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到星期天了,天空晴朗無雲,空氣里飄著淡淡地花香,樹木蔥蘢,女敕綠的葉兒反射著太陽的光輝直逼人的眼,微風拂過,影殘聲漏,花兒多彩的搖曳著人的心情,今天,米小小帶著孩子與王菁菁、李燕幾個去高波的婆家,目的是去看看在高波看來理應屬于高波老公的那兩塊地。︰。三個女人都知道高波愛MONEY,更愛炫。為了給她壯壯聲勢,更是為了體味一下地里拔菜、籠里宰雞、雞窩里撿蛋的滋味,嘗嘗沒有被任何化學藥劑催肥過的豬肉,過一下返樸歸真的農家小日子,同時領略一下田園風光的愜意。
一路上,高波同幾位朋友介紹著地名,不時的調侃幾句,米小小指著水田里的耕牛、河道里的鴨子、路邊的狗逗著月月,或許是壓抑太久終于釋放了心情,王菁菁的心情頗好,與高波開著玩笑,李燕雖然笑著,似乎有心事般笑得很勉強,不停的打哈欠。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擠著眼楮嘲笑李燕昨晚太過勞累了,李燕打著哈哈附和著。高波的兒子蛋蛋比月月大兩個月,眉眼長得像高波,胖嘟嘟的很可愛,一雙胖手不停地去撓月月帽子上的花,拽月月的衣服,高波嗔怒地稱其為「小!」。
汽車在高低不平的公路上顛簸著,到後來幾個人都進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汽車停在了一棟充滿暗灰色調的兩層小樓前,米小小抬眼一望,一只黃狗立在紅磚砌就的圍牆旁,虎視眈眈地盯著米小小他們,高波沖狗叫了一聲「大黃」,黃狗搖了一下尾巴,舌忝了舌忝舌頭,跑開了。此時,貼著對聯的朱紅大門吱嘎一聲開了,門里走出一位老太太,六十多歲,醬紅色的皮膚,眼窩深陷,臉上布滿了皺褶,花白的頭發向後挽成一個髻,一根發簪插在髻上,手腕上戴著一個銀鐲子,似乎年歲已久,顏色發舊,紫黑色的寬松短袖上衣,黑色褲子,腳穿一雙舊紅拖鞋,這就是高波的婆婆,高波叫了一聲「媽」,老人應了一聲,然後笑著招呼大家進屋。屋子里還有高波的妹妹妹夫,都很和善客氣的招呼客人,端茶倒水、摘菜洗菜、殺雞剖魚、宰肉打蛋,不一會兒,煙囪里冒出了煙,白中泛黃的煙在空中升騰,聚攏又慢慢隨風飄散,熱鬧而親切,洋溢著農家特有的生活氣息。月月對一只老母雞與院壩里的兩只番鴨以及一只白鵝特別感興趣,兩只手揮舞著,雙腳亂蹬,要去捉它們,每當四只家禽撲扇著翅膀往前跑的時候,月月都笑得格格格的。(請記住的網址蛋蛋則被她女乃女乃抱著去後院看圈里的豬去了。
沒過多久,飯菜就冒著熱氣上了桌,香味濃郁渾厚,「這才是真正的飯菜香。」李燕吸了一下鼻子嘆道。米小小先給月月喂了女乃,喂了點雞湯,高波的兒子也吃飽喝足打嗝了,兩個孩子坐在搖搖車里開始咿咿哦哦的「聊天」。然後大人們吃飯,這頓飯吃得熱鬧非凡,主人熱情,客人不客氣,如風卷殘雲般,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些湯水和桌上那一堆堆骨頭。飯後高波幫著小姑子將桌子收拾干淨,洗刷停當,一家人開始坐著東拉西扯話家常,高波問他婆婆弟弟和弟媳去哪里了,她婆婆說「去深圳打工了」,臉上盡力笑著,但笑得有些不自在,或許是想著小兒子不在身邊心里難過。接下來又閑聊了一會兒孩子吃女乃的問題,高波的婆婆叮囑高波少喂點女乃粉,說電視里有說一些女乃粉不可靠,三聚氰氨超標,得多喂些飯和湯。高波顯得十分懂事的點了點頭。「你弟弟他們的孩子誰看呢?」王菁菁看著牆上的全家福,指著照片上高波的弟弟手中抱著的一個孩子問,高波突然向王菁菁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問,米小小看見高波婆婆的臉似乎痛苦的痙攣了一下,立即轉移話題叫高波帶她們去地里看看,老人的臉色有些緩和,笑著催促高波帶客人快去。
水田里的稻谷黃澄澄的,即將收割,青蛙在稻香中呱呱呱呱的叫著又是一個豐收年,一只黑色叫不出名的鳥听見人聲,受了驚嚇,撲扇著翅膀從稻谷中飛了出來,圍著領地轉了幾個圈,又落在水田里隱沒在稻谷叢中。高波家的兩塊地可謂豐實累碩,兩塊地緊挨在一起,被分割成好幾塊,就像在一張圖上畫出無數個格子,每個格子里種植著不同的蔬菜,絲瓜藤蔓爬在架上,女敕綠帶著黃花的絲瓜掛在藤蔓上青翠欲滴引人垂涎,綠油油的青菜泛著水女敕,蔥白亭亭玉立,芊芊巧巧,卷心菜卻似等待著情人的含苞欲放的女兒盡情嶄放著「青春」,一個個圓圓的豐潤的甜瓜躺在綠蔓中,朦朧嬌羞,惹人愛戀。還有好多米小小叫不出名來的菜。大自然的恩寵之物總是充滿著生機,使人心意盎然。
高波掏出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袋子,摘了絲瓜甜瓜綠色的菜紫色的菜,裝滿了整整一口袋,李燕躍躍欲試地要進行瓜分。
「回去再分吧,回去再分吧。」王菁菁推攘著李燕,用眼神暗示她。
「一提到你弟弟家的孩子,怎麼我看你們家婆婆似乎很不開心,到底是怎麼回事?」米小小扭頭小聲的問高波,
「快別說啦。」高波眨了眨眼楮,「那孩子沒啦。哎。」高波嘆了口氣,三個女人眼楮齊刷刷地盯著高波,「孩子在水塘里淹死了。至今我婆婆都覺得是自己的錯,沒有看好孩子,其實能怪誰呢?還不是命。本想再生一個,可弟媳這麼些年老懷不上。所以我婆婆對弟弟弟媳充滿了歉疚,弟弟弟媳雖然口頭上沒有怪婆婆,但心里老是疙疙瘩瘩的。」
「哦,原來是這樣。」三個女人一副恍然驚覺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你們家有幾塊地啊?」李燕問。
「三塊地啊!」
「三兄妹一人一塊,這比較公平。」王菁菁笑著說。
「哪里,妹夫是招贅的,就是因為婆婆與弟弟弟媳之間關系不太好,所以才將妹夫招贅進來。」「招贅的不分?」米小小眼楮里充滿了疑問。
「你說呢?我婆婆硬要分小姑一塊地,說盡是妹妹妹夫照顧她,按理應該分給他們一份。我不同意,房子有他們住的,什麼都有,我們都不計較,還要分地,哪里有這種好事?弟弟弟媳不置可否的,表態說自己只要一塊地。那不明擺著同意分給小姑子嗎?他們都在農村,要那塊地來干什麼?再說妹夫那邊的地也沒收回去。」
「這兩塊地你拿來做什麼?政府要征地?」米小小又問,她的心里很難過,在金錢與利益面前,親情往往會被湮滅。
「政府要在周邊建幾家大型工廠,開礦,一些大的公司也要從市內遷過來,我想在這兩塊地上建三層小樓,到時候租給那些工人住。」高波自信滿滿地說。
「哦,原來你打的是這算盤啊。你老公贊同嗎?」李燕說。
「他有什麼贊同不贊同的,在俺們家,我說了算。」高波嘴唇微微上揚,顯示出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話語里透著得意。
「你在市里有房子,爭這個干什麼?」米小小嘟噥了一句。
高波斜眼看了看米小小,仔細研究了一下米小小的表情,她以為米小小一定知道他們家買房子的錢里有著她婆婆出的份子,于是以一副實在而不做作的口吻說︰「是,我們買房的錢一半是我婆婆那邊出的,一半是我和我老公的積蓄。可是,這又有什麼關系?我也沒工作,婆婆沒幫我帶過一天小孩,如果真算起來,這是他們家欠我們的。」高波的話令其余三個女人都吃了一驚,這個女人顯然為了錢什麼都可以不顧不念,總為自己打算,卻閑話連篇有著一大堆站不住腳的借口與理由。
「老人沒有任何義務給年輕一代帶孩子,幫他們帶孩子是出于對年輕一代的愛,而不是應盡的義務。按理說,老人老了,年輕一代照顧老人那才是天經地義的。再說,世界上沒有不對的父母,只有不對的兒女。」米小小第一次對高波的話進行了反駁,話一出口,高波似乎楞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臉紅到了耳根,氣急敗壞地沖米小小吼道︰就你好,就你孝順。你好,別人怎麼會在你頭上拉屎,你孝順,你公婆怎麼會不待見你?
米小小說的本來是大實話,沒成想惹怒了高波,有的人就是這樣,自己明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是不對的,但另一個自己非得執拗地堅持認為它是對的,只為給自己找一個好過的理由,高波就是這樣,愛錢的本性讓她迷失了真心。米小小本來不想還擊,但一看高波那副潑婦嘴臉,心里就氣,于是回擊道︰「好不好孝順不孝順自己知道,別人也知道,人活一生,但求內心無愧就好。」高波沖過來還想說什麼,被李燕給制止了,「你們這是干什麼?大家都是朋友,何必當真?」,王菁菁也勸著米小小,
「別人也就算了,她是我們的朋友呢。錢是很重要,但是它不能扼殺親情,她為了金錢竟然連親情都可以拋棄,跟這樣的人做朋友,我感到羞愧。」米小小說。
「別假清高了,誰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貨色!」高波罵道。
「我們走吧。」王菁菁拖著米小小走了,幸而月月在米小小懷中睡得呼呼的,沒被大人的爭吵聲給驚醒。
告別高波的家,米小小特別留意了一下那扇朱紅大門上先前沒來得及看清的對聯,只見上聯寫著︰喜居寶地千年行,下聯是︰福照家門萬事興,橫批是「幸福人家」,此時「幸福人家」這幾個字在米小小看來,似乎透著一絲嘲弄意味。幾個人都沒想到此次短暫的旅行最終以不愉快收場,朋友之間的情誼似乎在悄悄的起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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