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菁菁離婚了,王菁菁說是朱盛才主動提出來的……終歸到底是做出了決策,也算是真替王菁菁考慮了一回。沒有人知道在提出離婚的前一晚朱盛才是怎麼度過的。王菁菁只看見那煙灰缸里的煙頭,橫七豎八的躺著,似乎在訴說著那些不為人知的苦痛。王菁菁在說這件事的時候,眼眶里浸著淚,不斷地搖頭嘆息。也就在昨天,雖然她已經自食其力,但還有一片瓦為她遮風擋雨,有一個被稱之為老公的男人並肩而立。似乎只在一瞬間,她就變成了徹底的窮光蛋,窮得只余自己。然而即便是窮光蛋又怎樣呢?這就是命。可王菁菁不相信命,生活的打擊只能磨滅弱者的意志,自苦自惱,只會銷蝕他們的靈魂。對于她王菁菁來說,她已經討教過生活的無情,繼續討教又何妨呢?
臨走前夕,朱盛才替王菁菁租了房子。王菁菁本想將房子退了,可實在沒地方去,還有就是這房子里掛著一幅畫,畫上是一頭黑馬,揚起前蹄,棕毛豎立,似乎是蓄積著無窮的力量奔向前,全身洋溢著激情與活力,靈魂里還浸潤著一種責任,由一馬可窺千軍萬馬,這正是畫家的高明之處。或許是前任租客留下的,顯然,它吸引了王菁菁,使得她終于住了下來。房東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闊臉,大耳,酒糟鼻,頭發稀疏,說話總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王菁菁一見到他就來氣,盡量避免與之見面甚至說話,她身怕一說話就會激起對方的怒火,將自己活活燒死。
剛搬進去的第二天,阿海就登了門。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其實他們才一周沒見面而已。阿海剛將王菁菁摟入懷中,房東就敲門進來說要將牆上那幅畫取走,王菁菁阻止了他。
「為什麼要取走呢?」她問。
「這是前任租客交代的。」房東冷冷地說,酒糟鼻上的細汗珠星點紛呈。
「哦,他是畫家?」王菁菁詫異地問。
房東瞪了一眼王菁菁,「你很感興趣?」,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我是學畫畫的。所以,」王菁菁話說了一半,及時地收了回去,她擔心人家笑話她。
「呵,哪里都是畫家。」房東不屑地說,他已將那幅畫收了起來裝進了一個袋子。極不耐煩地拍了一下褲子上的灰。斜眼看了一眼阿海,臉色難看之極。轉身走了。
把王菁菁弄得莫名其妙,「他好象認識你?」她問。
「怎麼認識?」阿海神色自如地說。
「我看他的眼神似乎是認識你的!」王菁菁道。
「不認識。」阿海斬釘截鐵地說。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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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以後的日子怎樣,也別管別人說什麼,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等著我來娶你,好嗎?」臨走時,阿海抱著王菁菁,湊近她耳邊道。
王菁菁心里一漾,眼眶濕潤了,她點了點頭,問︰「你今天說話有點奇怪。到底是怎麼啦?」
「沒怎麼,我是擔心。」阿海欲言又止。
「擔心什麼?」王菁菁急忙問。
「擔心,擔心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阿海動情地說。
「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到底哪里奇怪,我又說不上。」王菁菁與米小小見面時說。米小小說她太敏感了。
「但願吧。」王菁菁輕聲說。
王菁菁這樣說過後的某天清晨,細雨輕揚,如絲如夢,淡淡的,濕濕的,迷人的眼。王菁菁一起床,心里就突然升起一種愁怨,似乎在她的心里某個角落原本就結著多愁善感的種子,每逢下雨的時候,她都會有這種感覺,只是這種感覺在今日的清晨里愈發強烈,就似一只鳥,找不到棲身的地方。這時,她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阿海的形象,于是,她笑了。拿起電話,就撥了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號碼,可電話那邊提示暫時無法接通,這令她心里有一點失望,但僅此而已,她又撥了一遍,還是無法接通,雖然這種現象從未出現過,但她還能笑著再撥他家的電話,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他家里的電話沒人接。她又撥他的手機,多次撥後竟然還是無果,她已經笑不出來了。「也許是正好在一個沒有信號的地方。沒什麼。」她這樣安慰自己。她又給他發短信,還是沒有回復。可她突然想到那天他說的話,心里隱隱約約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她開始急了。于是她撥打他單位的電話,可人家竟然說他已經辭職了。震驚、憤怒、痛苦襲擊著王菁菁,以致于她使出了全身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倒下去,「他是個騙子。」她嘴里喃喃著。「他逃了。」可一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她又開始否定自己的想法,她覺得一定是她又犯了神經質的毛病了。他不是老笑她說「有文學或者藝術細菌的人都有神經質的毛病」嗎?于是,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她等待著,等待著他的電話,或者某天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可接下來一周都沒有他的消息,他就像猛地鑽入了某個地縫中,或者他會遁地術。總之,他以自己的方式遁了,以王菁菁無法接受的方式遁了。
王菁菁病了。一連幾天都下不了樓。
「你離過婚,而且不能生孩子,誰家願意接受呢?」長得肥肥胖胖像兩個圓球重疊在一起的房東老婆有一天像是順道而來,看見王菁菁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好心地說。
「你,你。」王菁菁的眼淚迸了出來,她指著房東老婆,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的是實話。」房東老婆,喘了口氣道。她說話老是短氣。
「請問,你听誰說的?」王菁菁克制住心里的憤怒與厭煩道。
「這還用听誰說?該知道自然知道了。我奉勸你,別再抱啥希望了。男人,就那麼回事。」房東老婆撇著她肥厚的嘴唇道。
王菁菁渾身發抖,她猛地拉過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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