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277寸︰牆的距離文/素子花殤
是夜.
客棧的床上,冷祁宿翻了身,再一次側身而臥,伸出手指輕輕點上面前的牆壁,溫柔得仿佛在撫模某個女子如玉的肌膚。
一面牆的距離到底有多遠?是咫尺,還是天涯?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就在這面牆的另一頭,和他僅僅隔著一方青磚。
他以為,按照那日她的勁頭,她這幾日定會一直纏著他的,而且,很奇怪,他的心里竟還隱隱有些期待茆。
可是,很意外,她沒有。
已經三日沒有見面了。
她三日沒有出現。
那日,她說,「冷祁宿,反正我跟定你了,你到天涯海角,我便追到天涯海角,你休想再將我丟掉!除非,我真的死了!」
那般倔強、那般堅定。
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堅持開始動搖,所有故意冷凝的高牆都在坍塌蚊。
他知道,他逃不掉。
這幾日沉澱下來,他也決定不再逃。
她說,除非她真的死了,他怕,他怕她真的做出什麼傻事來。
那日,在煙波鎮,听說她染上了瘟疫,天知道,他有多恐慌,比他當時得知自己只有三個月可活的時候還要恐慌。
他緊趕慢趕,趕到皇宮的時候,听說她已經歿了,尸體置在火場。
那一刻,他的天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進的皇宮,又是怎樣進的火場?
滿腦子都是那個女子淚流滿面、滿山滿林、瘋狂尋找他的模樣。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他想早知道這樣,那日在懸崖邊,他應該出來的,應該出來見她的。
可是人生的悲喜往往都在轉瞬之間。
誰也無法知道,當他看到她突然死而復生時,是怎樣的心情,震驚、狂喜、沉痛、凌亂,鋪天蓋地一般將他席卷。
他不是一個信命的人,從來不是,但是那一刻,他卻發自內心地感謝上蒼。
活著,只要她活著,比什麼都好!
可是,在她緩緩走向他的時候,他卻突然退縮了,他終究還是相信寧願她恨,也好過日後讓她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所以,他逃了,不去看她眼底的失望,不去看她苦笑的表情。
曾經赤手空拳面對敵人百萬雄師的時候,他都沒有逃。
那一刻,他終究像一個逃兵一樣逃了。
她說,「冷祁宿,其實,我們是同一種人,只會自欺欺人的人!」
是啊,他可不就是在自欺欺人。
就像現在,他明明那麼想見她。
他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她,他有很多的話想對她講。
她如何是影?既然是影又為何流浪在外?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她到底又承受了多少苦難?
他都想知道。
如果是這樣,那玲瓏又是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是風神醫,還是風宵塵?
想想真的很諷刺。
為了那一個恩字,他委屈了多少隔壁的那個女子,卻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卻還錯了人。
他又擁著被子輾轉翻了幾個身,閉眸醞釀了很久,終究是沒有一絲睡意。
夜,是那般靜。
也不知道隔壁的她是否和他一樣無眠?
她還好嗎?
怎麼會三日不見?
不行,他要去看看!
這般想著,他便猛地翻身坐起,借著窗外朦朧暗淡的月光,尋著自己的中衣。
倏地,一聲細微的吱呀聲響起。
有人推開.房門。
他連忙悄聲躺了回去。
接著,便是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小心翼翼地接近……
他閉了眼,掌心慢慢地提力。
來人手中的物件,在月光下折射出的亮光晃過他的眼皮。
冷祁宿心中一嘆,收了力,呼吸漸漸沉穩。
一只銀勺劃過,最後停在了他的唇邊。
一滴,兩滴……
溫熱的液體潤過他的唇,消失在了齒縫之間。
勺子在碗底發出細微的清脆響聲,碗底空了。
莫霜蹙眉。
這個男人果真傷得極重,警覺性竟已低到如此。
那日,她從窗戶入了廟里,他沒察覺;她在門外看著他的背影,他沒察覺;如今,這般給他喂著藥,他竟還能睡得這般沉。
哎,她在心里發出一聲低嘆,一顆心,痛到顫抖。
千年人參榨出的汁水並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對他的身體有所幫助?
但不管是什麼,她都要試一試。
這個鎮子在羽白山腳下,每年雖然出產人參,但千年人參卻是極少的。
她跑遍了所有的藥鋪,找遍了所有世家大戶的藏品,都沒能找得到。
所以這三日,她隨著大夫上山去尋人參,雖然知道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上天垂憐,沒想到,竟真的讓她找到了!
斂了心神,她將手中的瓷碗輕輕放下,又小心翼翼地翻過冷祁宿的手腕,手指輕輕拂了上去。
指月復下的脈搏雖然依舊紊亂、微弱,但是相比較前幾日,平緩了許多。
終是松了口氣,她一抬頭,驀地撞入一雙如潭水般漆黑的眸子。
晶亮晶亮,如同天幕中的星子。
他是醒的?還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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