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知道皇上晏軾堯就在清平茶樓上,但司馬嬛嬛和司馬言非卻不能也不敢上去,沒有皇上的允許,誰都不敢去敗了皇上的雅興。
馬車「嗒嗒」地行走著,司馬嬛嬛征征地,垂眉噙著淚,坐在那兒,半句話都不曾說,兩個丫環采雲和采淇看在眼里,都彼此擔憂不已,她們很清楚皇上在姑娘心里的份量,也知道姑娘一心一意地只想著進宮,可如今姑娘十六歲了,進宮這事還沒定,又冒出了一個王四姑娘來。
馬車終于在魏國公府的大門停了,采雲先下車,掀起車簾,然後采淇便扶著司馬嬛嬛出來。
司馬言非也早已下了馬,將馬兒交給小廝,他看了一眼司馬嬛嬛,便走了過來,司馬嬛嬛眼含著淚,正軟坐在馬車邊沿不知在想什麼,采淇挽扶著她,見她如此,又是擔憂又是害怕,姑娘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像丟了魂似的,誰都不??諳朧裁矗??歉械攪艘凰看游從泄?暮ε攏?團鹿媚 嵯氬豢??蛭?峭跛墓媚 氖慮椋?約鶴炅伺=羌狻 br/>
「姑娘……」采淇忍不住紅了眼,輕輕叫道。
司馬言非靜靜的,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看著司馬嬛嬛像回了一點意識,而慢慢抬起看著就柔弱尤憐的眉眼,看著她征征地盯著魏國公府那莊重氣派的府門,暗紅色的大門上那掛著的魏國公府的門匾,她看著那門匾許久,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說一句話,采雲和采淇兩個丫頭輕咬著唇,淚水早已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采淇將臉撇過一邊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壓制著拿手背擦了掉下來的淚水。
「哥哥……」
司馬嬛嬛想要說話,她想要問,想要問為什麼,她不求做皇後,只求能進宮,哪怕他對她無情,她也只是想離他近一點兒,她要求得不多,就只是想著能日日遠遠看他一眼也滿足了,可她的話還沒說出來,人就已經昏倒了,若不是采淇在旁手快地扶住她,只怕她就要跌下馬車去。
「姑娘……」
「嬛嬛……」
魏國公府亂作一團,司馬嬛嬛的房間里,魏國公夫人正著急地等著太醫來,又嚴詞呵斥著兩個隨身丫頭問著話,司馬言非站在廊檐下,耳听著金絲籠里的名貴鳥兒似歡快又似憂郁的叫聲,他的娘親魏國公夫人在听完了丫頭們的話後久久一陣無言,整個院子都靜了下來。
司馬言非靜靜地抬頭看著天空,他知道,司馬嬛嬛剛才想說什麼,堂堂魏國公府,開國的功勛,沉穩的根基,赫赫的戰功,大哥司馬言清手里握著晏朝的大半兵馬,而晏朝自皇上登基以來,就已是四海升平,八方寧靖,正是皇上需要想著各種名目收回他們兵權猜忌的時候,身為武將,既要用他們,又要防他們,這是武將的悲哀,有戰爭內亂時他們被捧著重用,各種的榮耀勛爵都可以不計地滿足你,只要你能打勝戰,可一旦平定了,卻又是最忌旦他們,最防他們,所以這個時候司馬嬛嬛若要進宮,不僅皇上太後會顧忌,他們也顧忌,不可能明知會落個淒涼後悔的下場,還將司馬嬛嬛送進這個天家的火炕里。
而在清平茶樓里,眾人相坐著卻是相聊甚歡,晏軾堯根本不知剛才司馬嬛嬛和司馬言非就在茶樓下,也不知司馬嬛嬛竟為了他而病倒了,其實剛才邀王家姑娘上去的是晏庭鈞,晏庭鈞想著王辰也在這兒,而王家姑娘們既也要回茶樓找丫環,那麼坐下來一塊兒說說話也並無不妥,何況晏清然此番心思是想看他到底對王家姑娘是什麼意思,既然如此,多幾個豈不更熱鬧?
「不知你們家中都有幾個兄弟姐妹呢?上回來府上做客的好像還有兩個姑娘罷?」晏清然笑道,故意看了一眼晏軾堯。
而晏軾堯見了她這鬼靈精的神色,面上也露了笑,眼里對她透出了贊賞,心里也期盼著能听王家姑娘們跟他說說這王四姑娘的事情,剛才他是不好開口打听,倒是晏清然這小丫頭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身旁侍侯的隨身太監韓敬柳听了這話,也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這清然郡主,心里也為她的聰明點贊豎拇指,也趕緊豎起耳朵听著,然後回宮好給皇上想法子解憂排難,鞏固他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而王薈听了這話不禁看了一眼晏軾堯,她直覺地覺得這是皇上的心思,但她並沒開口,而王辰因為想要在眾人面前多表現,因此便看著晏清然笑道︰「你說的是四姐姐和十妹妹罷?她們前段日子便去了承康去了,不在京城。」
「去承康做什麼?我和爺爺回來的時候路過那兒,縣府倒不大,卻也是個挺熱鬧的地方。」周萱有意要和她爭個高低,于是也笑著問道。
王辰見了,心里冷笑,兩人這是扛上了,她方想說話,卻听王薈居然搶了她的話頭,而抬起下巴揚笑道︰「四姐姐的外祖家就在承康,三嬸嬸帶著她們是回去給她們的外祖母做壽呢,還說不定會什麼時候回來,因為三嬸嬸是有意要在那兒給四姐姐找門親事,要將四姐姐嫁給她表哥呢。」她說罷,像氣惱似的將眼神看向窗外。
眾人听了這話都有些征了,這王薈的話听著怎麼像是有些沖呢,而且神色也像是生氣了似的,她們都皺了眉頭,而晏軾堯听了這話,心中便是一緊,出聲問道︰「為什麼?難道她心意于她的表哥嗎?還是她的表哥是個值得托付的良人,所以你三嬸嬸看中了他?」
他這話剛出,韓敬柳心里也緊張了,這說明皇上是很看重這王家四姑娘的,如今听了這王四姑娘要定親了,皇上是要著急了,那可如何是好。
而眾人見了皇上這神色,也都看著他,王辰和周萱她們這會兒也方才察覺,原來皇上當真是對王四姑娘有些意思呢,晏庭鈞和謝瑯都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見皇上這麼當人面打听一個姑娘,還如此緊張的神色。
王薈氣惱,雖不敢出聲罵皇上,但瞪他一眼的勇氣還是敢的,因此冷笑一聲,道︰「什麼中意不中意的?四姐姐在西北住了七年才剛回來呢,跟她的表哥能有多深的感情?連她的表哥的性情容貌也未必清楚,更談不上什麼良人不良人!只是被某些人多此一舉的舉動,害得四姐姐要被當成個猴子似的,個個都要下貼子來找她過府看上一看,四姐姐在京城待不下去,又恰好是要定親的年紀,三嬸嬸這才帶了她去的承康,說不好,這會兒親事都定下來了。」
她指桑罵槐的一頓話,听得眾人皆是目瞪口呆,王辰和王溪就更是膽戰心驚,這王薈今天是怎麼了?唯有王紫斂眉看她,知道她的心思。
而晏軾堯听了這話,就更是有些听征了,難道是說他請太醫給王四姑娘診治的事情才令得王四姑娘要避走承康嗎?是了,他怎麼忘了他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會被這些世家看在眼里,如此說來,倒還真是給她添了不少麻煩和委屈罷。
他還沒說話,韓敬柳就已是听得心驚了,下意識地出聲訓斥道︰「大膽!你這是在罵誰呢!吃了豹子膽了你!」他說罷便是半彎著腰跟皇上道︰「皇上,您別听這丫頭瞎說,皇上給王四姑娘請太醫,那是關心王四姑娘呢,如何是害了她了?這丫頭真不會說話!」他瞪了一眼王薈。
王薈雖然低垂著頭,卻是听了這話便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反正她是為四姐姐出了一口氣了,這時候听幾句訓斥也值了,到底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