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魔師 第九章 那一抹紅纓

作者 ︰ 愛武小兵

自那日龐斑將巴蜀獨尊堡定為目標後已經過去了十余日,這天,陽光明媚,照的江面上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眾人現在所在的是巨鯤幫的旗艦大船,眾人打算隨運河入三峽駛往巴蜀。

「素素你快看,呶!那里那里!哇,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魚啊!」衛貞貞十分興奮地對身邊的素素與雲玉真說道。三個女孩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但站在船頭的龐斑,卻閉著眼楮,不知在感受著什麼,突然龐斑睜開雙眸,雙眸內爆發出一片精光,低聲道︰「來了。」

緊接著就從水里突然沖出十數個穿著水銬的大漢,這些大漢個個肌肉虯結,雙眼有神,太陽穴高高突起,可見其一身橫練功夫已經登峰造極。這一群人雖然像是偷襲而來,但其中武藝最高的一個大漢卻是在人齊了之後方才出列對龐斑道︰「就是你這小白臉殺了我們獨孤家的少主?」

這些人是獨孤家派來的精銳,獨孤家自認一個小小的巨鯤幫不會有什麼高手,所以雖是突施冷箭驟然登船,但登船的大漢卻只是以原本含在口中的匕首制住欲要動手的巨鯤幫眾人,站在船頭的龐斑以及雲玉真三女則是無人上前,直到這個為首大漢將卜天志點到之後方才出列問答。

龐斑卻只是說道︰「龐某所說的來了,指的可並不是你們。」就在龐斑話畢,這幾個大漢突然毫無征兆地暈倒,而岸邊也傳來一個听起來頗為老邁的聲音︰「哈哈哈,小友果然是個妙人兒,不介意的話可否請老朽上去喝杯水酒?老朽前不久剛跟一個小子干了一架,現在口渴的要死啊。」雖然問著可否請其上船,但此人卻已經人影一閃,十分突兀仿佛憑空出現般來到龐斑身後不遠的甲板上。

只見此人聲音听起來十分老邁,但面貌卻與普通的三四十歲的壯漢無異。他的長相清奇特異。臉盆寬而長,高廣的額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偉的觀感。他的眼耳口鼻均有一種用花崗岩雕鑿出來的渾厚味道,修長的眼楮帶著嘲弄的笑意,既使人感到他玩世不恭的本性,又兼有看不起天下眾生的驕傲自負。他站在船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姿態,兼之他寬肩厚胛,胸部凸起的線條撐挺了他緊身貼體的黑色勁服,臉容和體型相襯俊拔,更使人感到他另有種帶點邪異、與別不同的氣質。

他的氣質與龐斑十分相似,這點讓身邊的三女一會看看這邊一會看看那邊,總之三女此刻的表情動作十分可愛。

只是可惜,在他面前的是龐斑,魔門自開創以來最杰出的人物!足以睥睨天下的人物在龐斑的身後,也只能黯淡無光。

只見那個像是老者卻有中年長相的人突然大叫一聲︰「哇呀呀呀!老朽前幾天打架剛輸了一次,今天遇到個後輩的小娃兒居然連頭都差點抬不起來,老子這‘邪帝’做得也太窩囊了。」只見這個老小子突然像是打架打輸了的小孩兒一樣在船上蹦了幾下,接著就坐在了龐斑身邊。

「喂!你這小娃兒學的也是《道心種魔》吧。但老子為啥總覺得你的功夫跟我的有點不一樣啊。」只見這個老小子一手支著下巴,就這樣坐在地上抬頭問起了龐斑。

「後學末進,魔師龐斑見過本代邪帝向雨田向兄。」讓三女驚訝的是龐斑突然這樣說道,旋即听出味來,當即嚇了一跳,前幾天剛剛听說了些魔門辛秘,這向雨田不是已經死了麼?不對,是失蹤了,這更不對!這向雨田要是不死豈不是都兩百多歲了?當下三女看向向雨田的目光從驚詫變為了看天上飛的豬一般。

看到三女那目光,饒是活了兩百多歲,向雨田還是羞(氣)的滿面通紅,哇哇呀呀地直叫喚。而龐斑此刻卻已經做到了向雨田的身邊,兩人都是那般的隨意,仿佛兩個十歲的頑童坐在大街上說著自己的俏皮話兒。

「小子,你的《道心種魔》比我厲害,剛剛老子愣是看不出你的深淺,老子倒是被你看個通透,來,快告訴我我們兩個學的《道心種魔》差在哪里了!」原來就在之前兩人站立船頭的時候,兩人都運起觀人察物術,結果就如向雨田說的一般,龐斑略勝一籌。

當下龐斑就將自己獨闢蹊徑,以情治情的方法說了出來,這一番話說的三女一頭霧水根本不知所雲,但向雨田這個老小子卻是听的津津有味,嘖嘖稱奇。

言畢,向雨田才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小子可真下的了狠心,自己喜歡的女人說送就送,這法子雖然好啊但換成老子還是不干,老子寧願用自己的法子,用聖舍利學個半吊子《道心種魔》也就算了。」

對此龐斑沉默良久,終究開口道︰「這時間的愛情,有多深的恨,就有多深的愛,愛恨是分不開的,龐某為了天道放棄了世間最讓人迷醉的情與愛,但世事無常,天道讓我來了這里,也讓我的冰雲來了這里,龐某這次的天道之旅,應該不會再孤身一人了吧。」

「哈哈哈!!好小子,算你有良心,那麼好的一個娘們怎能說放棄就放棄,像我那兄弟,破碎虛空還要帶著自己的兩個婆娘,老子遲遲不走,還不是因為老子是個老光棍,跟過去不被他笑死。」說著說著向雨田的神色轉為一片尷尬。但听到這里的龐斑卻是臉色猛變,驚聲道︰「帶著兩個婆娘?」旋即醒悟自己失態,難得的露出一絲赧然。

「嘿,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晚輩小子以為破碎虛空是天道孤苦,破碎前總要跟情人生離死別一下,嘿!老子也是啊,結果呢,那混蛋在老子眼前帶著兩個婆娘不見了!那時候老子都一把年紀了!還能找誰當媳婦!你這叫我找誰討理去!」向雨田是越說越郁悶。(邊荒里的燕飛真不是東西啊,人家龐斑破碎舍棄了靳冰雲舍棄了言靜庵,浪翻雲破碎拋下了憐秀秀,這燕飛居然帶著兩個美女破碎,這不叫人哭死才怪)

听到此處的龐斑也是無言,接著龐斑就想起之前向雨田話里的一個信息,皺眉道︰「向兄你之前說過,前幾天你被人打敗了?」向雨田作為一個活了兩百余歲兼且修習了魔門至高武學《道心種魔》的前輩,雖然據他所言只是學了半吊子,即使歲數大了,但功力想必越發精純,比起三大宗師也不遑多讓,比起自己也只是略輸半籌,現在居然說他被人打敗了。

難道這個世間比之三大宗師、宋缺更強的人依然存在?想到這里,龐斑不禁有些興奮起來,臉上的神色卻是越發沉穩。

「嘿,小子,我上船來就為討杯酒喝,那邊幾個小女娃兒,還不快去找壇好酒來。龐小子啊,我還是從那個擊敗我的人口里才知道你的存在啊,嘿,那一戰也沒啥,那小子一點也不敬老,打起架來不要命,老朽跟他打,差點胡子被他燒了,而且他好像挺了解《道心種魔》,最後他用出那招啊,老子要是跟他對上,他年輕,死不了,老朽這老骨頭可就散架了,所以這架啊,我也就認輸了。老子活了兩百多歲啊,死是不怕,但要是我沒媳婦死了被那個混蛋笑話的話……」說到這里的向雨田突然打了個寒顫,似乎想到什麼很恐怖的事。

剛剛找到好酒送來給龐斑和向雨田的三女看到這個活了兩百多歲的老人卻整日像個頑童一般的行為都在那里掩嘴直樂。向雨田見了不禁翻了個白眼,沖三女哇哇叫道︰「三個小女娃子別在那里偷笑,你以我我魔門邪帝向雨田真是這副老頑童的脾氣?想我當年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說著全身就散發出驚人的血腥氣,嚇得三女幾乎抱作一團。

這血腥氣沒散發多久眾人就突然听到一串放屁聲,三女急忙掩口,看著之前還如殺人魔王一般現在卻滿臉通紅的老小子向雨田,向雨田終究還算皮厚,喃喃道︰「可惜老子自從練了這半吊子的《道心種魔》以後脾氣就變了,現在一天不找個好玩的事情都全身不舒坦。」說著說著突然就掩面嗚嗚哭泣起來。

三女見向雨田哭的似乎很傷心,想想也是,一個魔道梟雄突然變成自己都感覺陌生的老頑童,以其從前的自尊心如何受得了,三女急忙欲上前安慰,哪知向雨田突然說道︰「你們幾個漂亮女娃看我這麼可憐干脆可憐可憐我嫁給我算了,這樣老子在那個混蛋面前也就抬得起頭來了。」看他那色迷迷的雙眼,哪里有哭過的痕跡,三女中屬雲玉真最是活潑,當即掄起小拳頭正中向雨田腦門,向雨田‘哎呦’一聲正要繼續調笑,但身邊的龐斑卻「嗖」地站起身來,雙目如電,眼神中透露出少見的不可置信與……驚喜?

眾女見龐斑神色異常當即也朝岸邊望去,只見在岸邊的官道上唯有一騎而行,岸邊柳樹如蔭,在清風的吹拂下,柳絮片片而落,在風中搖擺,柳絮紛飛雖美,但比起那一騎上的男子卻遜色頗多。

男子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歲,一身白衣,身形雄偉,雖然眾人只能看到其側面,但觀其側面就已知其人長相完美無暇,比之絕代佳人尤勝三分,對比龐斑的邪魅,他這完完全全就是英俊的詮釋。坐下駿馬也是高大異常,四肢有力,肌肉矯健,絕對是千里馬中的千里馬。男子身背一桿丈二紅纓槍,長槍由絲綢包裹槍身,那露出的一抹紅纓分外炫目。眾女看到這個男子嘴里還叼著一根竹簽,似乎是用來串冰糖葫蘆用的,這跟竹簽卻讓此人多了一分灑月兌,多了一分不羈。

龐斑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聲震四野,傳出百里不止但眾人卻絲毫不覺刺耳。龐斑並沒有停下大笑,但龐斑的說話聲卻突然在這江岸之間響起︰「不想在此竟然可以遇到厲兄而且厲兄武藝更加精進,厲兄真是給了龐某一個驚喜啊!龐某無以為謝,唯有請厲兄飲一杯水酒!」說著已經從素素手中接過酒壇,也不拍開泥封,閃電般擊出一掌,將酒壇向岸邊男子擊去,與龐斑迅如雷霆一般的出掌呈現驚人反比的,則是那酒壇居然以一個十分緩慢的速度向岸邊男子飄去,這快慢結合如此詭異的驚世魔功,一旁的向雨田看了也只能搖頭贊嘆弗如。

岸邊的男子正是本應在明朝死于龐斑之手的「邪異門」門主——「邪靈」厲若海極其愛駒「蹄踏燕」!

雖然不知為什麼厲若海也會出現在此處(連馬都帶來了),但龐斑根本不用去管原因,只要厲若海能再次出現在他眼前,功力再次突破,這兩點就足以令龐斑為之喝彩!

岸邊策馬徐徐前進的厲若海看著緩緩向自己飄來的酒壇,只是不慌不忙地一抖背上丈二紅纓槍,手握長槍末端的厲若海只是輕輕將槍尖送出,槍勢也是如同那酒壇般緩慢。在船上看著這一幕的龐斑越發欣喜,之前那一掌送出的這個酒壇足有現今龐斑的八成功力,相當于當年擊殺厲若海極其寶馬「蹄踏燕」的那一擊不知如今的厲若海會帶給龐斑怎樣的驚喜。

當緩慢而止的酒壇與緩慢而出的槍尖觸踫到一起時,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巨響,酒壇只是在無聲中完全化為粉塵,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似乎連聲音都在二者相擊造成的余波中被吞噬,余波不僅將飄落的柳絮完全吹飛,甚至將岸上的柳樹枝條都削的一干二淨!如此恐怖的沖擊力但卻沒有讓厲若海與他的蹄踏燕有絲毫波動,似乎岸邊柳樹的遭遇完全與其無關一般,靜靜而行的蹄踏燕與光禿禿的柳樹枝干形成強烈對比。這個結果,讓龐斑笑了。

厲若海抬頭看了看岸邊光禿禿的枝干,語帶可惜地說道︰「龐兄真是過分,竟將厲某接下來半個時辰所能欣賞的景致破壞成這樣,如此焚琴煮鶴之舉當罰三杯,這酒有些冰涼,待厲某將其熱一熱。」原來剛剛酒壇碎為粉塵但其中佳釀卻如凝固般懸停于紅纓槍尖。

當下厲若海抖起槍尖,十分緩慢地劃起圓弧,而那酒液就在那圓弧正中懸停,待槍尖轉過三圈,突然燃起熊熊赤炎,原來竟是之前被吹飛的柳絮在這圓弧的牽引力下已經聚集到槍尖周圍。這看似緩慢的槍尖實際上運比雷霆,隨著圓弧內的酒氣四溢一起摩擦燃起熊熊烈火!燎原槍法,槍勁竟霸道如斯!但縱使圓弧燃燒的烈火有多麼猛烈,烈火中心圓弧內的美酒卻依然如故,只是慢慢加熱著。待這燎原火弧轉到第九圈,酒水溫度恰好之時,厲若海高聲說道︰「酒已熱好,請魔師品嘗!」當下一抖槍花,熊熊燃燒的烈火驟然散去,原本處于中心的酒水化為三道水箭射向龐斑所在巨艦。雖然烈火熊熊,但觀厲若海槍尖紅纓卻完好無損,甚至連燒焦的痕跡都沒有半分,可見剛剛蘊含在紅纓槍上的內力是多麼驚人。

看著電射而來的三道酒箭,龐斑笑得越發開懷,從衛貞貞懷中吸過三個大碗,運起蓋世魔功,只見這三個大碗就此凌空而立,碗口面向電射而來的三道酒箭,待三道酒箭射入大碗之時,龐斑雙手由前伸猛地向天一舉,三個大碗登時後退卸去酒箭的沖力,爾後急忙碗口朝天,射來的酒液一分未撒,而三個大碗也慢慢地落入衛貞貞、素素與雲玉真的手中。

「這麼一個好日子,龐某豈敢獨飲?向兄,厲兄,就讓我們共飲此酒,干!」說著已經接過雲玉真手中酒碗一干而淨。而一旁的向雨田則結果素素手中的酒碗與貞貞手里的酒碗,將貞貞手中的酒碗抖腕飛出,分毫不差地飛過十余丈距離落入厲若海挺舉而出的槍尖,也顯露了一手精湛的功夫。嘴里喊道︰「厲小子,這酒一個人罰三杯可一點都不香,還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喝才爽快。」說完已經將酒碗里的佳釀盡數吞入月復中, 岸上的厲若海也不矯飾,抬頭便飲,飲罷將酒碗直接摔碎,重新背負丈二紅纓槍,說道︰「此間景致已經全無,厲某也不做多留,待龐兄擊敗‘天刀’宋缺,厲某當再次挑戰龐兄高招!」言畢一夾馬月復,通曉靈性的「蹄踏燕」依然電射而出,一騎絕塵,只有那一抹紅纓,分外妖嬈。

PS︰近5000字,作為恭賀小年之用,本文從開始實際上就沒有正面的打斗場面,這一次的打斗場面算是第一次,如果大家覺得我文筆還算過得去,有前途,就請大家多告訴些朋友,多多收藏,多多推薦。至于厲若海這個人物本人是非常喜歡的,對于覆雨翻雲中厲若海輸給龐斑本人還是覺得有些可惜的,畢竟那時候的厲若海不是全盛狀態,先是為風行烈耗損真元療傷,接著在蘭溪鎮打敗數位魔道梟雄,然後飄然而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筆者有這一個想象,如果是完全全盛的厲若海縱使打不過龐斑,也能按照厲若海之前所言的「二十五年前,我厲若海能在十只野狼手上將這畜牲救出來,今天也能單槍匹馬,在魔師龐斑手上將這畜牲帶回去」一般全身而退。就在本書中,讓魔師與邪靈再次完全公平的一戰!而向雨田,本文里就將他設定為一個老頑童,反正他戲份不多,大家就別追究他之後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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