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後家庭主婦米小小 第十章 米小小的苦悶——窮主婦的道理

作者 ︰ 愛照

王小勁出差了,近幾日,天氣悶熱,空氣里飄著浮躁的氣息,小草與樹木都打了蔫,蟬蟲鳴唧,狗熱得哼哧哼哧吐舌頭抑或蹦到僅余一窪水的池塘里打滾,蚊子蟑螂甚是猖獗,人們都躲在屋子里不願出門,整天與空調或者電扇為伴。更可悲的是在她活著的最後幾天,有三家殯儀館的業務員早已經等在了那里。米小小很慶幸月月的病在逐漸好轉,盡管公婆一直對自己不滿,可當他們嫡親的孫女遇到緊急情況時,他們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這無疑是一種堅強的後盾,米小小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于是她在感謝老天的眷顧中將對公婆的一腔怨氣轉化為了感激。對那個患白血病的小女孩產生了強烈的同情,因此她偷偷地塞200塊錢在她的枕頭下,這也並不足以為奇。

月月的肺炎終于痊愈了,于是開心滿懷的米小小準備去一樓辦出院手續,卻在電梯里偶然中听見了一胖一瘦兩業務員對話,頓時,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她的臉漲得通紅,拳頭幾乎捏碎,只听胖的說︰哎,等了好幾天了,怎麼還不死啊?瘦的回答︰是啊,真是熬得,臨死也不讓活人多喘口氣。隨後胖的抱怨什麼都在漲價,期望這次提成能高一些。瘦的把嘴一撇道︰上次那個老太太,我等了半個月,歪嘴還跟我搶生意,最後逼得我降了價。哎,現在這行生意也不好做。胖的點頭表示贊同。「期望這個快點死,死了我們就輕松了。」瘦的說︰是啊,期望她快點咽氣,不過,看起來這個死鬼的家庭並不富裕,估計想叫他們多出幾個子兒比較難。胖的笑了,笑得很得意︰你管她家庭富裕不富裕,看你咋說了,終歸是最後一次,不是想節約就能節約的。米小小實在听不下去了,這兩人對生命的冷漠與蔑視讓她氣得失去了理智,她大罵道︰你們還有人性沒有?盼著人家早點死,這世上竟然有你們這種人?你們怎麼不早點死?像你們這種敗類活在世上還有什麼用?人渣!這兩人彼此對望了一眼,突然眼露凶光,面目猙獰,握著拳頭想揍米小小,米小小心驚膽顫,周圍也沒個幫手,只好听天由命,幸而此時電梯到了。嚇得夠嗆的她一下跳了出去。

回到家里,米小小心里還牽掛著那個患白血病的小孩,想著那一胖一瘦的殯儀館業務員的話,心里難過而惱怒。沒過幾天,醫院方面傳來消息說那個患白血病的小孩終于還是在殯儀館業務員眼巴巴的期盼中離開了人世,據說,為了掙搶她的尸體,三家殯儀館的業務員打得鼻青臉腫。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離開了,如花的年齡就這樣凋謝了,有多少人會在乎呢?活著的人仍然在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掙扎的在掙扎,沉淪的還在沉淪,歡笑的在歡笑,奮斗的在繼續奮斗,一切都沒有改變,生活還是依然照舊。只是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多了一座新墳而已。金錢以它自有的方式在向世人顯示著它的力量。無可厚非,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走向一個不變的歸宿,生命終歸會隨風而逝,而留在這世上的所謂生命的印記是什麼呢?不得不承認,只有思想的力量是強大的,也是永恆的。也難怪乎人們常呼︰雖死猶生。

歲月不饒人,米小小不愛照鏡子,她知道自己越來越難看了,皮膚皺巴巴的,因為睡眠不夠,眼袋明顯,眼圈發黑,嘴唇發白,面色丑苦,人們常說,色由心生,米小小不想就這樣心灰面苦。她不想以後在女兒的檔案里關于母親職業那一行上永遠是四個字「家庭婦女」。設若這樣,她會一輩子感到內疚,母親兩個字,蘊涵著太多的東西,僅僅愛是不夠的,不得不承認,有時愛並沒有多少力量。當然,金錢是充滿著銅臭氣息,可有時金錢卻是一種極好的證明,特別當它處在得當的範圍之內時。

已是好久沒有安靜的坐在大榕樹下「放風」了,空氣很是清新,清潔工李嬸在對面樓旁壓水,她一天要洗8個樓道,一個月1100,供養著一個大學生,租住在離米小小他們小區較遠的民宅里,今天李嬸看起來精神很差,無精打采的,病怏怏的樣子,

「怎麼啦,李嬸?」米小小關切地問,

「哎,得病了。」李嬸回答道。

「啥病呢?」

「子宮畸瘤,這個鬼毛病害死我了。」

「你要多注意休息,去醫院看看。」

「休息,休息啥喲?沒這個命,到處都等著用錢。」

「你兒子都上大學了,可以自己打工養活自己了。」

「哪能啊?他還要考研究生,學習可耽擱不得。」提起兒子,做媽媽的心里充滿著驕傲。

「這有什麼啊?比如他可以找份家教,也就一兩小時的事情,權當休息了。」

「不行。」李嬸搖了搖頭,表示了堅決,「學習算他的,錢算我們的,我不想讓孩子心里覺得自己比別人差。」

「哎。」米小小嘆了一口氣,天下的母親都一樣,為來為去都為了孩子。「不過,你要多注意休息。」或許是出于同情,或許是因為彼此相同的角色,米小小有點擔心她。

「這鬼毛病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那你吃好些。」

「吃啥好吃的喲?只要肚皮能飽,一頓能塞下兩大碗飯,比啥都強。」

好好活著,有一分力盡一分,這就是窮主婦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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