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歌臉黑是有原因的,任誰平白無故就要重溫一次最不想回憶起的記憶,都會心情很糟糕。
她在昏迷之後便莫名回到了自己與季懸初遇的那一年,這倒也罷了,不過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她就連在夢里也擺月兌不了原本的經歷。再一次經歷了與他的愛恨,也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冷漠。
所以在醒來之後她根本無法以正常的心態面對這個眼前的季懸,即使他是無辜的。
她見季懸再次投過來的小眼神似乎有些委屈,卻也並未像平時一樣軟下心腸,只默默的垂眸不語。
季懸見她這樣不免也有些詫異了起來,出聲詢問道,「如歌,你怎麼了?」
「無妨,我沒事。」陸如歌搖搖頭,努力收起臉上快要抑制不住的慍色,想要裝作與平時一樣。
不過她沉悶的心情很快便被打破了,因為她剛想與季懸說話時,就驟然見到了他身邊乖乖站著的小包子。
小包子這小傻瓜還一臉單純可愛的傻呵呵笑著道,「姐姐,你怎麼不開心了?」
「你跑哪兒去了!」陸如歌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忙幾步上前抓著他仔細檢查著,生怕他不見的這會功夫里受了什麼傷。
小包子任她檢查著,嘴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走著走著便暈了,然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提起那個夢,他一下子來了精神,「如歌姐姐,我夢見了我的爹娘。」
陸如歌見他確實沒什麼大礙,也徹底放下了心,饒有興致的笑,「哦,你爹不是不久前才見到麼,你又想他了不成。」
小包子嘟了嘟嘴,剛想反駁,就被她再次開口打斷了。
陸如歌見小包子已經找到了,心情也好了不少,終于抬頭正眼看了看季懸,「既然小包子已經找到了,那我們接下來是繼續,前進還是回去?」
「……你想回去嗎?我隨意的。」季懸被她多變的情緒弄得一怔,猶豫了片刻才反問道。
陸如歌想了想,決定將這個選擇交給小包子,便蹲子模了模小包子的頭,「小包子,姐姐和哥哥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來決定是繼續找寶貝還是回家好麼?」
小包子並不知道他們方才對于自己的擔心,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經消失過,聞言便毫不猶豫下意識的選擇了更好玩的那一個——繼續往里走。
見他已經做出了選擇,兩人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只簡單整理了一下便繼續往里走了。
只是走著走著季懸便有些受不了這種過于沉悶的氣氛,主動開口道,「對了,剛才咱們經歷的那個夢境,還真是神奇呢,我就像看大戲一般看了一段與我截然不同的經歷。」
陸如歌听了他的話,不知怎的竟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下意識接了一句,「……你夢到了什麼?」可千萬別是她想象的那樣。
不過世間的事卻每每總是事與願違,她心里越是不希望發生的,卻越是會那樣發生。
季懸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只是好笑的對她分享道,「說起來還真是奇怪,我總感覺那是一段真實存在的記憶一般。在夢里,你很是愛慕我,而我卻對你無動于衷,直到我們兩人成婚之後這局面也沒有改善……」
他後來又說了些什麼陸如歌已經無法集中注意力去听了,在听到他的開頭時,她就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了。
季懸口中所說的那個荒誕夢境,分明就是她上輩子的種種經歷,甚至她自己的夢也是這個夢境。
陸如歌驚詫之余也不由暗暗思索了起來,方才的一切委實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令她有些無所適從。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們兩個人既然做了相同的夢,那此事就必然不會只是個巧合,換句話說,此事必有蹊蹺!
很快冷靜下來之後,陸如歌也不免產生了幾分好奇之意,便佯裝做不在意的問道,「對了,既然你的這個夢這個奇怪,那你本人是怎麼想的,假如你像夢里一樣和我成了親。」
「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啊!」季懸想也不想的快速回復道,「況且那個夢里的我自己確實太過陌生了,若是我如他處境一般平白無故的和一個陌生女孩子有了婚約,那我一定不會像他那樣,畢竟我沒有喜歡的人嘛,那又何必狠狠傷害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呢?我總覺得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陸如歌微怔的听著他的話,突然感覺有些荒謬。
上輩子自己一輩子求而不得的,竟在這輩子輕輕松松就獲得了。
不過苦笑之余,她也突然間感覺心里放下了什麼。上輩子過的太過可笑,窮盡一生也不過死死守著那一個人,這,也成了她最大的心結。
如今雖然心結沒有直接化解,但卻也沒有再斤斤計較的必要了。畢竟正如季懸自己所說,他只是他,與那個夢里的人不一樣。而那個夢里的人如今對她來說,也不過只是個夢罷了。
陸如歌想清楚之後,瞬間感覺豁然開朗,面對季懸的感覺也不再那麼微妙了。
她對曾經的季懸有愛有怨,甚至怨大于愛,但那都只是曾經了。如今不再拘泥于過去之後,她感覺自己也能用平靜緩和的態度對待這個季懸了。
她的這番心潮起伏說來也不過只經歷了短短一會兒時間,再回過神來時,季懸已經結束了對自己夢境的描述,開始對她的產生了好奇。
陸如歌蹙眉想了想道,「我的夢境就很一般,只是夢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她隱藏了部分事實,並不打算說出自己的秘密。
季懸看起來卻對于這個回答並不怎麼滿意,不過還沒等到他提出反對意見呢,兩人就被小包子的一聲驚呼轉移了視線。
「你們快看,好大一棵樹!」小包子的聲音里滿是興奮。
小孩子對于這些東西總是充滿了好奇和喜歡的,不過另外兩個心智較成熟的人就不這麼認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