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嬌見若素遲遲未歸,難免心急,就問道︰「四姐,她去哪兒了?」
她本著看好戲的態度,卻一直沒听到風聲,難免失望。
喬若雲縴縴玉手把玩著一盆青龍臥墨池的牡丹,唇角含笑︰「走吧,隨我去東面看看表哥們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
轉身之余,她看了一眼王玲月,再次一笑道︰「王小姐可否賞個臉,喬家小青山有處清泉,最是養人健體,泉水洗手也可女敕膚,我帶你去看看?」
喬大爺任吏部右侍郎一職,曾是白啟山,也就是吏部左侍郎的死對頭。
喬大爺的官職自然比不上禮部尚書王大人,只不過喬家出了個淑妃娘娘,當真是榮寵後宮,鳳華千儀,有這樣一位尊貴的姑母,喬若雲總是自詡和王玲月的身份不相上下。
而王玲月心悅褚辰一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幾年前~褚家甚至向王家表示有結親的意願,只不過被褚辰一口拒絕了。
對此,喬若雲更覺得勝券在握。
小青山東角有一處天然的泉眼,故而這一代常年四季如春,鳥語花香。
通過東面的青石甬道上,三人迎面就踫見了剛從喬老太太院里出來的若素,許是走的有些急,只見她眉眼含羞,香鬢輕攏,說不出的少女風情,道不明的嬌艷生香。
哪個姑娘會喜歡比自己長的好看的少女?
喬若雲心中不悅,面上依舊笑道︰「素表妹方才做什麼去了?怎麼會從東面過來?」
她定是以為自己去找褚辰了吧?
若素在心里冷笑,身後的巧燕遞了帕子過來給她擦了擦額角的細汗,這具身子之前虧空太多,稍不注意就出虛汗。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道︰「兩位表姐,還有王姐姐,我——我其實——」,頓了頓,若素咬著唇,端的是一副會情郎的嬌羞樣兒,繼而又道︰「我想去小青山東面走走,可我又不敢。」
王玲月不解的問︰「妹妹這是什麼話?有什麼不敢的?」
喬若嬌拉過若素的手,佯裝寬慰︰「素表妹,祖母已經交代過了,以後喬家就是你的家,你在自己家中還有什麼敢不敢的?走,咱們一道去那邊吧。」
暖春的陽光斜照,林中霧靄氤氳,水流穿過的青石小徑泛著淡淡的微光,有花香拂過,帶著早春的沁人心扉之感。
「表妹好些日子不見了,我前些天托人送來的凝霜露,不知道表妹用得可習慣?」一個穿著石青色湖綢素面直裰的男子幾乎一見到喬若雲就是眉開眼笑。
他就是褚紀,既沒有滿月復經綸,武學造詣也是一竅不通,要不然其父鎮北侯兼左都督也不會讓他去衛所歷練。
褚紀唯一的優點就是傳承了褚家男兒俊美的皮囊,只可惜在京城世家貴女眼里,單是長的俊美是沒有用的。
喬若嬌從來就沒將褚家四公子放在眼里,她自然不喜歡褚紀接近自己的胞姐,于是調侃道︰「紀表哥,你一口一聲表妹,到底喊的是哪個表妹呢?」
褚紀撓發,微微低頭,笑的很憨厚︰「你二人自然都是我的表妹。」
喬若雲輕嘆了口氣,心想要是辰表哥能像褚紀一半的心悅自己,她就算死也甘願了!
「紀表哥,這位就是我二姑母的遺女,白若素。」喬若雲轉身對著若素笑道︰「素表妹,你若是按輩分,也得喚他一聲表哥。」
喬若雲笑的時候,眼楮卻是不笑的。
若素後退半步,朝著褚紀盈盈一福︰「紀表哥好。」
褚紀早就听聞兄長自從跌入山谷被救出之後,對白家小姐一直與眾不同,今天一見不由得月復誹︰不過是長了一張嬌俏的臉,這身子骨也太弱小了,恐怕也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再者白啟山如今被貶嶺南,吏部尚書又快要致仕的年紀,加之蕭淑妃在後宮的地位,喬大爺升置尚書的位置指日可待,他日入閣拜相也是水到渠成。
大哥竟然多方關照白若素,卻冷落雲表妹?他實在是想不通緣由!
褚紀的心思也只是一轉而逝,他拱手回了一禮︰「素表妹也有禮了。」
他笑的很溫和,不過這種溫和絕對不像他看著喬若雲時的眼神。
那是熾熱的,帶著佔有欲的。
褚紀只是朝著王玲月微微點頭便撇開了視線,就算打過招呼了,表情淡淡嚴謹,絲毫沒有輕浮之感。
王玲月看見他,就想起了褚辰,白皙的臉頰上不禁緩緩泛著紅暈。
喬若雲輕嗑了一聲,喬若嬌當即想起了四姐給她布置的任務,這才語氣輕挑的對褚紀說道︰「紀表哥,你今日是頭一次見到素表妹麼?可我怎麼听丫鬟說看見你給她悄悄寫了情信呢?」
褚紀一愣,但也只是一瞬間,他疑惑的問道︰「表妹這話從何說起?我與素表妹確實是初次見面,我雖不如大哥英豪卓絕,但也不會做出這等輕薄之事。」
說話間,他看了若素一眼,只見嬌小的人兒已經驚訝的不像話了,兩只玉蔥的小手緊緊的絞著帕子,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驚嚇。
喬若雲側過身,直視著若素,看她一副生怕東窗事發的模樣,得意之色盡顯︰「素表妹,你倒是說說看,紀表哥他到底有沒有遞情信調戲你?還是你們已經私相授受了?」
若素冷然,喬若雲和喬若嬌待自己的前後態度實在太過驚人的差異,就連王玲月也難免不站在她們這邊,忙說︰「我看素妹妹不是那種人,定是——」定是褚紀先起的頭。
王玲月自小備受祖歸家訓的燻陶,連一個髒字也說不出來,只是點到為止。
若素微微蹙眉,美目倏然之間淬了一灣晶瑩,她帶著哭腔對喬若嬌說道︰「嬌表姐明明說那張信箋是辰表哥寫的,怎麼——怎麼又變成紀表哥了?我——我實在是不明白。」
喬若雲見若素一股腦的盡數說了出來,暗罵這個表妹真是蠢到了家了,不過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巧燕低著頭跟著小姐身後,死死夾著大腿才沒有笑出來,自家小姐這是唱哪出呢!
嬌滴滴,女敕生生的人兒就那麼梨花帶雨的抽泣了起來,就連一心愛慕喬若雲的褚紀也看不下去。
他就算再不懂女兒心,也知道實情是怎麼回事了。
今日一早寫給喬若雲的信箋定是被她轉手就塞給了白若素。
褚紀的喉結處滾了滾,深邃的眸底有一種陰冷一閃而過,他笑的很尷尬的說道︰「表妹們定是誤會了,我既然與素表姐從未相識,又怎會贈她信箋。「他握了握拳,全當已經習慣喬若雲的拒絕。
喬若嬌不甘下風的窮追猛打,直接拉過若素的手腕,逼問道︰「素表妹,你哭有什麼用!把信箋拿出來讓大家伙看看就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