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嬌寵生活 第五章 與重生女初過招

作者 ︰ 寄秋

左晉元才一邊模著臉頰一邊收了傻笑,停雲閣的樓梯處便傳來稚女敕的童音——

「姊姊,姊姊,句兒來找你玩了,你在不在?」四歲大的小男孩明明是在走,卻像是滾進來的,他整個人都胖乎乎的。

溫浩斐是五個兄弟中唯一沒納妾的人,即便是最小的溫浩培也在妻子坐月子時納了身邊的丫頭為妾,可是溫浩斐卻是府中孩子生最多的人,他有五個孩子全是嫡出。

三房四兄弟都以書有關命名,千書,千序,千文,千句,一本書里都有了,以序開頭,用句結尾。

老大溫千書,十五歲,為人穩重而謙和,目前在國子監就讀,每年都榮登第一名,為夫子們看好。

老二溫千序,十三歲,一樣在國子監,好讀書,喜詩文,丹青,以後打算當一名文壇大師。

老三是溫千染就不用提,鬼靈精一個,心眼比篩子還多,誰都比不上她滑溜,專長是哄人。

老四溫千文,九歲,特別調皮,愛做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溫賦準備送他去機關大師那學點手藝。

小五溫千句便是眼前的小胖墩,四歲,他渾圓的小肚子比起幾年前的溫千染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個肉是一層層的,不用跑,光是用走的便氣喘吁吁,而他還特黏他三姊,因為他三姊這兒有很多好吃的東西,他看都沒看過,每次來找她都吃得肚圓才被女乃娘抱回去,他光榮成為溫府第三個吃貨。

「慢點走,不許跑,先抬左腳,再抬右腳,好,直直往前走,吸一口氣,吐,再吸,再吐氣……」

溫千句有呼吸不順的毛病,加上胖,走快就上氣不接下氣,面色發紫,一副快要沒氣的樣子,要連吸好幾口氣才能稍稍平復,因此平常看顧他的丫頭、婆子都不敢讓他走得太快,隨時跟在身邊提,不過這種癥狀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減輕,小心控管他的飲食和呼吸便不會有事。

「姊姊,我吐了好幾口氣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吐,吐得我胸口都痛了。」溫千句笑得像小尊的彌勒佛。

「誰讓你吸得太大口,輕輕地用鼻子吸,再徐緩地以口吹出,不用急,慢慢來,沒人跟你搶。」她縴指一點,溫千句的小腦袋瓜子就跟著往後一仰,咯咯咯地笑得好開心,以為在跟他玩。

溫千句目光一轉,看到坐在椅上的左晉元,笑嘻嘻地走過去。

「左哥哥好,你又來找姊姊了。」他有禮的和未來姊大打招呼,爬呀爬到他身上坐好。

「小包子好,今天吃飽了沒?」左晉元抱著他,一手揉揉他的小肚子,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我不是小包子,我是句兒,左哥哥喊錯了,還有,我好像有點餓了,姊姊,有沒有吃的?」翠如意餅那麼小一個,他兩三口就吃光了,娘還說他吃多了,要禁食。

「小胖子,你不能再吃了,你看你都有三層肉了,下巴是肉疊肉,再吃下去你會被自己的肉壓死。」在現代,他便是超重兒童,體脂肪超標,列入減重的追蹤目標。

小胖子……不認為自己胖的溫千句不服氣的胖手叉腰。「娘說姊姊小時候也胖的,走起路來肉會抖。」

「可是你有我可愛嗎?我圓潤得恰到甚分,白白女敕女敕地,誰見了都想掐我一把,直呼好水女敕的小美人。」自吹自擂的溫千染臉不紅,氣不喘,將黑歷史掩蓋過去。

「真的嗎?左哥哥。」他也很白呀!就是肉捏起來是一坨坨的,一放開就往下垂。

溫千句問錯人了,對左晉元而言,溫千染不管是胖是瘦,在他眼中無一不可愛,她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你姊姊人見人愛,沒有人不喜歡她,大家爭相給她糖吃。」他小時候每天到溫府時,懷里總兜著一大包吃食。

情竇初開的少年說著,目光移回那張粉女敕小臉,一雙烔炯有神的眼就定住了,轉不開視線的盯著瞧,只覺她怎麼越看越好看,嘴唇像是花瓣,臉蛋像是桃子,讓他好想親親。

「姊姊真好,有吃不完的糖,我也想人見人愛,天天有糖吃……」小胖墩滿臉羨慕,因為胖,好多好吃的東西他都不能吃,只能眼巴巴地看人狼吞虎咽。

「糖吃多了不好,牙會長蟲子,然後痛得滿地打滾。」

溫千染在也想告誡弟弟吃糖會蛀牙,卻被人搶先一步,她目光移向梯梯口,就見一身素白、只戴了朵珠花的蘇蓁裊裊裊裊的走了進來,她臉上掛著嬌柔恬靜的笑,眼瞳含水多有嬌態,弱不勝衣的模樣惹人惜。

她踏上停雲閣二樓的第一眼不是看向與她有親戚關系的溫家姊弟,而是看向根本不看她的左晉元。

她宛若含著兩汪春水的眼中蕩漾情意,可是一察覺他瞧也不瞧她一眼,甚至連坐姿都不曾動一動,對自己沒半點關注,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惱意,拿著帕子的手忽地一緊。

但她很快重振旗鼓,她搖曳生姿、不疾不徐的走過左晉元身側,還刻意停留了一下,讓身上誘人的香氣幽幽地飄送。

殊不知道,左晉元厭惡的便是胭粉的味道,溫千染從不在身上弄些嗆人的氣味,讓他感覺很自然舒適,此刻嗅到香粉氣味,他的眉頭是皺的,隱約多了一絲不快。

善于觀察人的溫千染目光一轉,便捕捉到亭子內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她嬌女敕嫣紅的小嘴輕輕揚起,瞬間了解祖父說的「心術不正」的含意,果然是朵不容小覷的偽小白花。

「這位是蘇家的表姊嗎?你可別危言聳听的嚇唬我家小弟,他還小,禁不起嚇。」接著,她又轉頭對弟弟說︰「小包子,糖可以吃,但要適量,一天兩顆,吃完糖後要漱口,蟲蟲就不會咬你的小牙。」

哪個孩子不愛吃糖,做好牙齒保健便不怕蛀牙。

小胖墩糯糯地回答,「我听姊姊的。」

「嗯,乖,听話的孩子有糖吃,春露,你去廚房做一盤牛女乃棒來。」溫千染從不嬌慣底下兩個弟弟,一向賞罰分明。

她不時會教導弟弟們現代知識、不同的觀念,她認為家庭教育很重要,而且教育要從小時候開始,所以她對他們循循善誘,加以點撥,兩個小的特別有主見,不輕易受人景響,獨獨崇拜著姊姊。

「是的,小姐。」

廚藝精湛的春露不一會兒就就了一盤長條狀的點心回來,它約手指粗細,是用牛女乃、雞蛋、面粉加少許的糖和鹽制成,它不是用油煎或鍋煎,而是香木烤出來的,帶了股濃濃的女乃香和甜香,外表微焦,咬下去內里香軟可口。

溫千句吃一口便愛上了,眼眯眯的連吃兩根,在姊姊的阻止下才罷手,他還舍不得地命人用油紙將沒吃完的牛女乃棒包起,要帶回去慢慢吃。

他覺得這新鮮的點心越嚼越停不下來,有股自然的香甜味從口中散發開來,比他以前吃過的糕點還要好吃。

從頭到尾蘇晚蓁都沒有機會參與,也不是有意冷落,而是吃貨們一說到吃就顧不得旁人,自顧自吃得歡快。

見怪不怪的左晉元卻是一徑的笑,他甩隨身的匕首將牛女乃棒切出好入口的一小塊,再折下一截竹子削成竹簽,讓心愛的小泵娘叉著吃,既不髒手也不黏手,她理所當然的接受。

看到這旁若無人的一幕,蘇晚蓁將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緊,眼里浮起一絲絲恨意。

她恨他們不把她放在眼中,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居然不理不睬,三人自成別人進不去的小圓子,他們愉悅的笑刺痛她雙眼。

「千染表妹,听說你小時候也是胖子,有表弟這麼胖嗎?瞧你臉頰還有點肉,少吃點為妙,女子以縴細為美,若沒有曼妙的身姿是會被嫌棄的。」

蘇晚蓁沒點名是誰會嫌棄,但帶笑的目光卻飄向左晉元,她存了心思要引左晉元注意,一身合身衣裙展露她縴合度的身姿,胸前小峰微突,引人遐思。

在重生前,十二歲的她應該在濮州守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屋里繡花,渾然不知後娘與親爹正準備瓜分她娘的嫁妝。

之前有蘇老夫人守著,他們動不了手,而人一不在了,兩人就如豺狼般迫不及待地下手,等她守完孝後只剩下幾個空箱籠。

她後來發現這件事時很難過,但沒想過要離開,想著那里畢竟是她的家,爹再不好總不會把她賣了吧,她忍忍也就過去了。

但她沒想到後娘竟然狠心地要毀了她,趁著祖母百日祭時放她佷子入後院,企圖讓人奸yin她,這般後娘連嫁妝都省了,一頂小轎便能將她送走,拔除眼中釘。

發覺不對勁的她和常嬤嬤聯手將那人敲昏,收拾細軟連夜逃走,她到達溫府時像個乞丐全身髒污不堪,差點被門房趕走。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她有別人所沒有的優勢——她得知將來會發生的大事,擁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她還改變不了命運嗎?

「蘇家表姊知道的事真多,顯然是和府里的太伙兒都相處得不錯,你能這麼快走出傷痛,真是令人欣慰。」溫千染言語中諷刺意味鮮明,只因蘇晚蓁的作為讓她生氣。

一般人會為祖父母守孝一年,守孝期間,都是閉門謝客,溫千染這一番話是在諷刺蘇晚蓁連一年也守不住,她祖母的墳尚未干呢,她四下串門子可還有一點孝心?

而溫千染氣惱的是蘇晚蓁利用了她的弟弟。

暮色居不是誰來就能進入,院門那兒有兩個婆子守著,除非得到她的允許,否則連她的堂兄弟姊妹都不得入內。

而蘇晚蓁卻大搖大擺的進來,無人阻攔,她肯定是做了一番打听,用其柔弱無依的外表欺瞞府里的工人,這才得知溫府的瑣事,再卑劣地接近年紀尚幼的溫千句,利用他來達到她踏入暮色居的目的。

溫千染有幾個底線踫不得,一是和她搶食,形同殺父仇人;二是傷害她的家人,仇深似海;三是分裂溫府,使其腥風血雨,她容不得;四是想踩著她上位,那是一種尊嚴上的羞辱,此仇非報不可。

蘇晚蓁聞言面容一僵,笑得艱澀,「我哪會學人嚼舌,這幾日我一直陪著姨祖母,她嘴里說得最多的人便是千染表妹,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祖母寵我嘛!不掛在嘴邊叨念著她就心驚,蘇老夫人對你也是一樣吧?自家的孩子寵上天,再無法無天也當成孩子的打鬧。」

蘇晚蓁就省省勁吧!她的祖母她會不清楚,光是幾日的陪伴就能搶過對親孫女的寵愛?在她面前炫耀著實可笑。

提到蘇老夫人,蘇晚蓁有如風雨摧打下的小白花,身子不支的搖晃了一下,好像她十分悲痛又哀感,不舍親人的辭世。

「祖母對我也是關懷備至,不忍打罵的呵寵,只是……」

在一般情況下,會有人同情的問一聲只是什麼,她才好委婉的訴說令人心疼的過往,半是遮掩半是難堪地透露後娘不是好人,黑心爛腸。

可這回沒人接口,溫千句是不懂,左晉元是不理,溫千染則硬是不配合她演下去,她一有所停頓,溫千染便語聲輕柔的側過頭吩咐上茶,無視她的淚光閃閃。

「夏露,我的花茶呢?還有左哥哥的雲霧茶,小包子的桂花釀,啊!傍蘇家表姊上杯玫瑰香露吧!」

玫瑰香露是用曬干的玫瑰花瓣和炒熟磨細的薏仁粉沖泡而成,里面加了幾匙女乃,一些糖,綿綿細細,養顏美容。若再撒上細末茶葉,以及撕成碎片的現摘玫瑰,風味更佳,微苦,卻又苦中帶甘,茶葉末會清除口腔異味,只留下淡淡的玫瑰清香香令人心時曠神怡,這是溫千染特制的飲品。

「千染表妹,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到溫府來嗎?」蘇晚蓁不甘心,別人不想听她越要說。

溫千染笑臉無邪地說,「我又不是不識相的人,干麼一再提起你的傷心事?你放寬心要學我們家的人,深信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遇到難事一起承擔,同心協力,再大的風雨也只會化作湖中的漣漪,無法讓船翻覆,終究會歸于平靜。」

在溫府,除了二房的烏氏為人尖酸刻薄,愛計較得失外,其余幾房人都相處和睦,非常團結,他們彼此間也許會有小打小鬧,但對外態度卻是一致的,可見其端正家風。

「那是你沒經歷過我遭遇的事才能說得雲淡風輕,你有疼愛你的爹娘,爭氣上進的哥哥,祖父又是皇上近臣,不像我爹和兄長……唉,不提也罷,有後娘就有後爹,我沒被弄死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蘇蓁邊說邊往左晉元看去,想著悲涼的身世必能勾起他的憐憫,可是左晉元低頭剝著蒸熟的栗子,吹涼了送到小未婚妻嘴邊,眉開眼笑的喂食,顯然充耳不聞。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同的際遇,爹娘靠不住就靠自己,你羨慕我有好爹好娘好家世,別人又何嘗不羨慕你衣食無缺,有人可投靠。蘇家表姊看過農家的孩子嗎?他們身上穿的是有補丁的衣服,吃的是粗糧,從早忙到晚只為了吃一頓飽飯,若是有個天災,一年的辛苦就都化為烏有,蘇家表姊,什麼叫人在福中不知福知道嗎?比起他們,你的苦顯得微不足道,再者,你嘴里說不提也罷,卻又隨口說出有後娘就有後爹這種話,子不言父過,你過了。」

溫千染不同意「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包話,父母也會做出錯事,做出為人所不能容之事,但身為子女的再不齒也不能加以宣揚,踩著父母的錯來展現自己的無辜,進而博取同情。

尤其是像蘇晚蓁這樣,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更讓人覺得她虛偽。

像是被搧了一巴掌,蘇晚蓁臉上又紅又白,惱羞成怒地道︰「我……我只是委屈,不吐不快。」

「弄死子女這種罪名太大,有幾分真憑實據說幾分話,總不能夸大其詞、妄加罪名,你的一時痛快會給蘇家抹黑。」

溫千染說著不禁深思起來,在這個時代,個人和家族是分不開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非蘇晚蓁準備舍棄家族,另有圖謀,否則不應該會說出這麼重的話。

「千染表妹,你是不是討厭我?我只是一時口誤……」她眼眶忽地泛紅,眼眸閃著叫人看了不舍的淚光,心里卻是暗恨,又困惑不解,一個十歲的女娃,為何言詞如此犀利?她當真聰明至極?

溫千染張口咬了一口栗子,又喝了口菊花茶,直接的說︰「說不上討厭,只是不喜歡別人自以為聰明,把其它人當傻子看待,以為用些話語就能騙取同情,在我們溫家,沒幾個蠢的人,蘇家表姊好自為之。」

她話到此,已有送客的意思,可是好不容易混進暮色居的蘇晚蓁哪肯離去,裝作听不懂她的暗示,又跟丫鬟要了一杯玫瑰花露,坐得離左晉元甚近。

「世子不說句公道話嗎?我不過是個身世飄零的可憐女子,只求一處棲身地而已,表妹何苦要趕盡殺絕,對我多有誤解?若非真走投無路,我也不想讓人知曉我有一對視兒女為魚肉的狠心爹娘。」蘇晚蓁說著說著便淚水輕滴,一臉無助又強作堅強的神情。

然而左晉元絲毫不受動搖,臉色一冷,心中充滿不耐。

「我不是世子,你要我說幾遍,還有你的事與我何干,我們素不相識!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呀!在染染面前裝模作樣,你不知道她是世上最聰明的人嗎?」這女人該去看太大,病得不輕。

「世……左少爺,你怎麼能羞辱人,你是正直之人,我才對你說道說道……」蘇晚蓁的面容掠過一抹驚慌,淚水含在眼中,流不出來了。

她又忘了左晉元是在幾年後當上世子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人起疑心。

看起戲來的溫千染沒有漏看她神色的變化,眯起眼楮插口道︰「我也覺得蘇家表姊這話說得很奇怪,難道你知道左三哥日後會成為世子?」

她的表現有古怪,叫人不得不起疑,可誰會曉得未發生的事……溫千染思索著,心頭蔓地一震,想到一種可能性——重生。

她都能穿越而來,為何別人不能死後重來一次?

思及此,溫千染對于蘇晚蓁倒是多了幾分好奇,興致一來,臉上就露出燦爛笑容,眼兒彎彎,清亮眸心映著一抹慧黠。

什麼情況下排行老三的左晉元會越過兩位兄長,成為定遠候府的世子呢?

溫千染想了又想,依她對兩人的了解,他們不會做出背叛朝廷的事,要失去當世子的資格,最可能是——戰死,或是落下殘疾。

只是兩人有可能一起出事嗎?

兩個人要一起出事,最可能的狀況是爆發戰爭,他們奉命出征。

邊關地區小辨模的戰事一直持續都有,但未危及社稷江山,朝廷還不會派左家軍出兵迎戰,這幾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草原民族也不樂意興兵。

那麼是什麼引發戰爭呢?

如果蘇晚蓁真是重生女,那她必定知道其中緣由,那一句「世子」讓她越想越心驚,左家兩位哥哥都對她很好,她不希望他們遭劫,得想個辦法救救兩人。

只是,她不曉得幾時會風雲變色,如何防患未然?

驟地,她想到左晉元,若是大軍開拔遠赴邊送,已是軍中一員的他是不是也得去?

想象那情況,溫千染不由自主的心口抽了一下,比起左家兩位兄長,她更不願意他傷著,兩人有從小到太的感情,若有一天他不在身邊,她肯定非常失落。

溫千染目光一肅,雙唇微抿,有問題就去找解答,她不是遇到困難就躊躇不前的人,既然對蘇晚蓁有所懷疑,那就去套話,看她是不是重生,對如今政局的變化又了解多少。

次日,溫千染找了個時間來到溫老夫人所居的院,不意外的在那里見到蘇晚蓁。

「祖母,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我想得少吃兩片雲片糕,你看我都瘦了,你心疼我不……」

坐在腳踏上替溫老夫人捶腿的蘇晚蓁半垂著頭,微動的羽睫下是嘲諷的光,不齒溫千染千篇一律的說詞,嘴里想呀想的討老人家歡心。

偏偏溫家人都吃她這一套,一句「我想你」,再大的怒氣消弭于無形,露齒一笑,寵溺地啐了一口,摟著她心肝、寶貝兒喚個不停,身邊有什麼好東西全給她,絕不藏私。

蘇晚蓁知道自己做得再多也不敵她一句嬌言軟語,她越來越恨樣樣壓她一頭的溫家嫡女,溫千染讓她的所作所為變得非常可笑,不管上了多少功大謀算都像石子扔進水里,沒半點回報。

不過快了,溫千染得意不了多久,接下來發生的事會讓她欲哭無淚,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即將發生。

「啐!你個小魔星,討好了祖父又要討好我,祖母不稀罕,快滾快滾,看了刺心。」溫老夫人故作嫌棄的抬腳一踹,可根本是做做樣子,連根汗毛都沒踫到。

「不滾不滾,滾了祖母就傷心了,長吁短嘆說孫女肯定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對你不理不睬,祖母,我學得像不像?」她語氣、神情模仿著溫老夫人,逗笑溫老夫人和隨侍的眾人。

「呵呵……小魔星,小魔星,一點都沒喊錯,你們瞧她神氣活現的樣子,倒像我祖宗了,來折騰我的。」溫老夫人捂著嘴呵呵直笑,指著濟眉弄眼的淘氣孫女。

親祖孫間哪來的隔閡,溫千染撒嬌的窩進溫老夫人懷里,抱著她的腰直蹭。

「你才是我祖宗,折騰你、折騰你,祖母不曉得兒孫都是來討債的嗎?我前世修得好,今世來享福,老祖宗就認命了讓孫女折騰吧!」

「嘖,不害臊,討債討到我這兒了,看我借佛祖的如意缽收了你。」溫老夫人刮了刮孫女面頰,笑她這麼大的人還撒嬌,羞也不羞,可一把孫女抱在懷中就不放手。

「祖母,佛祖有如意缽嗎?」

「神仙什麼都有。」溫老夫人一正經的說著。

「那有沒有長生不老丹,染染給你偷一顆,不!是兩顆,一顆給祖母,一顆給祖父,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們要長長久久在一起才會快活,我孝順吧!」她說著,嬌美下巴得意一揚。

溫老夫人笑得開心地往鄭嬤嬤那看,「瞧!這皮猴兒小時候就嘴甜,哄走我多少好東西,這會兒道行更高了,還想偷仙丹,我這顆心呀!都被她哄得偏向她了,看誰也沒我孫女乖巧。」

沒溫千染乖巧?捶腿捶到一半的蘇晚蓁,垂下的眼眸中有著滿滿的憤懣。以為老夫人可以依靠,現在看來還是要靠自己,她做得再多也不能和人家的孫女相提並論。

她整天待在老夫人院落中,像婢女般的服侍,只為了討好,早上老夫人還說自家孫女有她一半孝順就好了,可疼愛的親孫女一來,她便被拋到腦後,彷佛她不存在,沒人問過她一句「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下」。

哼!他們都給她記著,總有後悔的一天,等她一旦翻身了,她要把他們一個一個踩在腳上,看他們苟延殘喘的求饒。

人心易變。

重生後的蘇晚蓁原本只是羨慕溫千染的一世好命,又得了個寵妻如命的好夫婿,她想沾沾溫府的光,看能不能也往上爬。

可是越感受到溫千染有多受寵後,她越覺得溫千染只是會投胎,想她為什麼不能變成溫千染,她想要更多,她比溫千染更有本事,為何不能取而代之?

等到與左晉元相遇,她的心更大了,溫千染有的她都想搶過來。

但是想的永遠和現實差距甚大,左晉元對她不屑一顧,不管她如何搔首弄姿,他全然不為所動,一心一意撲在一個人身上,讓她氣得更想得到他,不願放棄。

她當不了溫于染,那就當她的敵人,伺機而動,叫人在不知不覺中丟城失地。

「祖母,你低看染染了,你那些好東西想給誰就給誰,我現在有本事了,可以自個兒賺。」溫千染拍拍胸脯,壯志凌霄。

「好,自個兒賺,袒母曉得你這幾年很有出息,又是賣果子、釀果子酒、做栗脯,魚蝦蟹、蓮藕、蓮子年年大豐收,還有制出的茶葉,听你祖父連連說好,想來不久又會風行起來,讓你賺得缽滿盆溢!」溫老夫人笑看還嫌稚的孫女。

「是呀,老夫人,咱們小姐就是能干,小小年紀就能賺銀子,您老就等著享福,等小姐給你打張金床。」一臉慈祥的鄭嬤嬤陪著老夫人走過大半生,府里的孩子全是她看著長大,每個小主子她都當孫輩疼愛。

「好,听鄭嬤嬤的,打張太床,金子做的,我把祖母的牙也瓖成金牙,一室的金碧輝煌。」

聞言,溫老夫人笑得闔不攏嘴,掛著檀木佛珠的手直拍榻面。「又胡說,金子做的床能躺人嗎?還不躺得腰契背疼。你這丫頭別說風就是雨,真能祖母弄張金床來,祖母消受不起。」

「祖母,我也沒賺那麼多呀!金床還買不起,先給你欠著,等我之後的蜂蜜、蜂膠賣了就湊得上數了。」她是賺了不少,不過又投資在店鋪里,京里除了米油鋪子,她又多開了一間賣雜貨的鋪子,其它的出產全擱在這兒賣。

溫千染的雜貨鋪子賣的可不是普通的雜貨,所謂的「雜」指的是東西多,從果脯到新出的茶葉統統有,而且還賣得非常的貴,最便宜的果脯一斤也要八十文,最貴的是茶葉,論兩稱,一兩從五兩銀子到五十兩不等,其次是果酒,一壇子六十兩起跳。

等到茶葉打響名號,扣去其它成本支出,她粗略估讓雜貨鋪子每年最少賺進三萬八千兩。

「哎呀!你又要養蜂了,上回不是說蜂死了大半,不養了。」先前孫女弄了個養蜂場,還滿像回事,可是一入了冬,蜂兒凍死了一半,另一半也奄奄一息,都救不回來了。

「祖母,怎麼能因為一次失敗就放棄?上回是我自個兒搞錯,以為蜜蜂跟蛇一樣要冬眠,一到冬天它們采不到蜜餓死的。」

她這幾年生意做得好,就有點兒驕傲自滿,以為憑著自己前世的知識就無往不利,當年養蜂就是太托大,也沒找專家多了解,按照印象去養,結果就遭遇失敗,所以她痛定思痛,找了專門養蜂的人請教,結合現代知識,她才真正懂了。

冬天蜜源短缺,必須人工喂食飼料,主要是糖水,配上其它的養分,注意保溫和食物的充足,蜜蜂才能熬到春暖花開的季節。

「你呀!除了吃,做什麼事都散漫,祖母怎麼想都想不通,這種性子的你為何做什麼都賺。」

「我命好唄。」溫千染厚顏的自夸。

溫老夫人失笑,模模孫女剝殼雞鳥蛋般的光滑臉頰,滿是疼愛。「是呀!命好,人知足什麼都好。」

「祖母,你是不是在煩惱大堂姊的親事,她不滿意嗎?」說了家的大堂姊老是嫌東嫌西,也不知在嫌什麼?

溫老夫人一哼。「不滿意的是嫁妝。」

「她嫌大伯娘準備得少,祖母的添妝不夠多?」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大伯娘給了兩千兩私房,祖母是一盒東珠、兩套頭面,其它四房也送了添妝和禮金來,加上公中的五千兩正好湊成一萬兩壓箱銀子,她居然說五十六抬嫁妝不夠體面,要增到八十六抬。」郡主出嫁也才一百二十抬,那丫頭哪來的臉面擺這等排場。

溫老夫人的話沒瞞著人說,听得一旁的蘇晚蓁妒恨不已。

她偷了祖母的私房也就七、八千兩,還躲躲藏藏的怕人知曉,而太傅府的庶女出嫁就有一萬兩,包含五十六抬嫁妝在內,起碼有一萬五千兩,她真恨生錯門第。

如果當初嫁到溫府的是她祖母,也許情形就不一樣了,今日的溫千染便是她,而非城管的女兒。

她越想越不甘心,手勁一下子大了些,溫老夫人輕呼一聲,看了她一眼,揚手讓她別捶了。

「祖母你別管她,若真嫁不出去,急的人是她,她不過想在娘家擺回譜,以後嫁人了可沒機會。」大堂姊不過是想出口怨氣,表示庶女嫁得好一點也不比嫡女差。

溫老夫人听,笑了,適鋒接著一轉,「對了,染染,你晚蓁表姊手上有一些銀子,她想買個莊子,你瞧瞧哪里合適。」

買莊子?溫千染思量著她的用意,卻沒立刻問出口,只是順著祖母的話說︰「蘇家表姊,你要買多大的莊子,手邊的銀兩有多少,近一點恐怕不好買,也買不到好的,我建議你買遠一點的,莊子較大,你想做什麼也方便。」

「遠一點的沒關系,附地的,我想買點田產日後手上才有點進項,我有三千兩左右。」她少說了一半,就希望老夫人貼補。

蘇晚蓁當然知曉京城附近的田地很貴,真要買她是買不起,也找不到門路,在權貴中求生存,沒有靠山不行,所以她才跟溫老夫人提這件事,有了溫府在背後,她可橫著走,不怕有人找她麻煩。

溫千染沉吟了一下,丟出餌試探。「我倒知道一個地方,距離京城約兩日車程,地貧瘠了些,包括莊子在內約兩百畝,價格三千五百兩,不過我們可以壓壓價,減少幾百兩。」

這價格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可她擔心另一件事……蘇晚蓁蹙眉問︰「地有多貧瘠,一畝有四石出產嗎?」

溫千染的田地一畝有七石的高產量,她還弄了個溫室育苗,去年開始就能一季二獲,畝產極高,從下人口中得知此事的蘇晚蓁十分驚訝,便興起買地置產的念頭。

她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早想著存糧防饑,可是她手上雖然有銀子,卻怕大量屯糧會招來官兵的詢問,她一不開鋪子,二沒自個兒的住宅,買糧有何作用?而且一次買上幾千兩銀子的糧食,莫非要通敵或哄抬糧價?萬一被這麼懷疑可就糟糕了。

再者她也沒有存放糧食的地方,買了糧還得雇工看守,她一個十二歲的小泵娘怕是無人當回事,請來的人是好是壞無可探知,若是來了一只碩鼠,她買再多的糧也留不住。

所以她才決定買莊子、買地,讓人去耕種,她拿收成的七成,余下歸耕作者所有,莊子正好用來存糧。

她想溫千染一個沒種過地的官家千金能種出這麼多糧食,她少一點四石也行,到收成她便有滿糧倉的存糧,就能安然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但她不曉得一般農家也就畝產三、四石而已,要是輕松就能收成五石以上,人人都想來種田了,溫千染田地的產量沒幾人能達到。

「四石?」溫千染哧笑出聲。「養兩年地也許會有,那片地之前過度種植了,因此地肥不足。」

她的地農作物產量高是用了有機肥,什麼菜葉子,吃剩的餿水餿食,淤積的黑泥等,全混在一起發酵,請了人每二十天翻動一次,堆放八個月以上才能使用,其中還加入糞水,碾碎的蝦蟹殼末,曬到鈣化的動物骨頭等等,調配成肥料。

地肥了,種什麼都高產量。

「什麼?還要養上兩年,那哪來得及,連著旱災、蝗災,地還沒養肥就完了……」蘇晚蓁一急,不該說的話就月兌口而出。

溫老夫人和嬤嬤听了倒沒多想,只以為蘇蓁是未雨綢繆,想得多。

「旱災、蝗災?」溫千染卻是神色透著探究。

「我說那些只是忽然想到,你別當真。」她閃避著溫千染的眼神,不敢看她明亮雙眼。

「那是先有旱災還是先有蝗蟲,或是一起來?」

蘇蓁一啞,睜大的眼露出驚惶。「先是旱災,後是蝗蟲,一年來一樣就要人命了,若是一起來還給不給人活路……」

溫千染輕輕點頭,「喔!原來如此。」難怪急著要買地種糧。

而旁邊的溫老夫人等人看蘇晚蓁的目光也帶上了些古怪,不解她怎能說得好像真有天災會發生,這樣危言聳听,容易招來麻煩。

覺得挨了一記悶棍的莎晚蓁氣急敗壞,恨不得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可那又怎麼可能,只能勉強轉開話題。

「我說的是萬一,我都十二歲了,過兩年也得出嫁了,不買好一點的良田,屆時就拿不出像話的嫁妝,我就靠著這點田產的出息積累了……」她邊說,眼圈兒就紅了,盈盈淚光掩去她對溫府富貴的貪婪。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的銀子不夠,買不起好地,只好將就點買次等一點的,我三年前也買了一塊貧瘠土地,如今都養肥了,畝產六石。」

溫千染說這話的用意是叫她不必怕土地瘠,用心養養也是良田,不料……

「那你把你的地賣我,我就不用再養地了。」蘇晚蓁想的卻是便宜行事。

听她說得順口,彷佛此事就這麼定下了,溫千染都氣笑了。

「蘇家表姊知道我那塊地有多大嗎?一千一百畝地,一畝七兩成交,一共七千七百兩,莊子五十畝算一千兩,一共八千七百兩,我每年花兩百兩養地,養了三年,花費六百兩,總共九千三百兩,將近一萬兩,你要買,不足的銀子可得補給我。」

「什麼,一萬兩!」蘇晚訝然地變了臉色,好似她不曉得地有這麼貴。

她眼楮濕漉漉的看向溫老夫人,唇瓣顫呀顫地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可又想要買地,只好向溫老夫人求助。

溫老人卻是看出她的小算盤,原本待她好的心涼了,語氣少了慈和,「蓁兒,我們要量力而為,你不如買那塊兩百畝的,地靠養,養養就肥了。」

拿兩百畝土地換一千一百畝的田,她還真敢想。

兩塊地放在一起比較,誰也看得出高低,有誰會幫外姓人奪自家孫女的私房?

「可是我不會養地,地到了我手中只會越種越貧,千染表妹,要不我跟你打個商量,我把身邊的首飾賣了湊個五千兩,余下的我用田里的出息分年還給你可好。」她說得好听卻沒打算還銀子,想著地一過戶便是她的,溫府家大業大,不會跟她計較這點小錢。

高門大戶大多都好面子,為難她一個來投靠的弱女有失顏面,再者,溫千染能用一萬兩銀子買地置產,為什麼不能給她幾千兩當零花?

蘇晚蓁覺得自己很可憐,溫府眾人都該對她好,反正他們家大業大吃點小虧又沒關系,全然沒感覺自己這種行為就是愛佔便宜,居心不息。

「你要我用我自個兒的銀子還我錢?」溫千染睜大水眸,幾乎要為她的厚顏無恥笑出聲。

蘇晚蓁一臉無辜,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怎麼會是你的銀子,你把地賣給我了呀!我再逐年將欠你的款項還清,這不是皆大歡喜,我們都沒吃虧。」

「是只有你沒吃虧!你真當我們跟你一樣沒腦子嗎?我地不賣你每年有幾千兩的收入,我和銀子過不去不成,有錢不賺白送給你,還倒貼四五千兩,蘇家表姊,你照過鏡子了沒?」

「什麼意思?」蘇晚蓁繼續裝得無辜,心里卻恨恨咬牙,五千兩還不夠嗎?溫千染真是貪心。

「面、目、可、憎。」貪得無厭的嘴臉太丑陋。

「千染表妹……」她再次雙眼蓄淚,一副飽受欺凌、隨時會暈過去的樣子。

但溫千染比她更會裝的捂著胸口喊心痛,惹得溫老夫人趕緊又把她抱在懷里。

「祖母,蘇家表姊的忙我幫不了,要用五千兩買到值一萬兩的莊子,孫女沒有這本事……」

「沒事、沒事,別說是你一個小丫頭,祖母也沒這本事。」

「孫女看蘇家表姊在府里有吃有住,買莊子買地的事也不急于一時,畢竟買了莊子她就得搬出去了,她自己有居處和產業,我們再養著她便是羞辱人,所以這莊子可得慢慢挑,務必要批到合宜的……」

蘇晚蓁一听嗚咽聲真的哭了,她是太恨了,恨到咬破嘴唇,痛得眼淚直冒。

她怎麼听不出溫千染適中之意是要趕她,一旦她有地有莊子,那便是在外置產了,小住溫府可以,若一住兩、三年,旁人都要指指點點說她有家不住吃白食,那她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也就這一刻她才不甘心的承認,溫府收她是好意,卻不代表她能作威作福,若想住下去就得先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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