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殤 第二章 秦霜

作者 ︰ 鬼丸饅頭

海鷗在刺目的陽光里遛著彎,各種亂七八糟的樹在風里唏唏唆唆,搖著枝繁晃著葉茂,晴朗的天空一望無際,滿滿的都是藍色,沒有一絲愁雲。呃,僅僅是天上而已,地上可是愁雲滿布……

現在已經是秦朗一行人來到島上的第二天下午,所有人看起來都不怎麼精神,畢竟昨天精疲力盡之後還要找樹枝生火烤衣服,又得找個安全的落腳地,經驗告訴他們︰未知=不確定 危險,至少要找個能躲避野獸的地方。最後在岸邊一個峭壁下找到一個山洞,探明沒有野獸活動的痕跡之後進去才發現,這里小得只能容下三四個人,于是……10個男孩就在洞外靠著峭壁護衛咯。

「田小盟,你再去睡一會吧,估計她們三個也快醒了,等會咱們就進島。」田壯壯活動了一下胳膊對著不遠處小破上的瘦小背影說道。

叫做田小盟的男孩抬腳滅掉篝火,靠著大伙坐了下來,說道︰「我不困,這最後一個守夜可是最輕松的了,前面都已經睡夠了,倒是我們為什麼要進島啊?就在這等家族派人來接我們不是更好嗎?我現在看見林子總有些不舒服,也不是害怕啦,總之是有些反感。」

田壯壯剛想搭話,就听哎喲一聲,從山洞里滾出一個生物來,此物頭上頂著銀絲八寶烏雞巢;項上戴著亮銀雕紋十字架;臀邊系著熟褐小牛皮鞘,赤金盤螭洗月匕;身上穿著鏤空拔絲黑曜襯衫;下著灰褐休閑磨破多包休閑褲;腳踏日月單邊魚嘴露指越野靴。一雙丹鳳三角眼,兩抹重迭力刀眉,身量勻稱,體格風騷,紅面含羞威不露,朱光五指痕先揚,不是秦朗又是哪個?

所有的人都回過頭不解地看向了他,「嘿嘿,別這樣看著我啊,都是誤會,只是叫了好幾次都沒有反應我以為她們出了什麼事,所以滿懷著一腔正氣進去看看,沒想到……」

「沒想到剛一進來就被我們給扇了出去!他什麼也沒看見。」三個女孩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洞口,秦朗模了模紅腫的臉頰,坐在地上嘟著嘴一臉婊子像。

女孩中一個齊耳短發戴眼鏡的女孩扶了扶眼鏡說道︰「田壯壯說的不錯,我們的確是不能繼續呆在這里。首先我們現在的位置未知,家族救援時間未知,所以我們第一要搞清楚的是我們現在的位置,還有島的大致構成,包括大小、地形,是否有人,是否有野獸以及其可能存在的大概種類,還有植物的種類與分布,以及最重要的,食物和淡水。還有,我們必須要想到最糟糕的情況——不會有救援,那麼我們必須自己離開這個小島,以上,無論如何我們都需要到島的內部再作打算,在這里做不了任何事情。」

……

眾人一陣沉默,還是田壯壯先開口︰「我說進島主要是在那邊看到了一些像島群的小黑點,想著實在沒辦法的話就做幾艘木筏先去那邊看看,然後就可以一個島劃到另一個島,指不定哪個島上就有人呢,可是這附近的樹不是細得要死就是彎彎扭扭,所以想去島中心一點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適合做木筏的,可是听你這麼一分析,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偶爾我也能想出這麼厲害的事啊,哈哈哈哈。」

眼鏡少女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鄭爽站起來拍了拍上的灰塵說︰「那還等什麼,決定了就出發吧。還有,既然這個秦朗是個走後門的,那我們必須換一個隊長,暫時就由張笑帶隊好了,畢竟他是我們中間年紀最大的,你們看呢?」

名叫張笑的男孩嘿嘿一聲,嘆道︰「我可不行,別看我年紀最大,也就比你們大個一兩歲而已,要說養養鳥觀觀日什麼的我還行,當隊長就算了吧,你們愛誰誰,我都無所謂。」

鄭爽無奈地又看了看其他人,「那就秦霜吧,雖然是個女孩,不過從她剛才的分析來看,好像還比較聰明,或許能適合帶隊。」

「我不干。」

「……」

「那就只能各自為戰了,不過得統一行動,小數服從多數,這總行了吧?」

眾人也都沒說什麼,反正以前在叢林也是一個人慣了,偶爾遇到同伴也是不久又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分開行動。又討論了一些細節,大家終于是往小島的深處進發了。

沿途的樹木越來越粗壯高大,花草藤蔓什麼的也是越來越茂盛,雖然前方充滿了未知,亦或者有危險,但是這樣的環境氣氛十分接近他們三個月以來生活的叢林,大伙反而心里有了一股親切感,心情也逐漸放松了下來,當然,只是心情放松,心神可是一點都放松不得,經驗告訴他們,時刻保持警惕,即使是在睡覺,手也不能離開匕首,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有毒蛇卷到你的身上。

樹的縫隙里逐漸露出了亮光,走在最前面的人抬手示意大家停下來,然後撿起一塊石頭,用力一扔,石頭穿過一個一個樹的間隙砸在了很遠的一棵樹上,砰的一聲。所有人都趴了下來,靜靜的等了一會,「沒有危險,繼續走吧」。亮光越來越強,直到所有人眼楮里都變成了白色。兩三秒之後,白色減退,色彩緩緩浮上眼眸。前面是一塊小湖,很小,大概只有籃球場那麼大,但湖水確是清澈非常,藍藍的彷佛寶石一般,小湖的正上方有一片沒有被樹覆蓋的地方,陽光就從那里灑下來,照得小湖和湖邊的植物閃閃發光,零星還有一些蝴蝶、幾只不知名的小鳥盤旋于湖上,當真是美得一塌糊涂……

可是就有那麼些不懂欣賞美景的家伙,已經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喝起湖水來,喝完還把腳丫子放進去洗,還有幾個一邊洗腳一邊喝的。

「喂,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文明一點?」三個女生不樂意了,說完就繞到了湖的對面去。

喝完了水,眾人又在附近找到了些果子,雖不算好吃,不過能填飽肚子就行了,誰管它那麼多。吃也吃飽了喝也喝足了,大伙各自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開始休息。秦朗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微微眯著眼,隔著斑駁的樹蔭曬著太陽。

「隊長。」

「嗯?」秦朗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走到他身邊,要知道,就拿把刀子在叢林里呆上三個月那可不是白呆的,就算以前是個瘦小的有病的甚至低能的,如果能活下來,那麼至少在感知力這方面一定是特別強的了,居然能有人靠得這麼近了自己都沒有發現。

一個女孩就這樣靠在石頭後面,正是秦霜,「你也注意到了吧?」

「啊?什麼?」

「就是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里啊,說一下你的打算吧。」

「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對了,以後也別叫我隊長了,反正我就是個山寨的。」

「算了吧,別裝了,你那天殺人的時候我踫巧就在附近,我敢打賭這里的人目前為止沒人是你的對手。」

秦朗一驚,隨即又恢復了常態,「看在咱們同屬一脈的份上,你可別告訴別人啊,我還不想死。」

秦霜少有地呵呵一笑,「白痴,家族規定‘無故傷害同胞性命者,死!’,你這不是有故嘛,況且這些規定大多只是寫出來做個樣子的,只要你有實力,大可以不去管那些條條款款,就像咱們張教練那樣。」

「就算死不了也會很麻煩的好吧,至少面對他們長輩的時候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哎,算了,你既然肯告訴我也就不會跟別人講的了。好吧,沒錯,我們現在只能靠自己回去了,附近也不可能找到什麼人。」

「剛落到海里的時候我看你表情古怪就猜到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是張教練告訴你的嗎?我猜我們現在一定是在中國的南海吧,三個月前進入的應該是亞馬遜叢林才對,從前天深夜上飛機然後一直往東,直到昨天傍晚我們掉到海里之後飛機卻轉向往北而去可以看出來,大量的無人島也很符合南海的海域情況。這麼說來張教練是故意把我們送到這個地方的了。也就是說我們的生存訓練還沒有結束咯?」

秦朗笑了笑,「你的觀察力還挺不錯的,剛才在岸邊的時候還以為你只會說廢話呢。沒錯,這里也是一個訓練場地,大概位于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中間,靠近中沙群島,這附近暗礁極多,幾乎沒有普通人會來這里,家族也在這一帶做了結界立場,只能出不能進。所以我們首先要想辦法離開這一帶到有人的地方去,比如中沙群島。」

秦霜扶了扶眼鏡,仰著頭看著天空,說道︰「剛才說那些廢話不過是為了讓大家趕快動起來,我最見不得男人磨磨唧唧,像白痴一樣。哎,早猜到生存訓練不會只有三個月的了,這次過後想必還會有其他的絕境等著我們吧。」說完秦霜就要離開,不過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看著秦朗,「我注意到你經常偷偷的看著我,跟看別人時的感覺都不一樣,是喜歡上我了嗎?不過眼神為什麼會那麼悲傷呢?還是說我很像你以前認識的某人?」

(像白痴一樣嗎?)秦朗還是那樣躺著,眼神穿過樹葉穿過天空,張了張嘴不過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

秦霜轉過身去慢慢地,走遠了,「請不要誤會,隊長,我叫‘秦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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