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魔師 第十七章 一刀之後

作者 ︰ 愛武小兵

就在龐斑與宋缺見面的第一時,兩人的戰意就已一發不可收拾。

龐斑三十年來除了厲若海與浪翻雲,就是赤尊信在其手底也要逃命,雖然之後赤尊信助韓柏修成《道心種魔》,但龐斑依然不認為赤尊信可以作為他的對手,他的對手只有浪翻雲與厲若海兩人,抑或還要加上言靜庵。而宋缺也是二十年未曾遇到對手,兩人一見面,當真如天雷勾地火,一點就著。

眾人見場面如此凝滯,以為大戰一觸即發,不過眼尖的宋魯卻發現宋缺未曾帶刀!宋魯見此終于長吁一口氣,宋缺雖已達刀道至境,但對戰之時天刀始終不曾離身,此刻未帶絲毫兵器,應該不會與龐斑動手。

但是就在宋魯放心吐氣之時,突然感到一股窒息感!一瞬間,以龐斑與宋缺對陣的這一個方圓內,空氣竟好像被抽干了一般!就在此時,龐斑與宋缺一同閉上雙眼,片刻方才睜開。可就在這片刻間,似宋魯以及宋缺身後的宋智等一班宋閥高手卻是可以感覺到在龐斑與宋缺對陣的中心空間似乎劇烈波動了一般,竟就那般顫動起來!看起來確實駭人至極!

龐斑在剛剛運起《道心種魔》,將自己以及宋缺方圓之內的天地精氣盡數吸入周身毛孔,形成一個僅止有自己與宋缺可以進入的精神力場。而在兩人一閉眼間,兩人的精氣神都已離體進入此間。外界雖只一瞬,但兩人在其間卻是不受時間限制。

「龐斑。」

「宋缺。」

兩人再次喊出姓名,不過這次是互報姓名而非互相喊出對方。

「龐斑啊龐斑,宋缺等了你二十年,你讓宋某等得好苦啊。」宋缺突然嘆了口氣,似乎十分惋惜道。

「宋兄見諒,龐某這是身不由己,出現于此世間唯有說一句造化弄人啊,害宋兄久等,請受龐某一禮。」言罷已是一稽到地。

「也罷,宋某邀戰魔師,只為一嘗心中所願,如今已無絲毫遺憾。」言罷宋缺頓了頓,捻了捻下巴上的美須,似乎在回憶道︰「二十多年前我與厲若海一戰,我‘天刀八式’盡出,與他的‘燎原百擊’一戰,戰到後來,我八式用盡,其百擊也僅剩九擊。恰好宋某尚有‘天問九刀’在手,不然八式用盡我就沒招兒使了。」說到此處,向來嚴肅如宋缺竟然做出雙手平攤以示無招的動作,倒也頗為有趣。

不過很快宋缺又正色道︰「厲若海確實非同凡響,當時宋某已出八問,他竟也寸步不讓,刺我八槍,我宋缺‘天問九刀’之下從無生還之人,但厲若海是個例外,他不但沒擋,反而一味強攻,破我八刀。就在我‘天問第九刀’之時,他卻忽然收槍對我說此刀一出,其燎原槍亦要齊出,我們心中猶有後顧,這最後一招,不出也罷。」

接著宋缺就緊盯著龐斑︰「就在那之後,厲若海跟我說起了龐斑,說這一刀,唯有龐斑可以給與我滿意的答復。所以宋某今日特來請教!」

龐斑仔細聆听,不發一語,待宋缺講明始末,微微一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宋缺也不謙讓,手中雖無天刀,但宋缺自己就是「天刀」!

「此乃天問第九刀,天命反側,何罰何佑?」宋缺並未開口,但這一聲響卻已經響徹龐斑與宋缺所在這片天地。

天刀非刀!

宋缺整個人化為一片凌厲的刀意,亦或者之前與龐斑對談的就是宋缺刀意的化形?刀芒上至蒼天,下至地底,似乎整個天地間都被其砍為兩截。刀芒並未朝龐斑當頭劈下,而是整個刀芒迅速朝龐斑前進。

在這劈天裂地的刀芒下,似乎連天地都被砍為兩段,龐斑似乎除了躲再無他法,但龐斑能躲嗎?或者說,他會躲嗎?

龐斑自宋缺身化為刀後就沒有絲毫動作,只是眼神悠遠地看著宋缺的刀芒成形,接著劈開天地,最後朝自己閃電般沖來。這一刻龐斑了解了宋缺,所謂天刀,他就是天道!這一刀之後,誰死誰生?此刀之後,破碎之道已經盡顯無遺,無論生者死者盡皆可以踏出那一步。所謂何佑,自是兩者皆可破碎虛空,得成天道,此為佑也;所謂何罰,則是此刀之後,兩者就會失去所有人間摯愛之人,摯愛之情,此為罰也。

龐斑沒有出一拳一腳,就這般等待天刀臨體的那一刻,若是旁人看到自然會以為龐斑無法躲避,從而驚呼連連。但龐斑就是這樣,甚至眼楮都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這一刀。

「天刀」來勢快若閃電,但這速度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終竟爾在龐斑鼻前三寸處停了下來。

龐斑嘆了口氣,開口道︰「宋兄,你敗了。」接著緩緩打出一拳,去勢甚慢,但若此地有人,就會發現在龐斑這一拳周圍的空間盡皆抖顫不已。但拳頭踫上刀芒的一瞬間,這貫通天地的巨大刀芒竟在一瞬間破碎。只留下其間低頭沉思,負手而立的宋缺。

龐斑搖頭嘆道道︰「這里是龐某所創造的精神世界,身處此地,任何進來的精神波動情感,都逃不出龐某的法眼,宋兄心中仍有後顧之慮,這‘天刀’始終無法真正成為天道,宋兄仍有掛念,這第九刀又如何使得出來?」

「多謝龐兄賜教,宋某不勝感激。」宋缺忽然正色抱拳道謝,臉上沒有絲毫敗北頹喪之情。龐斑見此仰天長笑︰「好一個天刀,好一個‘天刀’!更好的,是你!宋缺!哈哈哈哈,龐某今日方知︰天刀非刀!宋缺不缺!龐某在此祝宋兄早日了結心願,他日龐某當再度領教‘天刀’之秘。」

就在這一大笑聲中,龐斑與宋缺的身影逐漸模糊,而這個臨時世界,也出現道道裂紋,不是龐斑吸入的精氣無法支持,而是剛剛的「天問第九刀」已經超過了這臨時空間的承受極限,龐斑也是因此方才大笑,只因此戰,宋缺雖敗,但輸給的並不只是龐斑,更多的還是輸給了自己的心,不然這碎裂空間的一刀就不會只用于破碎此間天地了。

這廂發生這麼多事,那邊的宋魯等人卻只等候了片刻,待龐宋二人睜眼,兩人相顧大笑,眾人如宋智這般頂尖高手亦不明所以。

接下來眾人就只見宋缺疾走上前,一把拉住龐斑臂彎,就這般牽著龐斑,介紹起宋家山城的風光來。

就在宋智宋魯等人看的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一個響亮的男聲傳來︰「智叔,魯叔,師道可想死你們倆啦。」眾人聞聲望去,正是離開龐斑隨傅君婥返回高麗已有月余的宋師道!

原來剛剛在龐宋交手之際,宋師道也正好回來,看到這一幕,雖然宋師道也看的一頭霧水,接著就看到自己那嚴肅的爹爹竟然拉著龐斑這外族人如此熟絡和善地當起了向導。傻眼半天的宋師道終于想起自己見到睽違已久的家人,當即出聲喊道。

「師道!」這個略帶顫音的聲音令宋師道虎軀一震,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正望見數年不見的姐姐宋玉華正在不遠處眼帶淚光地看著他。

不提這廂姐弟相聚,我們且看宋缺與龐斑二人越行越遠。龐斑回頭瞥了一眼,笑道︰「宋兄難道就不想念玉華與師道嗎?」

宋缺苦笑,搖頭道︰「自他們出世以後,我就沒盡到多少做父親的責任,在他們娘親死後,對我這個父親想必更是畏懼如虎,他們姐弟重逢,我如果去了只會讓他們想起自己是宋閥中人,倒不如多讓他們當會尋常姐弟。」

「宋兄此言差矣,我雖與玉華玉致還有師道相處時間都不長,但龐某從他們的字里行間,都可以感覺到他們對你這父親深深的敬服,他們不是畏懼你,而是崇敬你,宋兄莫不是連敬畏二字都無法區分開來吧?」說到最後,口氣已經變為調笑。

停著這蓋世魔君難得的調笑,嚴肅如宋缺亦只能苦笑搖頭,此時兩人已經來到宋家山門前。宋缺揮手退下門口的下人,竟親自為龐斑打開宋家大門,伸手請道︰「魔師,請。」龐斑也一拂長袖,抱拳還禮道︰「天刀,請。」兩人攜手入內。

看著園中花草已經凋謝不少,宋缺開口邀請道︰「不知魔師可否賞臉,在宋家山城住下,與宋某一起度過中原新春元宵,宋某已經派人請得天下兩位才藝大家,尚秀芳尚大家以及石青璇石大家來山城表演慶祝新春,魔師若能留下,宋某不勝感激。」听到宋缺如此人物邀請自己,龐斑也不矯情,頷首道︰「不敢不敢,如此龐斑就打擾了。」

此後宋缺將自己戰敗的消息放出,不到月余,已傳遍天下,世間為之震動!而此時此刻的江淮地區,兩個小子听到這個消息,面面相覷一眼後,忽然一躍而起,大聲歡呼起來。但很快兩個小子頭上就各挨了一拳,一個粗獷的男聲道︰「你們兩個臭小子叫什麼叫,就算那龐斑是你們師父又怎樣,我是你們老子!你們再不听話老子把你們吊起來抽,看看你們那時候是哭爹還是喊娘。哇哈哈哈!」說罷就猖狂大笑起來,不甚得意。兩個小子正是寇仲與徐子陵,而那粗獷男聲的主人正是江淮軍大總管,「袖里乾坤」杜伏威!此番兩個小子雖然不再像原著一般被巨鯤幫所害,也沒人知道兩個小子知曉了「楊公寶庫」的消息,但兩人還是落入了杜伏威手中,老杜見到這兩個混小子,不知怎麼就是覺得投緣,硬是拉著兩人要他們喊自己老爹。

兩個小子見逃也逃不掉,打又打不過,想想龐斑說過三個月後若戰勝天刀兩人即可自稱其弟子,也就忍了,打算熬過這三個月,以後就叫龐斑來為自己報仇。但這幾個月下來,三人的感情雖然還是打打鬧鬧,時而還有拳*頭相撞,但三人間的感情,卻好似真的成了父子一般,此時此刻的杜伏威,竟然有了將這江淮軍交給兩個小子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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