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寧沐說道,「我不管你出門,以後別只帶丫鬟,我給你配兩個侍衛。以後有什麼事別怕麻煩我連累我,我不怕那些,再說我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人。」如果沒有分寸,她也不會安分守已的在府里呆這麼多年。
「多謝。」如琳心里如剛才寧沐所說的大海一樣,陣陣暗涌迭起。
沉默。
「听說今天救的是個說書先生?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是何等人物讓你動了惻隱之心,他長得怎麼樣?」寧沐看咚咚睡著了,仍是抱著她,打破了沉默。
「恩,是福滿樓說書的,薛雲從南邊重金請回來的,長的很好,不比你差。」鬼使神差的,她就這麼回答了,說完直想抽自己的嘴巴,和他比個什麼勁兒。
寧沐接著問,「那他多大年紀?」
「看樣子二十四五吧。」
「哦,比你小。」寧沐悠悠的冒出這一句。
如琳好不容易對他升起了一點類似于感激或感動的心思,就瞬間被擊散了一半!哪有女人不在意年齡的?這才說正經的沒兩句呢,如琳氣的直咬牙。「那先生當真口若懸河、才華出眾、一身風流氣度。」
「比你小。」寧沐面如表情。
「你有完沒完?能不能換一句?」薛如琳告訴自己不要炸不要炸,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你比他老。」果真听話換了一句。
「那也沒你老!女兒你看到了,事情也說完了,請相爺大人出去吧!」看如琳的臉生起氣來有點鼓,和咚咚很是相像,咚咚五官長的偏向他,但是神態中還是不難找到如琳的蹤跡,就比如母女都一生氣就臉蛋發鼓,像某種動物。
寧沐不禁以拳掩唇悶笑了幾聲,今日他心情極好,連朝堂里那些明爭暗斗爾虞我詐都不算什麼了。
胸膛的震動惹醒了咚咚,「唔,我要睡覺,好吵啊。」
寧沐哄了一下把她放到床上,蓋了被子,咚咚迷迷糊糊的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寧沐只好應付她哄著說不走,才讓她重新入睡。
這厚臉皮!如琳怕他真就不走了,急了,幾步上前拉了他的胳膊肘,扯著他走到門口,又打開門一把推了出去。
「誒!夫人,為夫……」還想呆會兒啊!寧沐半推半就的出了門。
「趕緊走,你要是耍賴的話以後別想進這門!」說完啪的在里面關上了門,還上了門栓。
關門的瞬間差點夾到寧沐的鼻子尖,他揉揉自己差點遭殃的鼻子,忍不住笑了。
月色如此美好,他還要回書房,怎一個慘字了得?
是夜,劉大人府里有一黑衣人飛檐走壁,如入無人之境。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出了府。
劉府,天剛大亮,伺候趙三養傷的丫鬟小翠準備進屋給炭爐加炭,推門的功夫心里還疑惑著值夜的丫鬟哪去了?通常都是二人交班了她才回去休息的,準是偷懶了。
進了屋,撥弄幾下炭爐,清了些灰出來,又添了幾塊炭,打算悄悄的退出來,就听到三老爺在里間的哼哼聲,小翠不敢大意,怕他病情重了,自己擔責任,試探的叫了兩聲,三老爺除了哼哼就沒再發出過別的聲音。
小翠上前撩開簾子,瞬間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又壯著膽子往床榻走了兩步,忽然感覺腳踢到了什麼東西,小翠低頭一看,驚得頭發站立,嗷的一聲發出了穿透半個劉府的尖叫。
有听到喊聲前來幫忙的丫鬟回稟了劉夫人,劉夫人一听就暈了過去,醒了之後讓人快馬加鞭去給去了SX的老爺去信,讓他趕緊回來做主。
遠在SX辦差的劉士友其實心里早就煩透了這個小舅子,但無奈他還沒稀罕夠這個年輕的小妻子。雖然心里恨不得這個趙三死,但是看這信里說的事兒比死還狠啊!听送信人說明了前因後果,連忙親自手書了一封密信讓人帶去給徐景升,趙三怎麼樣不要緊,他怕這事兒會影響到他的仕途啊。
徐景升這夜休息在陸淑儀這里,泡著腳琢磨著這事兒,陸淑儀在燈下給徐妙畫花樣子,徐景升就和她說了這事,問道,「你猜這事是不是寧沐的手筆?」
陸淑儀沒有放下手里的筆,淡淡的說道,「我看不像,寧沐不像那麼陰險的人。」憑她對當年寧沐的認識,寧沐要解決一個人殺了,折磨了才是他的風格,把人閹割了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徐景升輕蔑一笑,「你對他評價還挺高,你不了解什麼是官場,什麼是政客。」
陸淑儀不語,心道,沒有婦人比我更明白了。
徐景升看她沒做聲,接著說,「不過憑我估計這事兒也不是他做的。」
「何出此言?」
「因為實在沒有必要。」憑他知道他的傲氣,趙三是個小臭蟲,寧沐沒有必要為了一只臭蟲費如此力氣。
「你打算管這事兒嗎?」。陸淑儀又問。
「管,怎麼不管,劉士友是我的一枚重要棋子,這事怎麼也能發揮一二,不吃魚也能讓人惹身腥。」徐景升說完覺得水有點涼了,陸淑儀放下筆,給他擦了腳,才讓丫鬟進來把洗腳水端出去。
沒幾天寧府仗勢欺人,因一點爭執就把人家命根子整治了去的話在官員間和京城百姓間流傳開來,讓寧沐的口碑有了一絲影響,趙三的父母更是告到了都察院,必須要給自家的獨苗討個公道。一時間原本一件極小的事鬧的風風雨雨,連皇上下朝的時候都單獨留下寧沐過問了,寧沐只說冤枉,背後是誰的手筆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下了朝,寧沐和端方下棋,端方問寧沐怎麼處置,寧沐說,「這是在試探我呢,沒有這次也會有下次,真要是畏首畏尾了以後才有的瞧呢。那丫鬟可找到了?還有那對老人。」
「都找到了,當天你听了福滿樓的事兒,讓我趕緊找這幾個人下落,我派了一支精銳很快就找到了,要不是地方太偏,還要快些,現在都看護起來了。」端方語氣自信肯定。
「明天讓她們也去都察院遞狀子,把劉士友當年為了仕途停妻再娶,後來又寵妾滅妻,勾搭自己掌櫃女兒逼死妻子的事兒全抖落去了。」寧沐三言兩語便夠劉士友喝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