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快看今兒誰來給您賀壽啦?」安寧侯夫人人未進屋子聲音先進去了。
沒給老太太納悶兒的時間,就把如琳帶到了老太太眼前。
「給姑姥姥請安。」榻上坐著一個頭花花白了大半的老婦人,身邊有兩個年輕小輩。
「你……是琳兒?誒喲喲,快上前來讓姑姥姥好好看看你,你和你母親長得越來越像了,剛才我一晃神兒還以為是你母親站我面前來給我賀壽。」說著傷心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老太太趕緊低頭擦淚。
如琳上前去握住老太太的手,「姑姥姥,我代母親前來給您賀壽也是一樣的,您看到我不歡喜嗎?」。
老太太被如琳湊趣兒的話給逗笑了,「歡喜!歡喜!你這狠心的丫頭,我要是敢說不歡喜啊,你就能一百年不來。」
老太太輕輕的撫模著如琳的臉,透過這張臉,看另一張臉,那個可憐的孩子啊!人死真的能如燈滅嗎?在她看來不一定,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太太不忍想下去,輕輕的閉上眼楮平緩了一下心情,又與如琳聊些了別的。
「快開席了吧,走,咱們去前院,外面這麼熱鬧,在這單陪我這個老婆子未免太無趣了些。」說完就站起身來,如琳和侯夫人趕緊上前扶著。
已至正午時分,該來的客人都差不多到了,宴席擺在一起,按照官職高低、親戚關系排位分坐兩邊,當家男人和夫人坐在前排,兒女丫鬟在後。中間留出個空地供人賀壽,最上首是壽星的位置,正中間掛著金色的壽字,兩邊貼著賀壽的對聯,一片喜氣。
老太太幾人是最後入場的,喧鬧的人群一下子聚焦過來,自然都看到了老太太身邊的如琳,眾家家主們多數沒什麼感覺,不認識。夫人們的反應就大了,有那定力淺的,以為自己眼花了,低頭就拉了就近的夫人問「我可是眼花了?」「她怎麼出來走動了?」「听說她不是出家了嗎?」。「哪有啊?別瞎說了,前年我還見過一回呢。」
大部分夫人都附和著自己夫君和眾人一起向老太太道賀。
老太太高興,趕緊向眾人表示謝意,連說招呼不周受累讓大家久等了等客氣話,讓大家快快就坐。
眾人紛紛就坐,有那動作慢的**還沒坐實的呢,就听大門小廝來報,「報告老夫人,又來了位貴客給您賀壽。」老太太心想還有哪家貴客沒到,寧沐就進了廳里。
「寧沐給姑姥姥請安。」安寧侯老太太又驚有喜,她老來成精,一下子就懂了,看來這兩個孩子是一點都沒有交流過。看了如琳一眼,又看向寧沐。
「寧相可真是大大的貴客了,百忙之中還來看我老人家,快快請上座。」老太太說道。侯爺趕緊安排人在老太太下首左側第一加了個位置。
女人間的氣氛瞬間微妙了起來,如琳一臉錯愕尷尬,臉色微微發紅,本就精心打扮的容顏更顯艷麗。
薛錦去世兩年之後寧沐喜中了狀元,徐景升則是同年的探花。三甲游街的時候年紀輕輕風采逼人的狀元郎不知迷暈了多少大小閨秀及她們的娘。那時候京城中幾乎人人都討論上幾句狀元郎不凡的英姿和光明的前途。提親的人幾乎踏破了寧家的門檻。
寧沐雖出身低微,但著實吸引了不少適齡閨秀,多半都是看中了他這個人本身。可是無論條件多麼優秀的人家都被寧家擋了回來,理由是寧沐早已和恩師薛錦的女兒有了婚約。此時壽堂中在座的的夫人中就有不少是當年提親被拒的。
女人們的心思是很復雜的,我們傾慕的人被你薛如琳搶走了,憤恨嫉妒,會比較你比我們強在哪里。人家兩口子過的不好了,就竊喜又譴責,竊喜除了自己以外,別的女人果然給不了傾慕之人幸福,同時又狠狠的譴責她不識抬舉不懂得珍惜,心中無限心痛。
現在看人家兩口子打破多年不和傳言同進同出了,心理更不是爽快!憑什麼你的位置能做的這麼安穩?還越來越美滿?尤其是拿寧沐與自家要麼肥腸滿肚要麼不求上進要麼女人一群的夫君相比,夫人們更是如鯁在喉。
有些事不怕大家都不好,就怕有人突然過好了。
壽宴正式開始了,眾人紛紛享用酒菜的同時,重頭戲也開始了,給老太太祝壽獻禮。
其實禮單已經在進府的遞帖子的時候交了上去。這里的祝壽環節也就是供晚輩們獻禮及表演節目哄老人家開心。還有就是有人帶來的在禮單之外的較為特別的禮物,也會當場奉上。
如琳回到左下首就坐,也就是寧沐的旁邊。夫妻二人眼觀鼻,鼻觀前,相互沒有眼神兒交流。
「你要過來怎麼沒和我說一聲?」如琳小聲說道。
「呵呵,我也沒想到夫人你會過來,不過我辦什麼事也不用通過你吧?」
「寧沐!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如琳被噎了一下,低聲回道。
宴席在熱鬧的氣氛中進行著。小輩們都一一獻上精心準備的壽禮,孩子們為老人獻上了精心準備的祝壽節目。
如琳和寧沐當著觀眾,各自相安無事。待這一環結束,老太太就表示年紀大了,身體乏的支撐不住了。告了聲罪,讓侯爺侯夫人招呼大家盡興,就讓丫鬟扶著回去小憩了。
眾人這才開始三五成群推杯換盞起來,侯爺領著男人們去了水榭,那里另備了美酒佳肴,筆墨紙硯。侯夫人則領著女眷們前往園子里,那也另備了瓜果點心。
女人們的好奇心是難以壓制住的,要是不讓其得到滿足,就會像有一百只貓撓著心肝一樣,疼癢難耐。
剛一坐下,就有一個婦人開口同如琳搭話,是保寧侯的夫人,「寧夫人保養的可真好,這麼多年過去,還和當年一個樣。」
另一個夫人接口道,「可不是?哪像我,這眼角的皺紋每年都要增加幾條。」
又有幾個夫人跟著附和,看起來一片熟悉和樂的樣子。如琳很不適應這種場合,又不能離開,她只能以微笑自謙回應著。
「您和寧大人今天怎麼沒一起來呢?難道你們事先不知道對方要過來嗎?」。保寧侯身邊一婦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