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師爺一路引著郭鬧,柳姑娘等出了花園子,進側里門兒,又拐進一座的大花園,假山回廊,有水淙淙,順著回廊一路鳥語花香。
郭鬧就跟那想︰「這什麼縣官兒,也太闊氣了吧。趕上電視劇里的皇宮了,真他娘的貪財有道。」
正尋思著,就听身邊兒柳姑娘小聲地道︰「琢磨什麼呢郭爺?是不是尋思著這里的縣官如何貪下這般下大一所亭院?」
郭鬧瞧了她一眼,也沒答應,只是輕輕抿了下嘴。
柳姑娘瞧他這般諱莫如深,便也不多說了,只輕叱了一聲,笑笑罷了。
眾人隨著姜師爺一路的走,陳硯之與牛彩彩在最後,一路跟牛彩彩指劃,這這兒是什麼地方,那那兒是什麼地方,好像他來過似的。一會兒又拍郭鬧肩膀,小聲兒地道︰「丫比戎子家還大,真他媽有錢。」
李紀戎跟邊兒上听著,氣得直翻白眼。
走了五六分鐘,前頭現出一幢小樓,樓前種得各樣植物,有大團兒的花開著,很是美麗。只是這花郭鬧,陳硯之,並牛彩彩都沒見過,就算看電視也沒瞧見過。
一條石子小徑直通正門,樓門口立著四個護衛,穿得一色的青袍,配刀,那叫個威武。陳硯之瞧了瞧人家,又看了看自己,嚴重感覺到自卑。他這身材,擱現代叫標準,擱人古代那就是嚴重營養不良。
郭鬧也挺郁悶,在道兒上見著楊淼那護衛,去鏢局里看見人那門衛,這回再看看這把大門兒的。心道︰「媽的真變態,這麼好的模特兒就擱這兒擺著看。什麼世道!」
正跟那暗抱不平,就覺有人捅他後腰,耳邊傳進陳硯之的聲兒︰「尊,我原來覺得你挺他媽不是人的。」郭鬧要不是陳硯之十幾年的好友,听這話就一拳放他個躺了。他沒有放躺陳硯之,只因他了解。「是人哪有長那麼結實的。」
陳硯之果然是陳硯之,不讓人生氣不讓人上火的話,他不會說。郭鬧壓了壓火兒,听陳硯之接著白火︰「現在看來,你是人,這地兒的都他媽不是人,一塊塊都鐵板,丫地你猜他們有幾塊月復肌?肯定比你多。」
郭鬧覺得牙癢癢,吐了口氣才道︰「你家鐵板有月復肌啊。」
陳硯之呲牙一樂地道︰「怎麼,說他們月復肌比你多不高興啦?」頓了頓接道︰「他們長那不是月復肌,是腫瘤。」
一句話說得郭鬧「噗哧」笑出聲兒來,搖頭道︰「賤之,你就缺德吧。」
李紀戎見郭鬧樂,不明所以,就回頭來問︰「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郭鬧道︰「見之說人家長得不是肌肉,是腫瘤。」邊說,邊回頭指了指那四個護衛。
李紀戎瞧了瞧,眼楮一亮,笑道︰「這回我怎麼也覺得見之說得對呢。」
陳硯之得意道︰「這叫英雄所見略同。」
郭鬧就笑話他,道︰「什麼英雄所見略同,你丫就自卑。」
陳硯之就頂他︰「你丫不自卑,說人是鐵板。」
郭鬧抬杠道︰「是你說他們是鐵板。」
陳硯之半步不讓︰「我說你就跟著說啊?我說地球是方的,太陽是冷的,變形金鋼是我家鄰居,你咋不信呢。」說笑間進了小樓,來在廳上。姜師爺請他們坐,他們正吵得歡,誰也听不見似的。姜師爺見識挺廣的,可沒見過這樣兒的,買賣人不像買賣人,江湖人不像江湖人,就倆字兒「奇怪」。也不敢再耍性格得罪人了,回身就去里頭請縣官兒老爺去了。
陳硯之幾個白火的就更歡,郭鬧道︰「咱講點科學理論行不,咱有點兒科學精神行不,別整得那麼無知行不。」
陳硯之跳著腳叱道︰「我靠!講科學理論,講科學精神,咱能到這兒?他媽的你到是講講,咱咋就一個閃到了這麼個狗屁不通的地兒。」他看郭鬧不說話,就又轉去問李紀戎︰「你也說說。」
郭鬧和李紀戎都讓陳硯之這一句話問郁悶了。說什麼?說什麼也說不通啊。嘆了口氣,道︰「錯亂,一定是哪錯亂了。不過你也別急,咱這經歷也他媽真千萬載難逢了,古往今來就咱仨有這榮幸了,咱忍忍,反正哪哪兒不是過日子。沒準哪天,又錯亂了,咱仨一溜達又回去了呢。」
陳硯之眼楮紅了,吼道︰「你丫就放屁,這他媽是說回就回的地兒嗎?這他媽是說錯亂就錯亂的事兒嗎?這破地方說話沒人懂,上茅房不洗手,交個女朋友還他娘的讓人綁石頭往河里扔。沒電視,沒網絡,丫的晚上連個像樣的亮兒都沒有,我他媽真受夠了。」
陳硯之是個心里不太能擱住事兒的人,可是自打來了古代,事兒就一出一出的,他努力讓自己平常心,努力讓自己樂觀,努力逗朋友們樂呵,但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郭鬧心里也挺憋屈,看陳硯之鬧也不慣著,道︰「就你受不了是不是,我和太子都不是人是不是?我倆就哪哪兒都習慣著呢是不是?你不高興了你鬧騰,我們就得巴巴的跟你後頭擦,拼死拼活,流血流汗,你這還受不了了。」
李紀戎這會兒很能顧全大局,很能忍辱負重,就勸︰「行了行了,多大的事兒。瞧你們倆紅眉毛綠眼楮的,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
就去推陳硯之︰「喂!你嚇著彩彩了。」
陳硯之抬眼看了看牛彩彩,回念尋思郭鬧並李紀戎的話,暗暗道︰「也是,這他媽的罪也不是我一個人遭,尊和太子也難受著呢。他倆都沒說什麼,我咋就這麼沉不住了。是過火了點。」
扯嘴一笑道︰「真他媽沒出息。」說罷就往牛彩彩身邊兒靠,伸手扯過了她,一把抱在懷里,道︰「這破地方哪哪兒都沒勁,就是彩彩最好。有我彩彩就什麼都不想了。」牛彩彩听了這叫甜蜜。
李紀戎並郭鬧看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時姜師爺並這地兒的官老爺也進了屋。郭鬧打眼一看,這人並不如想象的那般腦大肚肥,一臉貪婪。反而十分清俊,四十來歲,穿得並不華麗卻考究。身上帶著股官威,讓人瞧見就有點犯怵。
郭鬧推了李紀戎一把。
李紀戎因瞧見陳硯之與牛彩彩熱乎,心里不是滋味,低著頭想事兒,給郭鬧推了才醒神兒,抬頭一看官老爺來了,立馬眼楮放光,上來相迎︰「秦大人,咱們又見面啦。」
這秦大老爺單名楚,祖祖輩輩便在這地方經商,且三代人都做得個風聲水起,不亦樂呼,因而穩居此地首富之位多年。只是不知為何家丁不盛,反越發凋零起來秦楚父輩尚有兄弟兩人,秦楚是兩家守一苗,秦楚成婚多年,娶妻,納妾,只是無男,後來有高人指點,秦楚若想有後必要棄商從政,多行善舉,造福一方,那時秦楚已然年界四十,雖有點學問但科考無望,只得買官蠰爵,好在他祖輩經商,門路廣大,買這一縣父母的官爵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