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仲霖一臉郁悶的回到府上書房,剛一坐下,便感覺到了屋內有一種異樣的氣息。
「既然來了,為何不露臉?」他顧自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面不改色。
「沒勁,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
稽不覺飛身從屋檐跳到地面,洛仲霖眼前便出現了一個身著紅衣的絕色男子。
只見他發絲如瀑,只用一條紅色的絲帶松松在頭頂綰了一束。膚白如雪,眸如寒星,手中緩緩揮動著一把紅色的折扇,明明是男子,渾身散發的風韻卻更勝女子。
「許久不見,你莫不是連自己的性別都給忘了。」
洛仲霖淡然抬頭與他四目相對,眸中卻有了一絲笑意。
「這位洛公子也是愛說笑,我稽不覺是什麼人物,這不就是許久不見,讓你驚艷一下。」
稽不覺說罷,也走到洛仲霖的對面坐下,一只手撐著頭朝洛仲霖眨了眨眼道︰「說真的,本公子的美色與你劫走的那位霓裳閣的花魁相比,可是略勝一籌?」
「你要本王說實話嗎?」。
「當然。」
「……她美。」
「喲……」稽不覺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對面的人,「還是第一次听你這樣直接的評價一位姑娘美。果然你對她可不一般喲,都玩兒起金屋藏嬌了呢。你這臉上掛的彩莫不也是為了救她?」
「是你要听實話的。」洛仲霖端起杯子又灌了自己一杯水,掩飾自己的尷尬,「少磨磨嘰嘰,拜托你查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你說穆常安嗎?」。說到正經事,稽不覺便斂了神色。
「正是。」
「你真確定要我查的是這個人?嘖嘖……」稽不覺搖了搖頭,「沒什麼料,就是一個普通御醫。」
「哦?」
「他生于御醫世家,爺爺是前朝御醫穆懷仁,父親是已故御醫穆谷子,一家世代都是良臣。後來遭人陷害,家道中落,父親死後他便繼承了衣缽,進京考進了太醫院。十年前他爹收養了一個小男孩兒,兩年前得病死了。身家倒是清白著。話說,這個人查起來也太沒難度了,你真的確定沒有讓我查錯人?」
「沒有。只是覺得他忽然靠近本王有些可疑。」
「沒什麼可疑的,或許他只想報恩也說不定。」
「報恩?」
「對啊。」稽不覺忽然警惕的掃了眼四周,手臂支起身子朝洛仲霖靠近,耳語道,「你該不是忘了,他爹當年是怎麼出事的吧。」
穆谷子……洛仲霖又在記憶中搜索了這個名字,這才想起,當年皇後陷害如妃娘娘,穆谷子被嫁禍,父王听信讒言,下令將他滿門抄斬。
後來是母後力證他的清白,為他洗清冤屈,他們一家人才幸免于難,被貶為庶民移居南境。
「想起來沒?」
「嗯。」所以他考進太醫院,毛遂自薦為母後請脈,是為了報恩?
「這位仁兄本性純良,他們一家在南境的聲望了得,一直懸壺濟世,南境人更是將他爹當成是華佗再世。既然你母後有恩于他,他又成長在這樣良善的環境中,想必他總不至于恩將仇報加害你們。對吧。」
「我明白了。」洛仲霖這才在心里暗暗松口氣。
但是,他又想起一件事。
「你再幫我查查看,十年前,皇城里是不是有哪戶人家被人尋仇殺了滿門,燒房子又放毒氣的。」
「十年前?你確定?」稽不覺一臉難以置信,「十年前皇城里哪個角落不是水深火熱,被殺滿門的人家,我能給你列個單子出來。」
稽不覺語畢,見洛仲霖臉立刻黑下來,便知自己失言了,遂抱歉的聳聳肩,「當我什麼也沒說。」
「無礙。你去查查看吧。」
「行,你洛公子交辦的事兒,我自當竭盡全力。」
***
(時間回到三日後的蝴蝶谷)
「所以,你就用了調虎離山計,又辦了一起劫囚事件,拖住那個六王爺?」岳未央扭頭望向莫寒,想起自己剛穿越到這個時空的囚車上,莫寒劫走自己的情形,臉頰又默默布上一抹紅霞。
「支開唄,他太礙事。」
魚漂又動了動,這一次動靜有點大,莫寒的嘴角漾開一絲笑容,「看來今兒個的晚餐,我們有口福了。」
隨後,他扯起魚竿,果然感受到強大的阻力。
于是他站起身來,身體向後傾,使勁收線,奈何咬鉤的是條身強力壯的主兒,抗爭起來還是有一點難度。
岳未央見狀,起身打算幫忙卻不知所措,只能嘗試著像拔河一樣在莫寒高大魁梧的身後拉一把他的衣服,替他加點力氣。
不過這樣一條魚終究是難不倒他,斗了幾個回合後便將它從水里高高拎了起來,莫寒看著半空中活蹦亂跳的大草魚,滿意的笑了笑︰「今晚就把你給炖了。」
誰知大草魚卻並不听話,奮力的在半空中做著垂死掙扎,莫寒繼續收線,好不容易把魚從魚鉤上解下來,它又頑皮的從莫寒手中溜出去,朝著岳未央的方向甩去。
「啊!」
岳未央驚恐的閃躲,莫寒神色一緊,趕緊扔了魚竿,下意識的抱住她,護她避開魚的「襲擊」,但因為沖擊過重力道不穩,二人便朝著地上直直栽倒下去,岳未央害怕的閉上雙眼。
大草魚誰也沒砸到,倒是磕了自己,只能在岸上 里啪啦繼續掙扎著。
岳未央卻沒有感受到痛,只覺得自己被一個有著陽剛氣息的懷抱緊緊包圍。
她的臉緊緊貼著他健碩的胸口,強有力的心跳聲,正「撲通撲通」的通過耳膜傳到她的心里。
頭頂上傳來他溫熱的呼氣,在額頭上緩緩漾開,鋪滿她的臉頰,不燙,卻燒紅了她的臉。
兩個人一時間都未言語,空氣中涌動著曖昧的氣息,惹得岳未央一時不知所措,心跳也不自覺的加快。
抱著她的那個人顯然也是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松開了手,呈大字型躺著,等著岳未央自己坐起來後,他才用右手臂支起了身子,尷尬的開了口︰「你沒事兒吧。」
「沒事。」岳未央不敢直視他,只用余光瞟了瞟他,卻看見他左手臂的一片暗紅。
她震驚的扶上他的手臂,疑惑地抬眸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莫寒神色淡淡,似是毫不在意的起身,把魚撈起來,丟進了水桶中,淡淡回了句︰「小事。」
「是為了救我才弄傷的嗎?」。
莫寒依舊不回答,只是用右手拎起水桶,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管我的傷怎麼來的,幫我換個藥就當是你的謝禮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