大好了,只是病了這麼久,體力還未恢復。」
「也好,你病好了就繼續在南書房幫襯著朕,你看這開朝之後的折子,都快把朕給埋在里面了。」
「是,兒臣遵旨。」
康順帝不再言語,又埋頭開始批閱折子。
過了一會兒,林公公見康順帝似乎已經忘記了太子爺還在那兒站著,想開口提醒,「皇上,這太、、、」
「林德遠,去換杯熱茶來。」
康順帝打斷林公公的話,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但是林公公心里卻明了了,不做聲的下去換茶。
「去準備點熱茶和糕點吧。」林公公吩咐站在殿外侍候的卿暖下去準備。
「是。」卿暖轉身往茶房走,穩重不驚。
林公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師傅,你即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呀?」小福子撓著腦袋,有些疑惑的問道。
林德遠白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兒,穩重點!」
小福子訕訕地低下頭。
「皇上,吃點糕點再批吧,這兒午飯都沒進多少。」
「放下吧。」康順帝依舊眼楮都不抬一下。
林德遠接過卿暖遞上來的糕點,隨即便退了下來。
她連一個眼神都吝嗇得不願給我了嗎?
七爺直直地站著,眼光看似沒有一絲游動,但是余光卻始終注意著卿暖。
注意著她的平靜的臉,注意著她毫不關懷的眼楮。
她靜靜地跟著林德遠進來,有不泛一絲波瀾地走出去。
眼楮里面的靈動,再也看不見了。
走出殿外,卿暖輕輕地呼一口氣,動作很小,不想讓仍和人發覺。
「還得修煉呀。」林德遠不前不後的說了一句。
卿暖有些疑惑地看著林公公,正想細問,林公公卻又走開了。
「今天師傅可真怪對吧?」小福子朝卿暖眨眨眼,悄悄地說道。
「你在這樣說小心你師傅扒了你的皮。」卿暖又白了小福子一眼。
額……你們都突然愛上翻白眼了?!
傍晚,天蒙蒙黑,明心來換卿暖值夜。
看著緊閉的殿門,皺著眉頭,「太子爺還在里面?」
卿暖錘了一下有些僵硬了的膝蓋,淡淡地點頭。
「那我先回院子了,晚一點再過來。」
在殿外站了一天,卿暖感覺有些疲累。
回到院子里的時候,卿暖看著明彩將飯菜都暖著,熱烘烘的,卻暖進了心里。
屋里的溫度還真是讓人舍不得離開,卿暖抱著手臂搓了搓。
迎面走出來的人面色鐵青,卻挺直的背脊迎著冬風。
仿佛就要擦身而過。
「你就這樣無視我嗎?」。
你一向謹慎,如今連行禮都懶于向我應付了嗎?
「你我心里都清楚,又何必相互做戲。」卿暖狠狠地看著他,眼中有那麼多的傷。
「所以你就背棄我了,選擇老九了,和你老爹一起?!」七爺冷冷地諷刺,嘴角含著鄙夷的笑。
「啪!」
卿暖一個耳光甩在七爺臉上,眼眶有些濕潤,「這個耳光是讓你記住,尊重別人。」
「這一個,是替十爺打的。」
卿暖揮手,卻被七爺冰冷的手掌緊緊握住。
「你就這般厭惡我了?!不是你教我的嗎?自己的東西當然要保護好,別人對自己有威脅便要狠狠地除掉。所以,這個太子之位,甚至之後的皇位,我都不會拱手他人,包括你。」
「可是十爺從未想過跟你搶!你又何必讓他如此身敗名裂?!」
「因為我要讓他永遠不可能登上那個寶座。」
卿暖感覺有些無力,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七爺嗎?!
不,他不是,不是七爺。
他,是北漢太子。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那兒,感覺好似過了很多年。
「不要再繼續了,我不想看到你有一天落魄的樣子。」
「太晚了」他的眼神里含有太多的冷冽和……哀傷,「我們終究成為敵人了。」
卿暖不再說,慢慢,繼續走。
七爺也轉過頭看著宮外,抬腿繼續走。剛剛一動,僵硬的膝蓋不能反應,便跌跪在雪地中。
卿暖仿佛沒有听見。
眼淚都已經流干,自己和他之間還剩下什麼?!
他努力支撐著站起來,膝蓋卻又無法用力,呵,好像被所有人背棄。
「怎麼跪在雪地里呀?!」
一個清脆的聲音,好像要打破冬日的冰層。
「我扶爺起來。」
雲裳斂去驚訝,伸手將他扶起來。
溫度從那個縴細的指尖傳來,自己好像有點貪戀這樣的溫暖。
「怎麼來了?」
「爺進宮這麼久都沒回來,又沒個信兒,妾身擔心便進宮來看看。」
雲裳感覺到七爺腿腳的不適,又看著那個遠去的麗影,嘆了一口氣。
「爺不舒服就靠著妾身吧,妾身力氣大。」
七爺不禁想笑,但是笑容卻連擠都擠不出來。
過了良久雲裳都沒有听到反應,以為是自己說的話不得體,剛想解釋……
一股力量就靠了過來。
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說︰「好。」
自己是真的疲累了吧,才會這般沒有絲毫戒心的靠近這個異國女人。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真的沒事。」十爺有些好笑的看著卿暖,自己這輩子第一次被別人拿那樣的眼光看著。
同情又懷疑,對,就是這樣的眼神。
「沒事就好,我還擔心你會想不開。」卿暖倚靠在廊柱上,輕松地伸了一個懶腰。
「對了,那徐老板怎麼辦?」
十爺的眼光一閃,「他們本身就是各地跑到,最多以後京城就看不見他們精彩的表演罷了。」
「對不起。」卿暖低著頭。
「帶他道歉?」
「嗯,這輩子,最後一次。」
以後,都不再有仍和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