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紀淺夏擺手︰「有鎖的?」
「是。」
「鎖上了?」
小跟班對視一眼,很肯定的點頭︰「沒錯。」
紀淺夏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沖紀安諍道︰「大哥,真的可以報官了!凶手就是那個所謂的高僧。」
「為什麼?」
「故意殺人。」紀淺夏點出關鍵︰「從外面鎖門,並不是助她升天,而是故意送她上西天。如果沒鎖門,我想這名婦人十之八九可以逃出來。報官吧。審審高僧與死尸的關系……」說到這里,紀淺夏停了下來。
紀安諍愣愣看著她。
紀淺夏蹲下來,忍著難聞的氣味,盯著焦尸的月復部看。
然後拍拍手︰「可以跟驗尸的斜仵作提示一下,看這女人可懷有身孕?」
這時,一直靜听不出聲的駱三公子似笑非笑問︰「若有孕呢?」
「查夫家!如果不是夫家的,必與高僧有關。這很可能就是謀殺動機。」
「證據呢?就憑你一張嘴瞎推測?」駱三公子冷笑。
紀淺夏不耐煩翻他一個白眼︰「我這不是提供了嗎?剩下的自然移交官府細審。難不成,我還得親自上陣解剖給你看。」
「嘁,沒有十足證據,光靠你嘴上說說就定罪,想把官差忙死是吧?」駱三公子說的也夠損。
紀淺夏鼻子一歪,不客氣沖他道︰「這本來就是官差份內事。這麼怕忙,索性不要干嘍,回家賣紅薯去好了。」
「你?「駱三公子眼光霍霍,跳著憤怒之光。
「行了行了。四妹妹,可以了。你先請回。」紀安諍一看,兩人竟然烏眼雞似的打直嘴仗來。雖然前所未有,卻不便看戲。忙打圓場,急于丫頭婆子把紀淺夏送回去。
「哼!」紀淺夏沖著駱三公子狠狠甩袖,鼻子一哼,扭頭就走。
駱三公子眉角一挑,嘴角勾起一絲不屑冷笑︰「嘁!」
嬌滴滴的國公府小姐琴棋書畫玩膩了是吧?玩什麼不好,偏學玩驗尸?故意顯擺的吧?以為引起他注意就能得到更多吸引力。算盤可打錯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蹲,叫跟班拿來個棍子把焦尸翻個面,看著變形扭曲的月復部,下意識的模模下巴。
紀淺夏懷著憤憤之色大步轉回後殿去與狄夫人會合。
「什麼人吶?真是仗勢欺人!不就是太尉府公子嗎?湊什麼熱鬧?對了,他湊什麼?」紀淺夏一直沒想明白。這位相貌生的不錯的貴公子,干嘛插手這件火燒案?
一直到告辭回府,與紀似蓉再度同乘馬車,才搞清楚。這位駱三公子還真不是多管閑事。這的確是他的份內事。
當時,紀淺夏是這麼震驚反問的︰「二姐姐,你說,他,他,他是太平縣縣尉?」
「沒錯。勝善寺離京稍遠,已屬京府治下的太平縣地界,偏生駱三公子正好是縣尉,管著這一方治安捕盜命案之職,你說他要不要在場堪驗?」
紀淺夏有氣無力回答︰「難怪嘍。」
「唉!端午節縣衙只怕也放假了吧,沒想到還是不得安生。」紀似蓉覺得駱三公子休個假也不得清靜,真可憐!
紀淺夏撐著腮幫子,一言不發。
「哎,四妹妹,你們還說了什麼?」紀似蓉很好奇的打听。
「沒說什麼。」
「那個,神龕里的女人真的被燒死了?」紀似蓉小心翼翼。
紀淺夏點頭︰「焦了。」
「哇,好可怕!」紀似蓉捂著嘴,驚恐瞪大眼。
「有什麼可怕的?」
紀似蓉忽然展開聯想,神秘兮兮道︰「升不成天,會不會變成鬼?」
「二姐,你想多了。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勝善寺啊?供著極靈驗的佛神呢。」
「哦。也對。」紀似蓉听她說的有理,無形之中害怕也減少了。
紀淺夏整理下思緒,清清嗓子,裝做無意,實則好奇問︰「二姐姐,駱家三公子,為什麼放著好好京城貴公子不做,偏去當什麼縣尉?」
紀似蓉淡眉淡眼的瞅她,輕笑︰「你平時可不關心這些個事,怎麼今天想起打听來著?」
「嗯?平時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打听來做什麼,怪沒意思的。而今見著真容了,不免起了幾分好奇心。好姐姐,你就說說嘛。我又沒別的意思,就當白听個新鮮趣事。」紀淺夏豁出去了,使出妹妹撒嬌的戲碼。
「咦呀?你快給我打住吧。」紀似蓉掩著團扇嫌惡的閃到一邊,錯愕滿臉道︰「我今日可開眼了,竟然見著四妹妹撒嬌了!怪別扭的!」
呃?表錯情了嗎?紀淺夏同樣愕然。
這位國公府庶四小姐,你到底搞什麼鬼?為什麼言行那麼難以把握呢?
‘噗哧’紀似蓉又忍不住樂道︰「可真新鮮有趣!四妹妹這一失足落水,怎麼瞧著性子大變樣了。」
「呵呵,變啥樣了?」紀淺夏皮笑肉不笑的。
紀似蓉認真仔細歪頭想了想︰「更有趣,更可愛也更加合群活潑了。反正,比原來暮氣沉沉的要好。」
「我原來暮氣沉沉的嗎?」。紀淺夏更為疑惑。
好歹白姨娘跟著夫人管家,怎麼也算有點實力吧,作為唯一女兒,不該享點特權嗎?
「嗯。不愛說話,小心翼翼,總想顧全大局,卻不得要領。還總讓著三妹妹與七妹妹。可惜,人家不領情。」
紀淺夏羞慚的低頭,這是強行八面玲瓏,硬裝圓滑惹性子,難怪不討喜。不過心里又在忖︰這是夏朝的紀淺夏性格脾氣,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紀淺夏。馬上又抬起眸光,平靜從容說︰「二姐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噢,你說駱三公子為何當縣尉的事?」紀似蓉搖兩下團扇。
「嗯。」
「我也不太清楚。」紀似蓉一句話差點噎死紀四小姐。
「反正在京城,駱三公子相當有名氣,听說從很小就天資聰穎,連太傅都親口夸獎有狀元之才。沒想到,往後幾年,他沒往狀元路子上走,倒是在紈褲子弟中月兌穎而出,成為翹楚。」
紀淺夏不明白︰「什麼意思?」
輕白她一眼,紀似蓉嘆氣︰「就是打架斗雞尋花問柳,他最在行了。太尉一氣之下,把他送出京,听說是學藝去了。去年剛回來,性情是大變了,也沒在京城謀差事,偏去了太平縣當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