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家五房的各個公子哥兒都去了園春樓听課去了。
而姑娘們在老夫人房里說話,對于哥哥們都能去園春樓听課的事情,她們很是羨慕,男子真好,什麼時候想出去就可以出去,而她們姑娘家,只能眼巴巴地等著哥哥們回來將熱鬧描述給她們听,她們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過兩日就是定毅侯老夫人的六十大壽,禮都備妥了嗎?這是怡姐兒嫁過去的第一年,得事事都考慮周全些。帶著府里的姑娘們過去,也要提點著些,讓婆子丫頭們都跟好,明日人定是多的。」老夫人叮囑道。
怡姐兒就是二姑娘王怡,去年春嫁給了定毅侯府大房的二公子周定宏,因大老爺身體天生是有些缺陷的,所以爵位給了二老爺,盡管如此,大夫人對這門親事還是極滿意的。
大夫人笑道︰「都備好了,我都過了目,不會出差錯的。說起來,這定毅候老夫人今年的壽宴,是該比往年熱鬧些的。」
老夫人來了興趣,問是怎麼一回事。眾姑娘也都听得好奇。
「這也跟他們幾個哥兒今日去听課的宗老先生有關,當年定毅侯爺娶的是蘇州唐家的,這唐氏去得早,她娘家又是不在京的,生肓的唯一一個姑娘怕留在候府里被欺負了,因此托了這宗老先生帶在身邊教養。如今的定毅侯夫人是姨娘扶正的,也怪不得這唐氏不放心。現在這姑娘跟著宗老先生回京了,這定毅侯老夫人的壽宴,如何不參加?只怕這宗老先生也是會過府去走走的,可不熱鬧嗎?」。
眾人听了,都覺稀奇,這把自家的姑娘給一個外人教養,不是太奇怪了嗎?這定毅侯府如何肯?
「原來當然是反對的,可是這宗老先生是永安王的恩師,先帝爺又是三次請他來京,你們想想,若是宗老先生有意,哪里還能百般阻撓?」
眾人點點頭,這倒也是,何況那姨娘扶正,對這前夫人留下來的姑娘自然是生不出什麼好感來,這讓人領了去教養正好眼不見為淨。
眾姑娘听著大夫人講著這些八卦,正是喜歡听得很,今日哥哥們都去听那宗老先生的課了,她們對這宗老先生也正是好奇,因此都問道︰「那這唐氏是怎麼求得宗老先生的呢?這又不是說只是教教學問,而是要將這姑娘帶大呀!」這責任可是重大得很,也正因此,這宗老先生如何又會真的應下這事呢?
大夫人笑了笑,抿了口茶水,方才道︰「這唐氏的娘家,是蘇州的名門望族,而這宗老先生,也是蘇州人氏,听說是當年宗老先生還未有名望時,出外周游,蘇州正好發大水,他老子娘被大水沖走了,是唐家救了他老子娘的命,又留她在府住下,等宗老先生急急趕回,才接回了家去。因這恩情,宗老先生對唐家十分感恩,我想這就是他應下唐氏的原因吧。這定毅侯府雖然是有爵位,但能因此和永安王府有交集,而且姑娘由這樣一個名士教養,後來想想,定毅侯府又如何會不願意呢?」
眾人點頭,方才釋疑。
「那不知現在這個姑娘幾歲了呢?若是到及屏的年紀了,這親事可是該誰做主?」二夫人也笑著問道。
眾人听了,也是關心,按理說,這定毅侯家的姑娘,婚事自然是由定毅侯府來決定的,可是這姑娘是由宗匠帶大的,況且又是常年不在京,對這定毅侯家感情自然沒多親近,對侯府要決定她的婚事她又如何會肯?所以說,這即使是想給這姑娘定婚事,只怕也要找上一門好親事吧。可是如今的定毅侯夫人,看她給幾個庶女定的親事,她又如何甘心為這姑娘找一門好親事,風光大嫁呢?
老夫人也笑了︰「我看這親事定毅侯夫人想插手,難!」
眾人也笑了,大夫人道︰「這姑娘也有十四了,應該是要談親事了。只是這親事,如娘所說,除非是讓這姑娘滿意,不然宗老先生如何肯?宗老先生若是不同意,永安王府自然也要插手,所以說,還真是難說。」
眾人說說笑笑,見老夫人也乏了,方才散了。
三夫人院里。
三夫人剛從老夫人處回來,就問丫頭婆子︰「容兒還在睡覺?」
丫環道︰「剛才醒了,又睡了。」
「吃了東西了嗎?」。
「只吃了半碗梗米粥。」
三夫人氣惱地嘆了口氣,轉身又走了出去,去了王容的清頤院里。丫頭婆子都屏著氣,不敢說話,十姑娘就像是三夫人生來討債的,兩人見面,每次說話,都必是要吵起來。
三夫人進了屋,王容正躺在床上,拿著一樣東西在手里看,見了她,神色慌忙藏了起來。
「你又在這兒看什麼?」三夫人眼尖,早看見了那是打的一個男式的墨色如意絛。
王容把臉撇去里面,一聲不吭,連眼也不瞧她一下。
「拿出來!」三夫人大怒,說著就伸手去她背下,「你才幾歲?你要不要臉?給男人私送物品,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王容一邊護著她背後的絛子,一邊哭喊道︰「我不要名聲!在你眼里,我早就不要臉了!什麼名聲?你不就是怕我連累你被人說嗎?你不就是怕我惹出禍來連累了姐姐嗎?我的名聲,你在乎的其實是你自己!我開不開心,幸不幸福,你根本就不會考慮!你根本就是自私!」
「啪」一聲,三夫人打了她一個巴掌︰「你鬧夠了沒有!我自私?我要是不為你著想,我用得著天天跟你生氣嗎?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簡直忤逆!」
王詩站在簾子處,傷心而又無能為力地看著她娘和妹妹的又一次大吵。
王容捂著臉,冷笑了一聲︰「我是忤逆,因為你根本就不懂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想要什麼!你不配做我娘!」她哭著跑了出去。
三夫人哭著坐了下來,身旁的丫頭忙扶著她。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問自己;「怎麼會教出這麼一個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