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只覺頭腦不清,像是醉酒一般,他始終想不明白,明明應當是楚玉蕤喝的酒為何到了自己的嘴里。
楚玉蕤起身笑的無害,湊近他說︰「平王殿下,看來您需要‘冷靜冷靜’。」說罷起身朝著方才那條小河走去,平王只覺渾身難受,像是無數只螞蟻啃噬一般,楚玉蕤眯了眯眼,大略也能瞧出那酒里摻了什麼。
卻在低頭的一瞬間瞧見平王腰間的一塊兒碎玉,楚玉蕤一驚,是另一半‘玦’?冷笑了一聲,平王和楚玉貞的關系算是真真正正確立下來了。
見楚玉蕤走遠,平王本能地跟上她,搖搖晃晃差些在路中央跌倒,平王攥了攥拳頭,咬咬嘴唇繼續跟上去,不知楚玉蕤要去哪里。
眯了眯眼,平王瞧見楚玉蕤在河邊停了下來,此時此刻,只覺難受萬分,未曾考慮什麼便撲了過去,楚玉蕤一個閃身,「噗通」一聲,再瞧時,平王已經在水里了。
楚玉蕤在河邊蹲了一會兒,瞧著平王自己在水里胡亂掙扎,本是在河邊的,過了一會兒便自己掙扎到河中央去了,楚玉蕤不知道從哪里撿來了一根還沒有胳膊長的樹枝,朝著平王伸過去︰「平王殿下!您現在冷靜一些了嗎?快抓住樹枝我拉您上來!」
說罷還捂著嘴笑了笑,平王如今在水中央,如何夠得著那樹枝,正值冬日,平王掉入了水里頓時清醒了大半。
楚玉蕤干脆也不朝平王伸樹枝了,拿著樹枝在水里畫圈,蹲的累了,起來忙故作驚慌地喊道︰「快來人啊!平王殿下落水啦!」
她這一喊,正在不遠處散步的白其殊和蘇淮二人便听見了,兩人對視一眼,忙循著聲音趕來,趕來時只瞧見喝了許多水但依舊在掙扎的平王和「試圖」用一根長一些的樹枝去搭救平王的楚玉蕤。
楚玉蕤瞥見一身紅衣便知是蘇淮,忙朝水里踏了兩步,身子也朝前傾了些,不料平王一瞬間抓住了樹枝另一端,差些將楚玉蕤拉進了水中。
在楚玉蕤快要摔倒時,白其殊從後頭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卻在靠近時聞到一股花香。
記憶瞬間蔓延。
「你這體質,不管是冬是夏,都容易招蟲,喏,帶上這個,便不用怕了。」
「這是什麼?」
「除蟲菊,當香囊帶也行。」
……
記憶還在不斷蔓延,白其殊將楚玉蕤拉住後忙解釋道︰「娘子方才那動作太過危險,落水之人求生意識正強,娘子若不會水,萬不能貿然施救。」
蘇淮眼中笑意不明,像是打探,又像是猜測。
楚玉蕤回頭瞧見拉住自己的是白其殊時有些不好意思。
此刻,宮中右衛將軍雲大人也聞聲趕來,右衛將軍即先前回宮復命的雲璟,雲璟回宮自請交出兵符,陛下深感其大義,賜官右衛將軍。
雲璟瞧見還在水中掙扎的平王,忙命令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平王殿下撈起來!」
「噗!」楚玉蕤用衣袖擋住自己才沒教雲璟瞧見自己的樣子。
侍衛們七手八腳的終于將平王從水里給撈了出來,此刻平王想是喝多了水,昏了過去,臉還是紅的,不過這次估計是凍的。
雲璟是聰明人,走近平王仔細瞧瞧,自然知道他服了什麼,平王也不會無緣無故在宮中落水,眼神一凜,「方才是娘子呼救的?」
楚玉蕤低頭,絞了絞手中的帕子,「都是玉蕤太過大意,走路太過不小心,不小心滑了跤,平王殿下也是為了救我才落水的。」
雲璟蹲,仔細瞧了瞧平王,「抱歉,娘子,此事本將得仔細審查。」
白其殊听聞雲璟要查案,上前道︰「雲將軍太過敏感,方才娘子也說了,平王殿下為搭救她才落水,還有什麼需要查的嗎?」。
雲璟起身,上前一步道︰「可是!」
白其殊拉了拉雲璟的袖子,「雲將軍,進一步說話。」
蘇淮瞧著白其殊竟然出言幫助楚玉蕤,有些驚訝,但也樂的看好戲。
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雲璟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不說話了。
白其殊招呼侍衛道︰「當務之急還是送平王殿下回府,若是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一切都結束後,楚玉蕤呼了口氣,想回去找楚玉貞,卻被告知楚玉貞已經回籠晴苑了。
楚玉蕤冷哼一聲,她恐怕早就計算好了自己要中招,今晚不會回籠晴苑了罷,同為女子,她竟用這般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天色已晚,楚玉蕤正猶豫著如何回去,卻瞧見了白其殊。
她同白其殊只見過兩面,一次是在食貨齋,想必他早便忘了,還有一次便是今日的壽宴。兩人雖然見面不多,但不知為何,楚玉蕤自心里對他十分信任,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除了他。
白其殊方預備離開,便瞧見了在宮內徘徊的楚玉蕤,上前行禮道︰「娘子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楚玉蕤不知如何回答,猶豫了一會兒道︰「家姐恐怕等的急了,先行回府了。」
白其殊听聞此言,知曉楚玉蕤的堂姐留她一人在宮中,不由得有幾分同情,雖然他方才也瞧出楚玉蕤在雲璟面前救平王是假的,但想到她堂姐對她下毒時,這些顧慮也便煙消雲散了。
「娘子若不嫌棄,白某送娘子一程。」白其殊微笑道,依舊是君子模樣。
楚玉蕤想著自己不知如何回去,既然有人願意送,何樂而不為,便隨著白其殊上了馬車。
馬車中空間並不算大,但也簡約,十分符合白其殊的氣質,楚玉蕤上車不久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本能的屏住呼吸。
白其殊覺察到她提高了警惕,閉上眼道︰「娘子不必多慮,此香乃是安神香,白某三年前得過一場大病,夜里睡不安穩,所以時常需要它,若是平常人,只當香料聞聞好了。」
楚玉蕤本不想這般防備著白其殊,可經歷過前世那些事後,她變得越來越多疑,听了白其殊的話後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他,人家好心送自己回家,自己倒懷疑這懷疑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