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鬧道︰「也沒那麼快,你當坐飛機,發傳真啊!」沉吟半晌問李紀戎︰「你把開機關機怎麼*作全教那縣官啦?」
李紀戎道︰「你當我傻啊,沒收錢呢!不過我那支隻果押在縣官那兒。」
郭鬧白了他一眼道︰「好在你留了這手,咱們幾個這就去……。」
「收錢。」陳硯之道。李紀戎接道︰「收了錢就走。」
郭鬧嘆道︰「走什麼走,咱一走得害死多少人啊!那縣官貪是貪些,沒到死的地步,咱不明不白的來這里,就為了害死他,害死他一家子?缺德不缺德啊?」
陳硯之急了道︰「不跑你打算跟著那一家大小的一起挨刀子啊?」
李紀戎也道︰「就是,就是!不走真的不成,我那手機上真沒多少電兒了。」
郭鬧道︰「那就更不能一走了之了!咱跟著電話走。」
陳硯之眼瞪得老大道︰「什麼?什麼?跟著電話走?要見皇帝也。」
郭鬧道︰「就是見薩達姆也得去。」
陳硯之嘟嚷地道︰「要見你去見,我可不去。」
郭鬧嘆了口氣道︰「咱跟縣官說咱幾個有種特別的本事可以跟寶貝通靈,沒咱寶貝就不靈,而且這功夫也不是說發就發的,得看天時地利!」
「為啥?整得神兒神兒的!」
李紀戎照著陳硯之後腦袋子就來了一下,道︰「虎地,省電唄。」
陳硯之模著給李紀戎打得生疼的後腦瓜子一尋思也對,這破地兒連個充電的地兒也沒有,可不得省著點兒用。還是郭鬧行,想得周道,可這樣一來整不好真弄皇帝那兒。皇帝也!他做夢都沒想有一天能見著歷史上某某皇帝,想著都悚得慌。
郭鬧接道︰「把手里的電池都放見之那兒。」
陳硯之瞪著大眼道︰「為啥放我這兒?」
郭鬧道︰「把手機跟電池分著放,萬一有個什麼事兒能有個緩充的余地,不然讓人一鍋兒端,事兒就不好辦了。」
李紀戎道︰「我同意!」頓了頓接道︰「咱昨兒遇上的事兒只怕就是因為我把手機給那寡婦看了,結果……想想真險。」
郭鬧嘆息,心道︰「柳姑娘說咱們身上有東西才招人眼了,這話果然沒錯兒。看來這往後辦事還真得謹慎得些。」
回頭叮囑李紀戎陳硯之,道︰「如果真踫上搶東西的,只管給他們,就是連人一並也搶了,叫咱怎麼就怎麼,但有一樣一定記住了。」
陳硯之道︰「記住什麼?」
郭鬧道︰「就算嚴刑*供,方法一定不能教給他們。」
「為什麼?」
李紀戎嘆道︰「方法教人知道了,咱們也就沒用了,命不命的你當別人在乎?」
陳硯之「嘻嘻」一笑地道︰「你瞧把你顯白地,我稍一裝點兒傻,你立馬搖尾巴,真千年不變。」
李紀戎臉上就是一青,牛彩彩卻听得「噗哧」笑出聲兒來了。瞧牛彩彩樂,李紀戎那臉總算回了點色兒。
四人不再多說,由李紀戎領著前往東大街,到了地頭一瞧,卻是此間衙門,石頭獅子威武,朱漆大門嚴謹,兩邊兒立著兩滿面橫肉的衙役,看著就讓人腿發軟。
郭鬧也挺悚得慌的,不明白何以李紀戎就能把買賣做這兒來了,果然「太子」就是「太子」。
李紀戎卻面不改色,上來同那兩個衙役打了個招呼,就領著郭鬧等人往里去,轉進側門進了個園子,這時對面兒來了個搖扇兒的先生。郭鬧一瞧暗笑道︰「這肯定是衙府里的師爺。」正尋思,就見李紀戎上前去招呼,那先生也迎過來,滿面春風地。
「李爺可算回來了,咱們老爺可等得不耐煩了呢。」
李紀戎抱拳本來想打個躬,一听這話,先愣了,道︰「怎麼?姜師爺,這話怎麼說?」
那姓姜的師爺向後頭瞟了郭鬧並陳硯之一眼,然後就爬李紀戎耳朵上了。
陳硯之瞧他弄得鬼鬼祟祟的,煩得慌,就道︰「什麼屁大的事兒,大聲兒說出來行不?咱們都一起的。」
那師爺給他唬得一跳,臉子立馬吊起來了,李紀戎瞧這樣也沒搭茬兒,心道︰「丫見之就得瑟,好在那縣官現在指著咱,不然真不好收拾。」
但見姜師爺扇子一合,沖陳硯之一指地道︰「你什麼人?」那聲兒尖地,趕上阿保了都。
聲兒在陳硯之耳鼓里顫了半天才平息下來,陳硯之也沒料這師爺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大,邊揉著耳朵邊道︰「女乃女乃的,什麼態度。」也不搭理他,轉頭沖李紀戎道︰「戎子這就你找的買主兒,什麼東西,走!咱不賣了。」
其實陳硯之看著這衙門的氣派勁兒,他也挺悚的,他知道這事兒大發了,接著他就聯想到大發了的事兒,就不是說不干就不干的。他並李紀戎郭鬧現在都走不月兌,那縣官兒同樣是這麼回事,他們等于是拴一塊兒了。仔細想想他們比那縣官的情形只怕還好些,至少他們是可以說跑就跑那種,那縣官要有個什麼閃失就是一大家子的命。所以他立馬就精神了,立馬就開始頤指氣使,立馬仗著這事兒耀武揚威起來。就好像他不這麼干,他陳硯之就不是他自己一樣。
李紀戎嘆了口氣,沖姜師爺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陳硯之早拉著郭鬧,牛彩彩到了園子口兒了。
姜師爺一看這架式,臉更沒個人色兒了,沖了李紀戎喊道︰「李爺真要走嗎?只怕走不了了吧。」
話音還沒落,呼啦啦,從園門口兒沖進十來號人,都是挎著刀的衙役。
郭鬧都想哭出來了,暗道︰「見之個死丫的,淨給我找麻煩。原來是這樣,現在還這樣,我總有一天死他手里。」
伸手就把牛彩彩拉身後頭了。他相信陳硯之挑事兒的本事,可他不怎麼信得過他平事兒的本事,事實上陳硯之根本就不會平事,所以郭鬧必須把最弱的牛彩彩護住了。
陳硯之比誰都明白郭鬧的心思,咽了口吐沫,往郭鬧身邊一站。
郭鬧心道︰「總算這小子有點兒良心,要跟我並肩作戰。」剛想這兒,就見陳硯之退了一步,又退一步,退牛彩彩身邊兒了,然後沖牛彩彩道︰「別怕,有尊呢,他一個人就把這些人收拾了。」
郭鬧差點兒沒一口血噴陳硯之臉上。
不過他真沒時間噴了,對面衙役已經沖上來動手了。「嘩楞」一條鏈子沖著他抖了過來。
郭鬧身子一側,連扯著陳硯之,牛彩彩一並躲了。鏈子掃空,那衙役收力回拉,郭鬧上手把鏈子抓了,擱手上繞了兩圈兒,照那衙役面門就一拳,衙役急忙閃身,拳頭打在肩膀上了,鏈子也給郭鬧奪了。
這時一個拿刀的衙役沖了來,「唰唰」兩刀,郭鬧連著躲過,只是那刀十分疾猛,郭鬧躲得有些吃力,眼看第三刀橫削過來,再要躲已不能,忙拿裹鏈子的手橫里一架,跟著右拳遞出打在那人胸口上,那人向後坐到。郭鬧撤回身來,依舊護在陳硯之,牛彩彩身前。
李紀戎跟後頭慢悠悠地道︰「我說姜師爺,你這是干什麼?你可嚇著我了。」
姜師爺「哼」地一聲,就在這時,但見月亮門外又轉出個人來,穿得捕頭的衣服,看年紀也就三十來歲,腮下留著一把青胡,眉濃目大,個子長高,十分威武。
一見他來,十來個衙役都分閃兩邊兒了。那捕頭便大剌剌地來到郭鬧面前,盯著郭鬧瞧了片刻,淡淡而道︰「身手挺靈活。」
郭鬧長這麼大還第一回有人這麼夸他,心里真不是個滋味兒。暗道︰「現代人真是它媽的退步了太多,我這個省武術冠軍擱這兒就它媽的剩靈活了,嘲諷不嘲諷?」
抿嘴一笑沖那人道︰「謝了,我還可以更靈活點兒,你要不要試試?」
那人眼一瞪,愣了片刻,苦笑道︰「行,年輕人挺有志氣的。」
郭鬧道︰「能教人打死也不能教人嚇死不是?」
那人「呵呵」笑著沖郭鬧身子後方的姜師爺道︰「姜先生,這位小友挺有意思,非得要那樣嗎?」
姜師爺緊搖了兩下扇子,又「哼」了一聲兒。
那人就明白他意思了,回頭沖郭鬧不好意思地道︰「小兄弟,沒辦法,吃糧辦事兒,我就做這行的。」
郭鬧點頭兒︰「明白,明白。」
那人見郭鬧這般也不多說,提起一只手,將另一只背在身後,道︰「請!」
郭鬧看他這客氣,也沒太好意思就動手,微微躬了道︰「你請。」
那人又呆了呆,然後輕輕一笑,身子也不見動,「嗖」一下就到了郭鬧面前兒。這一下直把陳硯之,李紀戎唬得一跳,心立馬提嗓子眼兒上了。
就見那人一到郭鬧身前立時出爪來抓郭鬧左肩,郭鬧見勢微收左肩,見他勢老,再撞回頭。這是太極拳里的一招,那手給郭鬧撞上,力道回收,又送,立時把郭鬧肩膀給捉了。看這兩人一躲一抓的,只是眨眼楮功夫,可要在這眨眼功夫里把這勁道說收說放,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郭鬧肩頭一緊,立知不妙,忙低頭壓肩,自那人臂下縮過,跟著拳送那人左肋。那人見得這招,便收手,按肘撞郭鬧右腕。郭鬧這下原也未想就能奏效,招使一半手便撤力,見那人撞來,已經收力,身子轉了個圈,逃開了。
那人看了看身側,又看看郭鬧,笑道︰「你這小子真是莫名其妙亂七八糟,怎麼這幾下子哪兒哪兒都挨不上呢?」
郭鬧只看那人左手,那人方才若是不撤右手,壓肘來撞,而是雙手合擊,用左手來捉他後腰,他可不妙,看來是存心放他一馬。郭鬧長這麼大打架還從沒讓人讓過,自尊嚴重受創,道︰「你那左手殘廢不成,藏在身後可不咋地。」
那人臉色略沉。
郭鬧接道︰「其實咱兩過招是有些不公平,不過到也不必你讓我一臂,只須你不使內力便不算欺負我外鄉人了。」
那人臉上一歡,點頭道︰「好,就這麼辦。」說了將左臂攤于身前,邊接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又沖上來,只是這回沒使內力助勁,行動便不如方才迅猛。兩人拳爪相交,打在一起。
郭鬧自幼習武,師父多自不必說,見聞亦多。此刻拼出全力,也不計套路拳法,只是哪招用來合手順心,便就使了出來。一下子借力,一下子重手,一會兒柔中帶剛,一會兒橫沖直撞,打得那人眼花繚亂,又不得內力相助,好生手忙腳亂,吃了郭鬧四五記重拳。只是郭鬧所出之拳,在他身上效用卻不大,只打得他皮肉泛青,心中冒火,並不能拳出而勝。那人挨了四五記拳頭,卻也學得乖了,也能順著郭鬧拳路或避讓,或接招。
郭鬧見這法無用,心中大概知道︰「這人內功深厚,縱是不使,我的拳頭也傷不著他。如何是好?」
轉眼瞧見身邊衙役手中佩刀,眼楮一亮道︰「咱換武器來斗!」說了已然伸手奪過那衙役之刀,回身劈刀而下。
那人听郭鬧話,音兒未落刀已至。心道︰「好難纏的小子。」側身讓過,伸手從腰間將佩刀拔了出來,向著郭鬧中門提撩。郭鬧回刀撥打,兩刀挨上,嗆出一點火花兒。
郭鬧低眼一瞧,自己手中之刀已經給那人的刀絞出一道缺裂來。不由心下一沉,暗道︰「他的刀好!」
想到此處退了半步,那人一丁點兒不讓,追著壓來,郭鬧連著又退,直退了三步,才緩過勁兒來。心道︰「這小子是不想讓我發招,我偏讓他無可耐何。」想到此處擺起刀來,揮舞出風,左劈右削左劈右削左劈右削……連著一個招的使出來,那人先還能招架,後來便只有退讓的份,只見郭鬧刀越耍越快,越耍越是勢不可當,幾十刀後,听得「鐺」一聲響,再看那人手中之刀已然給擊得飛出園子,郭鬧佩刀也嘎然而止,停在那人脖頸之上。
這一下滿園的人無不驚愕,衙役並那姜師爺愣在當場。陳硯之與李紀戎齊聲叫「好」
「尊就是帥!」
「我他娘的愛死你了!」
這是郭鬧到了古代贏得第一場仗,雖然辛苦,但足讓他和他的兩個死黨恢復自信,所以這一仗頗顯得意義非凡。
郭鬧瞧著那人,那人先是一臉驚愕,而後面色鐵青,最後終于平靜下來,輕嘆地道︰「是我輸了!」
郭鬧道︰「雖然你認輸,但你心里一定不服。認為我是使了全力,而你沒有。」
那人瞧著郭鬧,嘴角一抿,輕笑了一下。看來郭鬧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
郭鬧也自輕笑了一下,將刀撤了回來,道︰「既然你輸的心有不甘,那麼我贏著也非光明正大了,你使出全力,我們再來一場。」
此話一落,就听陳硯之殺豬般叫囂起來︰「你瘋啦!」
李紀戎也道︰「尊,沖動是魔鬼,冷靜冷靜,淡定淡定。」
郭鬧正想反駁,陳硯之已然不由分說來在他與那人中間,沖著那人便道︰「我說你要覺得不公平就別打,打了就別跟一娘們似的又後悔。」一邊瞪著那人,一邊返回頭去瞟郭鬧,那意思是把兩人都罵了。接道︰「老實說這位仁兄你也別不服氣,你是什麼人我雖然不知道,但好歹電視劇也看了不老少,丫地是不是見天兒地刀來刀往,成日介打打殺殺。你運上氣兒,一指頭能把石頭戳一窟窿?」
那人讓他白火得有些蒙。
陳硯之哪管人蒙不蒙,接著道︰「我們尊又是什麼人?打小就是班干部,品學兼優。他那點功夫底子,是他爸*著他每星期兩天六小時才練出來的。他能一巴掌拍碎好幾塊磚,不過他也痛,弄不好會骨折。你丫地一刀下去把他腦袋瓜子砍下來只怕眼皮子都不會眨一眨的,你知道咱們尊是什麼人?他可是從小到大都沒拿刀子照量過人,他要是在你身上割個小口口,他會三天三夜吃不下睡不著。剛你倆比武,他那刀收住了,丫要是沒收,你還能跟這兒後悔說不公平?靠!早你丫誰誰不認識了。」
一番話說得這叫一聲情並貌,這叫一感人肺腑,說得李紀戎眼楮都有淚光了,郭鬧都覺自己光榮了。
就連陳硯之也都覺得自己這一人才,擱哪都屈了。
可是環顧一下四周,除了自己人,好像誰誰都沒听明白。大家跟做夢兒似的,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後都又瞅陳硯之了。
陳硯之這叫一失落啊,什麼叫高處不勝寒,什麼叫曲高和寡,什麼叫英雄都是孤寂的……。
陳硯之當然不是英雄,更加不是孤寂的,他還有郭鬧,李紀戎這兩個兄弟。就在他以為全世界都不了解他的時候,李紀戎站了出來︰「咳咳!看來我這位兄弟的家鄉話,大家都不太能听懂,就讓小弟代為解釋一二可否?」
頓了頓接道︰「我這位陳兄對于那位捕頭大人與我們這位尊兄重新比試一事頗有異意。他認為兩位方才一場比試已然是公平合理,勝負分明,若要再行比過,就好比女子般反復無常。」
陳硯之白了他一眼道︰「你說客氣了,不是好比女子,是根本就是娘們兒。」
話音未落,就听得不遠處傳來連聲嬌笑︰「呵呵!呵呵!怎麼女子,娘們兒就都反復無常?你們大老爺們兒就沒有食言背信之人?」听這聲嬌嬌柔柔,似乎耳熟。
陳硯之,李紀戎,郭鬧尋聲望去,就見從園子後門轉出個人來,明麗照人,婀娜多姿。
陳硯之,李紀戎就是一愣。
牛彩彩高聲叫道︰「柳姐姐。」幾步跑過去一把抱了,就哭起來。
柳姑娘拍著她背,輕輕撫慰,低聲安慰︰「你到底是隨了他們,與家里這是鬧翻兒了是也不是?」
牛彩彩一听這話,想起自己給家里人五花大綁拖去沉塘,爹是何等的狠心,娘是何等的忍心,眼淚就如小河一般流將出來。「柳姐姐,我爹媽都不要我啦!我可怎麼辦好?」
柳姑娘掏出拍子來給她擦淚,邊道︰「莫哭啦!已然這樣了哭也無用,等再過些時候,你爹媽氣消些,我去同他們說說,看能不能緩和一下,再做打算吧。」
抬頭瞧了一眼陳硯之,又轉去看郭鬧,最後抓了牛彩彩手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好總與他們幾個大男人混在一處?他們待你好嗎?」
柳姑娘听她這般誠心慰藉,心內感激,就如同見著娘嫂家人,點點頭道︰「好的,是極好的。」回頭去瞧陳硯之,當真脈脈含情。
柳姑娘瞧她這神色,知道若想拆開二人是萬不能的,心中暗嘆︰「又是個傻瓜。」
方牽牛彩彩手,踱將入園,來在姜師爺等人身前。
那姜師爺瞧得她進來,笑笑地接道︰「喲!原來李爺幾位與柳姑娘是認得的,這便好說了。大伙兒也不必舞刀弄槍的了。」
卻听柳姑娘道︰「我是反復無常的小女子,怎麼敢去認得人家有情有信的大老爺們兒。我不認得他們,只認得這位牛彩彩姑娘。姜師爺你要殺要抓,隨便就是了,只不準踫我這位小妹子就成。」
牛彩彩一听這話,急得手心兒里冒汗。
「柳姐姐!」
陳硯之,李紀戎也忙著賠禮,道︰「柳姑娘莫氣,打個比喻!」
「柳姑娘是何等人,重信講義,巾幗不讓須眉,怎地就跟咱一般見識了。玩笑話,玩笑話。」
柳姑娘也只當他們說玩笑話,一對眸子只看郭鬧。
陳硯之是何等人,從那柳姑娘肯為郭鬧療傷之時就覺出不一般來,此刻又見這般情狀,心中便明白幾分,暗道︰「這姑娘有些實力,在這地頭兒混得也開,咱人生地不熟,正要有人罩著,她對尊似乎還有點那個意思,怎麼著也得搓和。」
想到這里,就去推郭鬧︰「說話啊,柳姑娘可是你救命恩人。」
郭鬧想著早上之事,哪管那些,「哼」得一聲,也不理會。
陳硯之一見郭鬧杠上了,雖說不太明白怎麼回事,也只得打圓場︰「見了人也不打招呼,沒禮貌。」
又沖柳姑娘道︰「這個尊就這德性,對人冷冰冰的,沒點兒熱呼勁兒,從小就這樣,他爹媽慣的,你別在意哈。」
柳姑娘听得又像天書。
李紀戎輕咳兩聲兒,一把將陳硯之推一咧斜。道︰「不會說話就別說。」
「誰說我不會說話了?我說話多好听啊,你看你看,人听我說話,就像听歌兒似的。」陳硯之又來推李紀戎。
李紀戎就抓陳硯之衣服,邊道︰「人家那是听不懂,看把你弱智的,這都不明白。」
陳硯之也抓李紀戎衣服,兩人支起架子,不光嘴上掐,身體也不閑著。邊道︰「人家能不能听懂你又知道了,怎麼哪哪都少不了你?」撕撕巴巴的,似乎全然忘了他們身處何地,景況如何。
郭鬧瞧了兩人一眼,並不勸阻,抬頭向柳姑娘瞧了過來,道︰「你……姑娘如何在此處?」
柳姑娘瞧他欲言又止,最後竟問出這麼一句來,不知他何以不似往常一般強硬。只道︰「這怕要拜郭大爺幾位所賜了。」
郭鬧就是一愣,就連陳硯之,李紀戎也不掐了。
李紀戎道︰「拜我們所賜?何意啊?」
柳姑娘接道︰「李爺真是見忘。您送了件寶貝到這府里,府里的老爺不敢獨貪,要獻朝庭。但你們也瞧見了,府上的捕快衙役慣擒凶破案,至于護送奇珍異寶只怕力不從心。所以……」
頓了頓,向著那與郭鬧比過武的漢子捕快道︰「劉捕頭不會怪我小女子說話沒深淺,得罪諸位吧?」
那劉捕頭笑笑道︰「柳姑娘說得客氣,講身手論閱力,姑娘都比劉明我強得百倍千倍。這番上京,大人不請姑娘坐陣,咱們一眾,哪有扛得下這事兒的。」
柳姑娘笑道︰「劉捕頭太謙了。」回轉頭沖李紀戎道︰「李爺,這事鬧大了。幾位沒交待,是萬萬不成的,走是走不了了。」
郭鬧道︰「做事是要有始終,不過咱做買賣光明正大,做人問心無愧,所以不看人臉子,不穿人小鞋。」
瞟了姜師爺一臉,又看了看劉捕頭,接道︰「姜師爺,劉捕頭你們二位說呢?」
那姜師爺干笑了兩聲,劉捕頭只看姜師爺,瞧他這樣子這事兒沒完,于是也不應聲,只是悶站在當場。
柳姑娘是慣走江湖之人,哪看不出由頭,猜著是那姜師爺要給郭鬧幾個下馬威,小聲沖姜師爺道︰「我說姜師爺,玩玩兒就算了,別真惹火了他們,你莫忘了,那寶貝還得他們使才靈驗。」
姜師爺听這話立馬回過神來,立時換了幅親和笑臉兒,沖郭鬧,李紀戎,陳硯之三人道︰「幾位爺這是哪里話,咱們供著你們還來不急呢,哪敢有半點慢待之心。」邊說,邊上來拉郭鬧,他也看出來了,這三個就這郭鬧是主心骨兒,李紀戎就是個出頭辦事兒的,陳硯之就是個惹事兒胡鬧的。邊往里請,邊接道︰「咱們大老爺可等得著急了呢,幾位快請,快快有請。柳姑娘也請,這位小妹子也請。」一瞬間由仇敵轉化為親人,這轉變在他身上竟是那麼的不著痕跡,游刃有余。
郭鬧這個感慨啊。
李紀戎,陳硯之對視一眼,均道︰「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演技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