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妄想主婦的故事有多麼波瀾壯闊,說到底,不過就兩個字︰瑣碎……但從這些瑣碎的事中,或許你能捕捉到一些別樣的東西,比如說︰時代性。
李燕就是要緊跟時代的腳步,一分都不想落下。原因就在于她的大馬那天無意中說了一句︰你的鼻子缺少些異國情調。李燕一听腦袋就發懵了。別的她不敢說,鼻子是遺傳她老爸的,那可是「國粹」,要那麼多異國情調干啥呢?別的女人無論怎麼說自己都無所謂,她可以視之為她們腦袋里那根叫嫉妒的神經暫時缺氧,因為沒有男人說過她的缺點,特別是她不能容忍大馬對自己鼻子的蔑視,那可是「賣國賊」的作風。
「什麼是異國情調呢?」她將頭發往後攏了攏,仰頭問大馬。
「現在流行國際化,明白嗎?女人。」大馬笑著以食指托起她的下巴,望著她的眼楮,深情款款地說。
為了不顯出自己的無知與落伍,李燕沒再問下去。她只知道,她的鼻子缺乏國際化元素。
前段時間,李寡婦那群女人出門都捂著口罩,這幾日,似乎腰桿也直了,走路一陣風,李燕定眼一瞧,發現了端倪,原來那些女人的鼻子都挺直了不少,臉上的皮膚也是細女敕有光澤了。特別是邱小麗,原來是鼻梁塌陷,皮膚松弛,經科學技術這麼在臉上一實踐,幾乎快叫人認不出來了。這不由得不讓李燕心生感嘆。
「小小,你有錢沒有?」李燕又去找米小小借錢,她的信用卡早已透支了。本以為整個鼻梁花不了多少錢,可去那家實力強勁的美容醫院一問,價格貴得驚人,醫生還建議她將臉整成當下流行的瓜子臉,原因是她的臉也不國際化。
「你怎麼搞的?你老公不是有寄錢嗎?怎麼搞成這樣?」米小小很不解。
「哪里夠?哎。」李燕嘆了一口氣。
「要那麼大一筆錢來做什麼呢?」米小小問。
李燕以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啊?」米小小發出一聲驚呼,「你真的要去整?」
「恩。」
「我這里有一點,不過不多。你先拿著。」王菁菁拿了2000塊錢出來借給她。
高波沒吭聲。她低著頭,縴縴十指在桌上輕叩著。李燕眼望著她。
「你知道,我是困難戶,雖然我不贊同你去整鼻子,因為我認為你已經很漂亮不需要再整了。但我們是朋友,無論如何,我也要借點給你才成。來,拿著。」高波從錢包里慢慢地抽出兩張百圓鈔票遞給了李燕。本滿心希望她能從錢包里排出得更多些,可只有兩張,這著實讓李燕有些失望。
「我,我,我沒錢。」米小小紅著臉說。她的工錢都花完了。
「哎。」李燕又哀嘆了一聲。「這怎麼辦呢?」她喃喃道。
「真的是非整不可嗎?」米小小又問。
「恩。」李燕點了點頭。
「其實你干嗎那麼當真呢?這個男人又不是啥好東西,何必為了他去動刀動槍的?」高波說的是實話,雖然話語不太中听。
「他說如果我國際化了,想包裝我進軍娛樂界。」
「進軍娛樂界?」幾個人都吃了一驚,心里都在說四個字︰「天方夜譚」。
「是,進不進得了,那是一回事,可眼下我得先把鼻子整了再說。」李燕就像被人施了法,神經受了控制,任是什麼東西都拉不回來了。「哎,可怎麼辦呢?」她嘆了一口氣道。
「怎麼辦?自己掙唄。」高波瞥了她一眼說。
「是啊,你這樣借也不是辦法,自己去掙。」王菁菁也說。
「對,自己掙,這樣用起來也比較安心。省得拆東牆補西牆的。」米小小看了一眼李燕,對高波與王菁菁的話表示了贊同。
「那要怎麼去掙呢?買彩票?好象也不行,最近運氣有點差。」李燕一臉無奈與茫然。
「咦,既然這個注意是那個男人提出來的,那你可以叫他幫你。」高波斜眼看著李燕道。
「這怎麼行呢?」李燕撇著嘴道。
「怎麼不行?可以看出他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包裝你啊。」王菁菁與高波相視一笑說。
「你們這算什麼朋友啊?老攛掇我往火坑里推。」
「火坑?算你還聰明。」高波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
「當然啦,你們想想,如果我叫大馬幫忙,不就是讓他覺得我是在貪圖他的錢嗎?那所謂愛情還有什麼意思?」李燕沉思了片刻,又猶豫了一會兒道。
「愛情?」顯然,李燕的話令人震驚。
滿面愁容的李燕坐在公園的草地上發楞,她眼望著天空,似乎在祈禱老天突然下個「金蛋」給她。米小小、王菁菁、高波都搖了搖頭,相繼走了。她們被李燕的行為及話語徹底給震暈了。
實際上,米小小覺得李燕的行為十分好笑,她覺得她既淺薄又幼稚。可卻偏偏又自以為是。或許讓她跌一跤吃些苦頭才能讓她迷途知返。她想。
下午四點,米小小去左左家時,左左媽媽已經出差回來了,令米小小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給米小小帶了禮物,一瓶茶油。「你的手裂開了,皮膚比較干,抹一些茶油比較好。」左左媽媽對米小小說。這讓米小小心里有些感動。她對這些來自外界稀有的關愛都感恩在懷。就似在漆黑的夜晚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在荒蕪的曠野里,即便此時听到一聲鳥叫或是遠處傳來的一聲狗吠,都會令自己覺得並沒有被世界所遺棄,並有了依靠。米小小就是這樣,此時,她將心里的感動轉化為了一種對左左的責任。左左女乃女乃悄悄向米小小使了個眼色,米小小明白,她是在擔心她會將昨天少了幾張的事告訴左左媽媽。于是,她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放心,好打牌的左左女乃女乃終于一掃臉上的陰郁,樂顛顛地出了門。
「現在我帶左左去我們小區玩,不知你放心不?」米小小說,她還記得她媽媽說的話︰「孩子天生就是在外面撒腿跑的。」
「怎麼會不放心?你帶去吧。」令她沒想到的是左左媽媽竟然一口答應了。
于是,米小小帶著左左回了小區,在家樓下的草坪上,孩子撒歡似地跑著,一會兒去摘樹葉,一會兒去拔草。米小小跟在他身邊,陪著他玩。
「小小,這是誰家的孩子?」大概是听到了米小小的聲音,李燕這時走過來手指著左左問。
「朋友家的。」米小小說。她的眼楮在孩子身上。
「哦。」李燕見米小小似乎心不在焉,有些不高興地轉身欲走。
「你真的要去整?」大概感覺到了李燕的不快,米小小扭轉頭小聲問她。
「決定了。」
「那錢想到辦法啦?」
「還沒。」李燕垂頭喪氣地說。其實,她已經有意無意地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提了,這個男人就是蔡小朋。她知道他重情重義,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愛她。
望著李燕沮喪地背影,米小小心里升起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感覺。
正想著,猛然回轉頭,她突然呆住了,「天,左左竟然不見了。」她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