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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沒有秪龍珠啊!」楚尋漠蹙眉,低喃。
冷祁宿登基的時候,便告訴過他和十一王爺冷祁曦,珠子不見了,當時,他們都懷疑是冷祁逸拿走了。
後來,在煙波鎮的懸崖邊,冷祁逸劫持了莫霜,跟冷祁宿要珠子,這時,大家才知道,原來珠子也不在冷祁逸的手上。
那時,或許所有人都會以為原來珠子還是在冷祁宿手上,但是,他知道不是郡。
他看到了當時冷祁宿的驚訝,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微光,冷祁宿之所以當時答應冷祁逸說,好,但是不在身上,讓冷祁逸放了莫霜,十一會拿了送過來,那都是假象,那都是他的緩兵之計。
既然,他沒有秪龍珠,他又如何能救他?
心,莫名地不安起來屈。
綠萍听說沒有秪龍珠,也是疑惑不已,徑直走進了廂房。
楚尋漠也跟著走了進去。
紫卓怔怔地站在門口,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沒有秪龍珠,他竟然沒有秪龍珠,那她還去偷什麼?她不去偷,又如何會有這麼多的糾復?
直到廂房里面傳出綠萍的驚呼,「噬毒蠱」,她才猛地回過神來,也連忙奔了過去。
綠萍和楚尋漠兩人正看著那一堆白蟲的尸體。
楚尋漠輕輕擰著眉,薄唇微抿,沉默,不知心中所想。
綠萍是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相傳,噬毒蠱雖可吞盡百毒,但是卻很難培植,因為要找到特殊的、適合蠱蟲生長的血液本就很難,而且,培植期間,要忍受萬蟲噬咬,時間還得十五天之久,那種非人般的折磨更沒有幾個人能忍受下來。沒想到,冷祁宿竟然培植成功了,這個男人的毅力和承受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難怪……」
「難怪這些桌椅都成了這個樣子對不對?那都是他難受的時候劈的,對不對?」紫卓將她的話接了過去,淚,早已縱橫了滿臉。
「嗯!」綠萍凝重地點了點頭。
是她低看了那個男人,她還曾擔心他會傷害她的君上。
那日她甚至用飛輪幾乎要了他的性命。
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真男人。
跟他比起來,自己真真是小人之心一枚,何其慚愧!
她又環顧了一下四周,也看到了藥壺上、炭爐邊地上的血漬,頓時,臉色一白,疾步上前揭開藥壺的蓋子,仔細看了看里面,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沒有秪龍珠,他是如何救君上的了?」
「如何?」楚尋漠和紫卓異口同聲地問道。
一個男聲,一個女聲,同樣的顫抖。
綠萍抿了抿唇,「君上也知道這秪龍珠的由來,相傳南軒的開國皇帝皇太極養有一只冠蚌,日日喂其己血,三年後,冠蚌月復中有珍珠產成,皇太極甚喜,賜其名為秪龍珠,可那只冠蚌卻在珍珠取出後第二日便死去,皇太極傷心欲絕,也于同年郁郁而終,時值壯年!」
皇太極?
紫卓打了個寒戰,想起了皇陵里面睡在冰棺里面的那個中年男人。
她偷了他嘴里的珠子,也不知道他的尸身怎麼樣了?
綠萍還在繼續,「自此,秪龍珠便成為南軒的鎮國之珠,也成為後人想據為己有的寶珠,因為當時皇太極身邊的一個太醫說過,此珠做藥引,可醫各種心疾,譬如……」
說到這里,綠萍頓了頓,看了一眼楚尋漠,「譬如君上這樣的心疾。世人都道這秪龍珠寶貴,殊不知真正珍貴的地方是血……」
「血?」
「是!我也是現在看到冷祁宿用自己的血救君上,才突然明白過來的,說明是冷氏一族的血珍貴,可做藥引!」
「他用自己的血做藥引?」紫卓愕然抬起眼,看著她,楚尋漠也滿是震驚。
「是!只是……」綠萍低低嘆出一口氣.
「只是什麼?」紫卓發現自己快要瘋了。
「只是,他又要用自己的血培育蠱蟲,又要每日放血出來做藥引,他是如何做到的?本來一個正常的人都不能每日放血,因為血液再生是需要一定周期的,可他連續在放,而培育蠱蟲又必須要在正常人的血量里面,一旦貧血、少血,原本躁動的蠱蟲會更加躁動噬咬,甚至會傷其五髒六腑和心脈……」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身邊紫影晃動,回神過來,才發現是紫卓沖了出去。
楚尋漠一驚,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將她拉住,「卓兒,你要干什麼?」
此時的紫卓已經淚流滿面,她顫巍巍地抬起頭,眼眶紅紅地看著楚尋漠,嘴唇在抖,已經泣不成聲,「我……我要……去找他!」
楚尋漠眸色一痛,「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嗎?」
他心里清楚,如此一番折騰下來,那個男人九死一生,既然,他選擇悄然離去,就一定不會輕易讓這個女人找到。
「不知道…」紫卓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但是,我相信,只要他在這個世上,就一定能找到的,不是嗎?」
她滿眼淚水地看著他,那般柔弱,卻又那般篤定。
楚尋漠凝著她,靜默了半響,才道,「好!我陪你去!」
「不!」紫卓彎唇勉力一笑,「楚大哥身子初愈,應該好好休息,而且……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想自己解決。」
楚尋漠身形一震。
她和他之間的事?
她恢復記憶了?
一顆心難以抑制地狂跳,他緊緊凝著她的雙眼。
沒有,她明明只是紫卓。
那是他昏睡的這段時間里,發生過什麼嗎?
一定是!
心,像被千萬枚細針扎過,密密的痛接踵而來。
原來,這世上有一種愛,是刻進靈魂的。
即便沒有了記憶,即便人已不是那人,終究還是會愛上。
在這場愛的角逐中,他永遠是那個第三人,那個站在局外的第三人。
紫卓看著他有些失神的神色,輕輕拂掉他的手,抿了抿唇,「對不起,楚大哥!」
說完,轉身跑開。
對不起?
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楚尋漠望著那個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身影,身子一晃,綠萍連忙上前將他扶住,「君上!」
「我沒事!」楚尋漠笑笑,黯然地垂下眉眼,喃喃地說道︰「他不該救我的,他不該」
南軒武帝二年,三月初六,黃道吉日.
四王爺冷祁宿大婚,迎娶李飛將軍義女李陌妝。
只是一直只有兩個兒子的李將軍何時有個義女,竟是連同朝為官的同僚都不知。
直到四王爺冷祁宿朝堂之上請旨賜婚那日,眾人才得知此女,雖然有些愕然,可這畢竟是李將軍家的私事,旁人也不便多問。
紅綢鋪天蓋地、喜樂連綿不絕,迎親的隊伍更是浩浩蕩蕩、綿延幾里。
行至一片小樹林,不知何故,驟然,一陣疾風平地而起郡。
撲面而來的風沙頓時迷了人眼,隨著疾風涌動的還有一股濃郁的異香,眾人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卻已是紛紛暈倒。
轎子驟然落地,鸞轎中的女子嚇了一跳,她抬起喜帕,正欲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轎簾倏地就被人從外面掀開。
是一個男子,白衣勝雪、驚華絕艷,佇立在早春的朝暉下,如同謫仙,不沾一絲凡氣。
「逸哥哥」女子欣喜萬分,突然想起什麼,又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你怎麼來了?」
男子淺淺地笑著,日月霽光一般迷人,他彎腰走進轎里,溫柔地執起女子的手,「霜兒,對不起!為了我,要你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逸哥哥……」女子張嘴正欲說什麼,卻被男子縴長的手指輕壓上朱紅的櫻唇屈。
漆黑如墨的眸,如同盛滿柔情的漩渦,他薄唇輕啟︰「霜兒,你放心,大功告成之日,便是我以天下為媒,娶你為妻之時!此物為證!」
腕上驀地一涼,女子垂眸一看,滑入皓腕的赫然是一枚鳳血玉鐲。
溫潤剔透的紅色,襯著如雪的肌膚,甚是奪目。
她還未及作出反應,一陣衣袂翻飛的細響,已是不見了男子的身影。
半個時辰後,迎親的隊伍又吹吹打打、浩浩蕩蕩往四王府而去。
眾人對剛才那昏迷的半個時辰記憶是空白的,所幸鸞轎里的新娘子也無半點閃失。
莫霜坐在轎中,視線被頭上的紅帕所擋,隨著轎子的一搖一晃,一顆心也跟著跌宕起伏起來。
對,她就是那日女奴市場被冷祁宿買下的那個女子,陌妝不過是她胡掐的一個名字。
她戴著人皮面具裝成一個怯懦的女奴,目的就是想要打入四王府。
第一步計劃,成功!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冷祈宿竟一下子就讓她坐上王妃的位子。
她知道,自古生在帝王家,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王妃之位歷來就是政治的棋子,而且听聞當今太後和皇上都有給冷祁宿指婚的打算。
他之所以找了她這麼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女人先佔了這個位子,就是因為不想被他們捏住了這顆棋。
而讓她掛著李飛將軍義女的名義,也不過是讓皇室里的人找不到反對的理由而已,畢竟皇家婚姻講的是門當戶對。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