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死死摟住她,把臉埋在她領口的鎖骨里,悶聲道︰朕……什麼都答應你,因為朕已經把持不住……
月兌月兌漁被他的熱烈嚇到了︰「把持不住就翻姐姐牌子,她不但把持不住,而且都快瘋了!」
這話像一瓢涼水,澆滅他的之火,從溫柔鄉里抬頭。
「這也是政務,剛才您可是答應了臣的。」
她從他身上下來,心虛地背對著。
可隨即被他從後面摟緊了︰「好了,別鬧別扭了,朕都听宇明說了,因為月兌月兌鹿乃的事,你被她父親月兌月兌象飛罵的不輕,此人實在過份,明天上朝,朕會跟他說的,保證他再也不來責難你,嗯?」
「……」
為什麼你的懷抱如此溫柔?為什麼你的聲音如此寵溺?
月兌月兌漁眯著眼,看著鏤空的牆上裝飾著的大紅色的同心結*,「陛下弄錯了,鹿乃姐姐她不侍寢,臣說的是月兌月兌才人。」
什麼?
對方沒听清。
她深深吸一口氣,但也許是冷氣吸進肺里的原因,直是痛徹心扉!
捂住胸口,艱難地重復︰「臣說要侍寢的人是……月兌月兌朔華……」
剛剛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可是,她居然又說了一遍,尊臉色大變,放開手,好一陣子沒言語。
低頭,拿起桌子上的兩折點戲牌,一出一出曲目的名字密密麻麻地,瞧著眼暈,你點哪一出,那些戲子就演哪一出,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戲服臉譜下面,有一顆不著邊際的心,都說戲子無情,原來是真的,全特瑪的是演戲!因為演技高超,就哄得觀眾全信了……
啪!一聲,清脆地合上那折子,用力過猛,木刻的東西居然兩半了,沉聲問︰「你……真的想讓朕臨幸她?」
月兌月兌漁點點頭,看著地上被自己踹扁的香燻銅爐,香灰潑撒了一地,如覆水,難收。
「從前她跟流風一吻,你偷看到就痛苦了那麼久,可你,現在,卻費盡心機要朕和她睡在一起?!」
面對他的質問,她又點點頭,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不明白這痛因何而起,臨來的時候,她是這麼想的,皇帝臨幸妃子是政務,臨幸誰不是臨幸?睡了美女還可以順便救流風一命,實在是一舉兩得。
可是,此時,在黑暗里,和皇帝高大修長的身軀相對,伸出手,探進他的胸懷,那里面,她給他的余香跟溫熱,漸散漸冷,她感覺得到,他和她一樣的痛,這到底是為什麼阿?
陛下……
啪!她的手被打開,話也斷了。
尊道︰朕明白了!既然為了流風,太後娘娘都做到這個份上了……
忽然提高嗓音,「來人!」
片刻,高常世進來躬身听命。
「今夜紅鷺館,月兌月兌朔華!」
是,老奴這就派人去敬事房傳旨。
吩咐完,尊冷冷道︰「太後,以後朝議上見就夠了,私下里別再來找朕!朕的美人嬪妃實在太多,就算你想做青樓的娼妓,朕也沒空陪你這個天命孤煞星!」
雅室的門差一點被如龍卷風一般沖出去的尊摔破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兌月兌漁才撩開帷幕慢慢出來,她的戲演完了,可是戲台上的戲還在繼續,戲是《貴妃醉酒》,剛才那一段,我要這富貴有何用?我要這榮華又如何?唱的是壽王李瑁和自己的壽王妃分別時的痛苦與不舍。
「這戲很好听吧,太後娘娘?」高常世坐在雅室前面的一排空椅子上。
「是阿!從來世人稱道的是唐明皇與楊貴妃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愛情,可獨獨忘了,當初壽王李瑁和楊玉環也是一對少年夫妻,他們被生生棒打了鴛鴦,此後一個在宮外寂寞闌珊,一個在宮里得君王夜夜寵幸,那貴妃也是實屬無奈吧?」
高常世笑道︰「依老奴看,楊玉環主動勾引皇帝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畢竟用自己的美貌把皇帝征服就算是征服了天下,女人的虛榮心吶,有時候比小屁孩兒們不切實際的夢想還大,相比之下,犧牲自己的感情,背叛自己的丈夫又算得了什麼?」
月兌月兌漁瞪了他一眼︰「你又懂?」
「老奴是從戲里看出來的。」
「本宮怎麼沒看出來?本宮只看見她在醉酒時很落寞。」
「嘿!那只是和其他嬪妃爭寵時候跟皇帝耍賴吧,還有,吃荔枝泡溫泉的時候,早就把從前的壽王忘的一干二淨了吧?」
「我說老高,你這種人看什麼感情戲?斗雞賽馬去是正經!」
「老奴也不知道太後娘娘一個無賴,不回宮招齊四大天王擺龍門陣(指打馬吊),今夜忽然拿出一副悲春傷秋,多愁善感的架勢,听這個勞什子干嘛?要知道宮里這樣做作的女人實在太多太多了,可是驪宮太後就一個。」
月兌月兌漁道︰「為什麼你夸得本宮……好想哭……」
伸個懶腰,長袖善舞,轉了一圈,就學著戲文亂唱道︰等深宮春宵打馬吊∼∼等花亭醉酒數荷包~~明月當空~~輸了多少?∼∼哦∼∼他娘的~~本宮原來不識數~~
這幾句頗具神韻,只為她原就有四大美人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
高常世哈哈大笑,拍手叫好,「貴妃娘娘,收了神通罷,老奴肚子都要笑破了。」
月兌月兌漁停止滑稽的表演,又問︰「你怎麼還沒走?」
老太監過來躬身行禮,給她披上一件皇帝留下的黑色繡金龍斗篷︰「娘娘,您沒乘輦,也沒帶隨從,這夜涼如水,有的地方路黑,陛下吩咐老奴留下,用暖轎把您安全送回驪宮,可是您听戲入了迷,老奴就不敢打擾。」
那五彩斑斕的衣服上殘留的龍涎香把她捆綁,一番話,把她打回原形。
「老高……借肩膀本宮靠靠。」
高常世的肩膀靠著絕色少女的頭,他僵著一動不敢動︰「這是怎麼了?陛下又欺負您了?」
「沒有,是我欺負他了……」
「欺負那麼好的男人會遭雷劈的呦?」
老高……
老奴在。
再有打雷下雨,他還會來陪我麼?
也許……不會了!
那就祈求老天再也別……
轟隆隆……轟隆隆……
遠處隱隱的雷聲,把她的臉打的生疼。
她逃命似地回到驪宮,在寢殿里喝的酩酊大醉。(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