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子是偷工減料嗎?」左騰允又是一陣狂笑,不明就里的店小二連忙奔了過來賠不是,將一群人換到其它座位去。
又氣又惱的徐暄嵐飛快上了樓,沒兩下就穿戴好旅人裝束下樓來,結算房錢時多遞了些銀兩過去。
「那個……桌子的修理費用。」她低聲囁嚅。
「客官,您說啥?」
徐暄嵐沒有回應,轉身快步跑走了,任憑小二怎麼叫喊也不肯止步。
「真的走了。」謝杰望著已經看不見徐暄嵐身影的門口,「其實我也覺得這姑娘怪怪的,哪有女子自己上門求親的,也太不知恥了……」一口熱粥突然飛來封住他的嘴。
「啊!」謝杰被燙得大叫,慌忙撥開嘴上的米粒。
「再多說一句試試。」左騰允冷瞪他一眼。
「呃……」他說錯話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吳康涼涼補上一刀。
謝杰仍是一臉傻。
「準備起程。」左騰允寒著臉起身。
「是,護衛長。」謝杰慌忙跟著站起來。
三人魚貫上了二樓,在謝杰他們的房門口分開,左騰允回到隔壁間整理行囊,才沒一會兒工夫,就看到謝杰慌慌張張地跑來,一看他臉色不對,左騰允不等他開口就已沖出房門。
「馬宗辛逃走了!」謝杰悲憤的吶喊在他身後響起。
想不到母親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徐暄嵐忿忿不平地離開客棧,轉往與漢璃城相反的方向,打算回大黃山跟母親對質……討論是否尚有其它的相公人選。
「那男人真是可惡,竟然想養十個小妾?他是體力多好要夜戰那麼多個女人?還有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是怎回事?七出?隨便找個事兒就可以把妻子休掉,這平地的男人是不是每個都這麼可惡啊……不對,咱爹可就跟那些臭男人不同,專情得很。」
想到父親,徐暄嵐一直緊繃的怒容才和緩些。
要不是娘挑中了一個萬中選一的好男人,讓徐暄嵐對母親的眼光百分百信任,也不會她一句話就起程出門找丈夫。
「莫不是因為那個人長得好看,所以母親眼盲了吧?」徐暄嵐心想那個臭男人唯一勝過爹親的優點就只有那副皮囊了。
「不過也只贏咱爹一點點而已,就想養十個小妾?哈!」徐暄嵐不甘願的冷笑。「真是服了。」
時辰漸晚,冬季的太陽早早就落山,徐暄嵐心想該找個地方落腳過夜了。
前方不遠處有處村落,燈光漸亮,她心想就在此處找間村店借住一宿,反正她也不趕路,就悠哉一點吧。
村落不大,僅有一間村店,規模也挺小,房間才三間,徐暄嵐是今日唯一的客人。
徐暄嵐拿了鑰匙,走往後邊的客房處,瞧見天井有名小丫頭,兩手撐在一顆大石頭上,用力往前推擠,五官都扭曲了。
「小妹妹,你在干啥?」徐暄嵐走過去好奇的問。
「毛毛跑進去了,出不來。」五歲大的小女孩說話女乃聲女乃氣的,焦急的淚珠兒在眼眶要掉不掉。
徐暄嵐蹲在地上側彎著腰查看,石頭下方有個洞,一只小貓的小臉蛋擠在洞口處,似乎很想出來卻被什麼卡住了,圓圓的眼楮很是無辜。
「它是怎麼進去的?」這貓真是頑皮。
「不知道。」小女孩搖頭。
「姊姊幫你。」徐暄嵐放下肩上的行囊,置于一旁的地上。
「石頭很重。」
「沒關系。」徐暄嵐先看看左右周圍,確定沒半個人,這才以掌心頂著石頭,施力將石頭抬高。
小貓一看到空隙變大了,忙不迭鑽了出來。
「毛毛!」女孩欣悅的抱住渾身髒兮兮的小貓,拍掉它毛發上的塵土。「謝謝姊姊。」
「不客氣。」徐暄嵐溫柔的笑著,模模小女孩的頭。
她拿起地上的行囊,走往二號房。
繞著天井的屋舍屋頂上,一名臉孔狹長,有著兩顆大大黑眼圈的男子蹲在屋瓦上,將兩名女孩的互動盡收眼底。
「原來如此。」小小的眼楮透出了然精光。
走了一天的路,雙腿疲累不已的徐暄嵐用過晚膳就準備歇息了。
她解開頭頂的雙環髻,以木梳梳得油光水滑後,編成辮子垂在左胸口,月兌掉外衣,窩進了被窩里。
「好暖和。」她輕嘆一聲,將半張小臉都藏進被子里。
雖然累,但她的睡意並不濃,那在她腦中糾纏她一路的臭男人在她躺進被窩里時,仍不肯放過她。
她想著打她第一天見到他的情形,一直到負氣離去,突然覺得有某種不甘願的情緒纏繞心頭。
就這樣放過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總覺得應該給他一點教訓才是。
應該摧毀他那張高傲的臉才是。
記得他今早說的那句可惡的話一你憑什麼讓我愛上你?
現在想想,他根本是把她貶得一無是處,而她在當下竟然沒有發火,這不就等于默認的他的評斷?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她可是堂堂大黃山的未來寨主,被貶得如此低,將來怎麼帶領山寨眾兄弟姊妹?
她霍地坐起身來,下了決定——
明日折返!
雖然她現在走的跟他們是反方向,要追上他們不太容易,但因他們還押解一個犯人,腳程應該不會太快,就算未追上,反正她曉得他是漢璃城的城主之子,還怕找不到人嗎?
不過……那人叫啥名啊?
她這才想起都認識兩天了,竟然還不知道名字。
她只知道他姓左,那也是因為漢璃城的城主姓左。
說來母親也胡涂,告訴她未來的相公是漢璃城的城主之子,卻忘了告訴她名字,而她也忘了問了。
「先睡……唔?」怎麼覺得頭好像有點發暈?
這種暈眩感太莫名,不是因為太過困倦的暈眩,反而像是受到什麼藥物的控制?
她坐起身甩著頭,想擺月兌這種不舒服的暈眩感,但很快的,她身子也發軟了,人無力的軟綿綿倒向了床。
尖銳的刀子,插入窗戶縫隙,切斷了窗閂,窗扉無聲無息地被拉開,一具頎長的身影輕盈的躍入房間內,著靴的腳悄聲走近床鋪。
徐暄嵐感覺到有人進來了,她費力睜開眼楮,看到斗室中有道影在移動,她想起身嚇阻,但她僅能發出微弱的、與蚊鳴無異的聲音,更別說是阻擋來者了。
那人低下了頭,入窗的月光讓屋內可視明度加,徐暄嵐看見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
「又見面了。」那人偏頭端凝著無法動作的她,嘴角掛著的微笑讓人心頭發毛。
又?
她見過這個人嗎?
「我這個人,習慣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那人抓起她的辮子在手上把玩,「昨日沒要到你,今晚你可逃不過了。」
「你是……」
「不記得我了?」他拉下臉上的假面皮。
「誰?」他竟然在瞬間變了一張臉孔?
「不是這張嗎?」他低笑,又再撕下一張。
「你?」哪位?
「昨天我到底是用哪一張啊?」他語氣有些無奈地再撕下一張。
「啊?」這不是昨日的那個采花賊?
「認出我來啦?」馬宗辛笑咧開嘴。
他在逃跑的路上看到踽踽獨行的徐暄嵐,他十分小心的一路跟蹤,確定她身邊沒左騰允等人,知道她跟他們分開了,又在村店的屋頂知道原來徐暄嵐力大無窮,難怪那日才會一掌將他打飛出去,是故他這次十分小心,預先下了迷藥,不會再讓上回的錯誤發生。
「你逃……出來了?」那幾個官差大人在干啥?顧人顧到人跑掉?
「正解。」馬宗辛贊賞的拍拍徐暄嵐的臉頰,「昨日沒防到你力氣異于常人,所以沒下迷藥,今日可不會讓你月兌逃了。」他奸詐一笑,「娘子,咱們好好溫存吧。」
「不……」她試圖掙扎,但身子無法動,只能狠狠瞪著他,傳遞滿腔憤怒。
「我喜歡愛生氣的女人,但不喜歡會動手動腳的。」他伸手探向她的衣領,指尖踫觸到徐暄嵐的肌膚時,徐暄嵐身子不由得驚悚一顫。
「我也喜歡會小小反抗的,那樣上起來會更有滋味。」所以他鮮少使用迷藥,或者分量用得低。「你人長得這麼嬌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撥開衣領,露出徐暄嵐縴細渾圓的肩頭。
「不……」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難堪的淚水落了下來。
她的清白就要毀在可惡的采花賊手上了嗎?
那個姓左的臭男人到底在干嘛?
為什麼會讓采花賊逃跑?
「我會好好疼愛你的。」馬宗辛低頭吻上粉頸。
「不……」那惡心的觸感在她的脖子上蔓延開來,如蛆蟲在頸子上爬,她用力咬住唇,憤恨的淚花亂轉。「不……」
動啊!徐暄嵐!
可她的身子怎麼都不听使喚,而馬宗辛的手已經準備扯她的抹胸了。
她就要被yin賊玷污了。
惱恨的淚水滑落眼角,她死命閉上眼,奮力吼出滿腔激憤︰「姓左的混蛋!」
「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