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已是兩刻鐘後,夜燼已將藥粉做成了八粒紅色藥丸。
完顏絳疏迷迷糊糊地睜眼,看著桌上的幾粒藥丸,夜燼則在藥架上不知搗鼓什麼。
回過頭來,手上拿著一株奇怪的紫色藥草,看了看完顏絳疏,微微一笑︰「公主醒了?」
她蹙眉,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坐在椅子上︰「本宮……剛剛怎麼了?」
「是臣的疏忽,忘記告訴公主,這睡迷花,有毒。要是臣沒有解藥,公主可能就此長眠不起。」
完顏絳疏听著有些後怕︰「那本宮是怎麼醒的?」
夜燼忽地笑的曖昧︰「如果臣說,是被臣親醒的,公主信否?」
完顏絳疏癟嘴,似乎在死亡面前,也沒他這見怪不怪的醫師有心情開玩笑。
「方才公主說,要臣這株花,若是。喜歡,送給公主也是可以。」夜燼笑的輕松,完顏絳疏卻有些滲得慌了,他繼而平淡道,「這睡迷花實屬罕見,整個青玄,可能也只有臣這一株,臣有解藥,所以無妨。」說罷,翻出解藥,抬手放到她面前。
余光輕輕一瞄,看了看桌角那株原本可愛無邪的睡迷花,再次吐出那粉色的長舌頭,不禁毛骨悚然,看久了,竟還覺得有些惡心!嚇得椅子都抖了一下。
「不要!本宮再也不想看到它了!」完顏絳疏蹙眉,閉著眼撇過頭去,不再看它。
「公主,臣說過,臣的花,需要靜養,平日里多半是在睡覺,听覺較差,聲音太大聲才會吵醒它,它的脾氣也不是太好,惹惱了它……就像公主剛才的遭遇一般。」
聞言,她的聲音也隨即小了些︰「真不知道你養這些奇奇怪怪的花做什麼,差點害死本宮。」
夜燼又笑了︰「今天是臣的休沐日,臣應該在家靜休,而公主自己跑來我夜府,動了臣的花草,于情于理,臣無錯。順便一提,公主身體還未完全復原,實在不宜出宮走那麼多路。」
完顏絳疏聞言稍頓了一下,總算想到了來這兒的目的,斂神,站起身子,道︰「夜燼,你這幾日沒來,可是在生本宮的氣?」
「沒有,臣在忙四公主的事。」夜燼抬眼,笑彎了眸,那精致醉人的眉宇,總是不住讓人看呆,好似無論他對自己做了多麼過分的事,只要看了他的笑容,都能輕易原諒。
藍顏妖孽!
要不是之前對他有些免疫了……完顏絳疏再次斂神,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別扭︰「我四皇妹,是不是很好看?」
夜燼勾唇︰「美似天仙,好看極了。」
呼吸聲漸大,她不禁握緊拳頭︰「比本宮還美?」
「應該……」
「夜燼!」完顏絳疏不住大吼,惹得桌角處的睡迷花發出不悅的聲響,吐出長長的舌頭。
她不敢動了,慢慢松開拳頭,呼出一口氣。
「怎麼?大公主吃醋了?」夜燼輕輕挑眉,淡淡一笑。
完顏絳疏耳根微紅,皺眉道︰「你還犯不著本宮吃醋!」
夜燼無所謂的笑了,慢慢又做好了幾個紫色藥丸,和之前的數量一樣,都是八顆,然後分別放在不同的瓶子中,將紅色的那瓶遞給完顏絳疏︰「明天開始,公主不必喝湯藥了,這藥,每日辰時服用一顆,八天後,臣再給公主吃另一種藥。」
完顏絳疏愣住,慢慢接過︰「這……是本宮的藥?」
夜燼暖暖一笑︰「公主以為呢?」
完顏絳疏低頭,耳根又微微的紅了︰「還以為……是允瓊的……」
「四公主的是這瓶。」聞言,夜燼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那紫色小瓶。
臉唰地沉了下來,將手中的藥瓶放入袖間,站了起來,不悅道︰「記住,你是本宮的人,本宮不允許你和其他女人有來往!若是本宮今日不找你,你要什麼時候來我的點絳宮!」
「明天,因為給公主的藥完了。」夜燼平淡地說著,俯首注視眼前比他低了一個頭的少女。
「你!」他的話也太嗆人了些,平靜下來,接著道,「少糊弄本宮,那本宮要你教的古箏怎麼說?」
「因為算好公主這五天可以自己練習,臣就放心離開了片刻。」夜燼笑的自然,走近,俯身,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四公主並不影響臣對大公主的心。」
完顏絳疏順勢握住他的領口,將他頎長的身子拉得更低,與她視線持平,盯著他精致的鳳眼,心情稍稍平復了一點點︰「最好是這樣,你要時刻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明天你要是敢不來……」頓了一下,側頭仰面,吻上他的唇,狠狠咬了一下,引得夜燼發出一陣小小的悶哼,接著道,「後果自負!」
說罷,放開他的領口,轉身快步走了。
「等等。」
欲踏出門檻的腳忽地頓住,彼時她也很尷尬,他還叫她干嘛?
沒有回頭,也沒有言語,只是慢慢收回腳。
夜燼徐步走了過來,直到她身後,才開口︰「竟然出宮了,要不要同臣出去走走?」
完顏絳疏側過身,挑眉看他︰「你剛剛不還說,本宮不宜出宮麼?」
夜燼忽地一笑︰「公主是不是忘記臣的身份了?」
身份?他是首席御醫,第一神醫的嫡傳弟子,有他在,還怕自己的身體會出狀況?
想清楚後,輕輕勾唇,正過身來看他,慢慢啟唇︰「本宮要換男裝,這副樣子太招搖了。」
夜燼笑得有些神秘,輕聲道︰「有臣在,就已經很招搖了。」
「沒看出來你那麼自戀。」完顏絳疏笑容漸漸變大。
夜燼俯首,附上她的耳邊,啞聲道︰「給公主長臉,不是麼?」說罷,輕輕哈了下氣,那敏銳的耳根子立刻紅了紅。
「你……」完顏絳疏側頭,臉頰不經意間觸到了他的唇,愣了一下,又很快眨了兩下眼,恢復自然,「還是要換男裝,本宮暫時不想讓我們的關系挑明,弄得滿帝都都知道。」
「嗯。」夜燼也沒有任何不悅,笑得自然,再輕輕啄了一下他剛剛吻過的臉頰,然後繞過她,踏出了門。
完顏絳疏勾唇,回過身子,跟著他。
「衣服臣立刻就命人拿來。」
「現在去哪兒?」
「去客房更衣。」微微側身,勾起唇角,「需要臣幫忙麼?」
「不用。」完顏絳疏立刻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