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不大,紀淺夏听的興趣缺缺的。
「哦,想起來了。」紀似蓉忽然就雙眼放光道︰「早前京城就在傳,駱太尉想跟呂相結親家。駱三公子不肯,自願離京跑去太平縣為末流官吏的。」
「哈?」紀淺夏也來了點興趣,急急問︰「呂相的女兒很丑嗎?」。
丑到他寧可跑去干苦羞事,也不肯娶她。
紀似蓉大吃一驚,怔怔看著她︰「你?」
糟了!一定是見過的。問的太快了!
紀淺夏馬上就敲敲頭,面色痛苦︰「上次失足,腦子里灌了水,記憶模糊了。二姐姐,你別見怪。」
「怎麼?要緊嗎?」。紀似蓉關切問。
「沒大礙。再清靜休養些日子便恢復如常了。」
端詳了她好一陣,紀似蓉心里雖有淺淺的疑痕,也沒太往心里去。嬌滴滴的國公府小姐失足落水,還在水里泡了一陣子,沒死就是萬幸了。有些人和事不記得,大約也是常理。
「呂小姐嘛。倒不是說特別丑,而是她臉上有一塊自胎里帶來的黑斑。用了許多秘方也消除不了。如今十七了,還沒定人家呢。嘖嘖,也是可憐。」
紀淺夏正要表達一下同情,誰知紀二小姐斜眼看著她微笑︰「四妹妹,她平日里跟你關系最要好的。不記得了嗎?」。
「哦?」紀淺夏嘴角抽了兩抽,艱難咽喉道︰「記得,一點點。」
紀似蓉平時在府里也是個謹小慎微的。今日對著紀淺夏倒是話癆起來。加之又被她追問一些生活日常,沒想到,那些雞毛蒜皮的細節還能顯擺一下,興致也挺高盎的。
「你,呂大小姐,還有定國公的裘五,三人平日里最意氣相投的。」
「哦。」紀淺夏記得裘五小姐,是個快人快語的豪爽人。
「唉!可憐你們三人組喲。」紀似蓉忽然想到什麼,掩齒大樂。
紀淺夏面色陰郁︰「二姐姐,我們怎麼可憐了?」
「呂大小姐沒人要,裘五淪為笑柄。你嘛,還好點,只是失足落水。」紀似蓉越想越好笑。
紀淺夏氣鼓鼓瞪著她︰「二姐姐,你再這樣趣笑我們,我告訴夫人去。」
「好啦好啦,我就這麼一樂,沒別的意思。」紀似蓉稍為斂了笑意,拿扇柄輕敲了下她的頭︰「小氣!」
紀淺夏干瞪眼,無反擊之法。
目前為止,她不太清楚紀似蓉的弱點所在,也沒有什麼把柄可以取笑。
「還在生氣啊?」紀似蓉笑嘻嘻的遞塊小點心過去︰「來,當我賠罪。」
「就一塊點心就完了?」紀淺夏接過,還討價起來。
紀似蓉模模她的臉,趣笑︰「那你想怎樣?」
「二姐姐,跟咱們府上來往的比較多的都是哪幾家名門小姐啊?」
「哦,你也不記得了?」紀似蓉詫異問。
紀淺夏不肯承認︰「倒是記得一點。只是印象不太深了。」
「這樣啊。」紀似蓉看看她手里的點心,就當是賠無禮之罪嘍。便輕輕笑笑︰「咱們府上在京城人緣還是一等一的好。平日里有什麼事,總是會把咱們如數請齊。獨有六家跟咱們走的親近。」
「哪六家?」
「定遠侯吳府,定國公裘府,刑部尚書聶府,大將軍顧府,相府和駙馬高府。這幾家的小姐跟咱們國公府來往密切一些。」
紀淺夏听的一愣一愣的,感慨︰還有附馬府?
紀似蓉卻又不知想起什麼來,眼里帶著神往,默默盯著車壁發呆。
想什麼走神了?人,還是事?
紀淺夏不敢再多問,也靜靜不語。
‘唉~’輕輕一聲喟嘆,紀似蓉垂下視線,掠過腰間的荷包,又發了會愣。
……
回到國公府,已是午後。
白氏帶著婆子丫頭迎接著夫人姑娘們一行人。一起擁著先去了樸方堂。
紀老夫人才吃了藥歇下,多壽出來傳話,令各自散了,不用過來侍候了。不過,單把狄會人請了進去。
紀淺夏回到襟霞閣,一眾下人忙著幫她梳洗換衣。
歪躺在榻上,小丫頭還捶著腿,紀淺夏就閉眼打盹。
閉上眼,就浮現出勝善寺神龕起火那一幕。
滋滋的人肉烤焦味,還有惶急驚嚇的哭泣求救聲,慘烈如在眼前。
「啊~~」紀淺夏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原來淺眠之下做個夢。有所思,便有所夢吧?
「姑娘,怎麼啦?」倚櫻見她滿頭是汗,扭頭吩咐送水來。
「做了惡夢!」紀淺夏抓起帕子胡亂抹下額。
「姑娘夢見什麼了?」
「起火。」
偎蕉絞著濕巾過來給她擦汗,聞言,憂心道︰「可是今日勝善寺……」忽然想到看見的焦尸,不由一陣反胃。
「我自己來。」紀淺夏接過她手里毛巾,還好心指︰「你先去吐完。」
「姑娘……」偎蕉捂著嘴,很為難。
「去吧去吧。」
倚櫻本來沒往那里想,听她們這麼一說,也經不住胃里翻騰,索性也捂著嘴跑去後門吐了。
這事怪紀淺夏失算。
保國公府的小姐貼身丫頭,只怕也是嬌滴滴的。哪里見過尸體,還是燒焦的?不該帶著她們進去,應該讓她們守在門外的。反正,殿內有紀安諍在,別人也不會說什麼閑話。
兩個大丫頭臉色蒼白吐回來,小丫頭就送來一封信。
信紙講究,還香噴噴的。噴的是蘭花香氣。
明白寫著「紀四小姐諱淺夏親啟。」
看封口,並沒有被拆,紀淺夏先迎著陽光看了看,里頭只有一張花箋。
是定國公府的裘五小姐益旋寫來的。寫著今天她在去宏河觀龍舟的高興事,並且還邀請她明天來府里,她哥哥新買了一匹溫和的小馬送她當禮物。特請她過府觀賞。
紀淺夏沒轍了,嘆氣,問偎蕉︰「去打听一下,裘五小姐是單請我還請了別的姐妹?」
「是姑娘。」偎蕉自去安排院子里的包打听長舌婦探消息。
不消片刻,便傳來消息說,裘五小姐單請的四姑娘。
好嘛,那就去吧!
只是這夜,紀淺夏派了兩個老成的婆子再三把白氏請了過來。
白氏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巴巴的侍候完夫人用晚膳後,就告個假,急急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