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劫傾城;絕戀大金 第八十一章 情深為誰6

作者 ︰ 凌雪軒

「你忘了她好不好,不不……想著她也可以,我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到底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一定改……」她的聲音混著淚水急速下落,雙手微微顫抖,似乎所有的理智與尊嚴都在歇斯底里的情緒中破碎著。

他愣了一下,徐徐轉身輕輕地抱住她。他的懷抱很松,似乎暗示著某種他們之間注定無法逾越的距離,但她真的不在乎,抬起頭,氤氳淚眼中滿含驚喜與期待。懶

「抱著你,想的是別人,你願意麼?」他平靜的說出這句話,那雙如寒潭般漠然的眸子中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雙手松開,她環著他的手臂無力的落了下來。

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玉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引袖將臉上的淚很拭去。淚水干澀的眼底,又凝成了一片寒冷的霜。

她的確放了完顏蘭琦,而且,還給了她一樣東西。等到完顏蘭琦回到上京後,便會找到他日思夜念的惜蕊公主,然後將那樣東西轉交給她,並且告訴她,韓康已經死了。惜蕊公主听到這個消息後,又會是什麼反應?

這場蓄謀已久的好戲終于要拉開帷幕,或許,要比她期待中的更加精彩。她要看看惜蕊公主對他的愛,還有那個金國皇帝,對惜蕊公主的愛,到底有多深。

「韓康,這可是你逼我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宛若冰花般的笑,絕美,卻冰冷刺骨。蟲

北方的夏季是那麼短暫,九月,夏日的和風已經沁滿秋的涼意。返京的馬車里,惜蕊望著藍色的天空,一群排成一字型的大雁匆匆飛過,其中一只落下了,正奮力撲閃著翅膀追趕著隊伍,待它們離去的地方,剩下的只剩下了一片碧藍如戲的天空。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呈現出一抹空茫遼遠的痕跡。

遠處,高聳的皇城在不斷縮短的距離中不斷的放大著,然而,馬車的速度再快,卻趕不上匆匆的光陰,交替過無數個灩灩霞光與淋灕月色,兩個月的流光真的如白駒過隙,這段時間,他和她幾乎是形影不離,在皇宮之外更廣闊的天空下,許多瞬間,她卻感覺他們的世界都變小了……短暫的沉迷中,他不再是對江南虎視眈眈大金皇帝,她也不再是被父親送來當人質的南宋公主,他們之間不再有那固守的國恨家仇,也沒有守望在後宮的三千佳麗。

然而,一切都要結束了,她在心中苦澀的笑笑,自由于她本來就是奢侈,何況,是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她不該太貪心,任何短暫的沉迷對于殘酷的命運都是奢侈,他似乎真的是想盡辦法讓她快樂,她的靈魂也真的月兌離了命運的軌跡,不自量力的沉淪著……然而,時光轉了一個圈,卻不會說謊,兩個月後,又將她送回到了原點上,她依然是他鎖在深宮的囚徒。

回到皇宮,便有內侍稟報,皇後在十天前生下了一位小皇子,太後請皇上御駕景陽宮,看望皇後與小皇子。

他有孩子了,和皇後的孩子。其實,這不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嗎?

她一動不動地站著,痛苦如潮水般沖擊著心口。他又對內侍說了些什麼,她一個字都听不清楚,耳邊回蕩著一個聲音;

他有了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她又一次被殘忍的背叛,不是被他,而是被自己的遺失的心。

最終,她定了定神,目光投向他,內侍已經下去了,偌大的宮殿里,他亦深情地看著她,深邃的眸子里,盛著慢慢的柔情。

而她,在這樣的深情中,看著了自己勉強撐起的漠然臉孔。

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她勉強撐起一絲微笑,「恭喜你!」想笑的雲淡風輕……還是太難了,她恨極了這樣無用的自己。

在悲傷還未從冷漠中裂開,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是那麼刺眼,雙眼很快就蒙上一層水霧,被風打散,一行行冰冷的落在臉上。周圍的景物很陌生,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回錦璇宮的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遠遠的離開那個男人。

然而,她的心再也無力在支撐什麼,亦如疲倦的雙眼,她無力的靠在一棵樹上,淚,終于落了下來,一滴滴,一串串,一行行,肆無忌憚的在臉上流淌著。晶瑩細碎的陽光讓她感到眩暈。

她如瀑布般的長發攜著斑駁的葉影在風中茫然的飄著,飛濺的淚水中,隱約夾著的是她竭力遏制最終卻還是沒有止住的啜泣。

身後的陽光被擋住,而她對這種距離驟然的侵襲全然不知,直到身體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才如夢初醒一般,用力掙扎。

「放開,你不去看你的皇後和皇子,跟著我做什麼?」她轉身,拳頭雨點般的打在他身上。

完顏亶抓住她的手,將她強行擁入懷中,吻著她的淚,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低語;「吃醋了?」

「完顏亶,你以為你是誰?」她對他大喊,心也在歇斯底里的聲音中一片片的碎裂著;「我為什麼要為你吃醋?我討厭你……」

「你在生我的氣?」他放開她,只是雙手依然搭在他的肩上,維持著一個空虛的懷抱,「我在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又在什麼地方?」當時決然離去的她,可曾想過他的心也會為思念她而痛?

她終于安靜下來,任由他抱著。「現在一切都過去了,讓我們重新開始。」他定定的看著她,目光的交纏,源源不斷的熱量傾注到她空濛的眼底,不等她開口,他再次將她抱住,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淚,帶著深濃愛意的吻,附上了她濕潤的唇。

一片雲遮過頭頂,葉子在風中悠悠的晃,細碎的聲音仿佛也在竊竊的低語。

她的掙扎漸漸弱了下來,意識中的抵觸在他狂野氣息的侵蝕下漸漸破碎,當所有的固守化作一片柔軟,她閉上眼楮,任他的溫柔在體內脈脈流淌。

完顏亶將她送回到錦璇宮才離開,惜蕊的目光久久的鎖在他離去的方向,直到眼前又是一片空茫的陽光,而他的聲音一直回蕩在耳畔,他的承諾他的吻,灼熱的溫情漸漸在她的惆悵中,化作一片溫暖的傷感。

她的淚,她的柔弱似乎又給了他新的暗示,而那真的只是短暫的沉淪,一旦走出來,他們又該回到原點上,她要的,他一樣也給不起,而他能給與的一切,她也一樣都承受不起啊!她應該對他的一切置若罔聞的。然而……她在一片絕望的淚海中無助的想;我的心,已經背叛了我……

她又想到了蕭玉,她孩子也快出世了吧,也許已經出世了,只是被皇後的鋒芒遮住了。玉姐姐說過想要個女孩,這樣一來她與孩子就可以擺月兌後宮的紛爭,她還為未來的女兒做了個漂亮的女圭女圭……

到了粼芷宮,惜蕊從宮女的口中得知,蕭玉在幾天前小產,而不久前皇後剛生下皇子,整個後宮都沉浸在一片喜慶中,這件事自然也沒有傳揚開。

淒涼涌上心頭,人尚未到到寢殿,便隱約听到殿內絮絮的哀聲。走進去,她看到了令人無比心酸的一幕。

蕭玉躺在床上,雙手擱在小月復的位置上。她的貼身侍女阿岱端著藥碗,不停地輕聲勸著;「夫人……您就吃一點吧。」

蕭玉對阿岱的苦苦哀求無動于衷,她原本的傾國容顏上沾著一道道淚水沖過的痕跡,一雙紅腫的眼楮大睜著,呆呆的看著前方,而從里面卻再也找不到一滴淚,見到了惜蕊也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阿岱,她放下藥碗,在惜蕊面前跪了下來,抓住惜蕊的手,如同一個溺水之人終于抓住了一塊可以承載希望的浮木。

「公主,您勸勸夫人,讓夫人服藥吧……」她含哀求道,又絮絮說了許多,「自從小皇子離開後,夫人就一直這個樣子,我們怎麼勸她都不听,前天夜里又淋了雨,染上了風寒,現在卻不肯吃藥……」

惜蕊的心越發酸楚,她努力抑制著泛濫的淚水,對阿岱輕聲說;「你們先下去罷,我會勸她喝藥的。」

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她在蕭玉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心在瞬間仿佛被烙了一下,她的手……真的好熱。

「惜蕊……」蕭玉怔怔轉過頭,干裂的雙唇動了動,「他們說我的孩子死了……」她的聲音很虛弱,仿佛來不及落下便已經消散在空氣里,說完,她抱著惜蕊,失聲痛哭。

滾燙的淚染在雪白的衣襟上綻開一片片水潰。一滴滴烙在她的心上。胸口仿佛有一團伙在燃燒著。越發沉重的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陪著蕭玉默默的落淚,直到許久,耳畔的悲慟聲變得斷斷續續,她才輕輕拍著蕭玉哭的顫抖的肩,張開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玉姐姐,你還這麼年輕……以後和皇上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可是我明明感覺到他還活著……只是我看不到他。」蕭玉哭著說;「他還活著,前天晚上我听見他在哭,他一定餓了,可是沒人管他,我去找他,走了很久,可是卻找不到……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是我和皇上的孩子啊……我還沒來得及看他一眼,他還沒叫過我一聲娘……」

「是啊,他一定還活著,只是不在你身邊而已。」惜蕊亦笑著附和道,說完,她又揚聲傳來阿岱,讓她將桌上已經涼透的藥倒掉,再重新煎一碗送過來。然後,她又轉過頭,看著蕭玉。一抹笑容掛在嘴角,一滴淚融入唇中,冰冷的咸澀墜入心口。淚光中,她卻笑的越發輕松。「你的孩子什麼事都沒有,你也要好好珍惜自己,好好喝藥,等病好後就能看到孩子了。」

蕭玉在她的聲音中安靜下來,似乎相信了她的話,蒼白的臉上綻開一抹虛弱的笑。

有了惜蕊的陪伴,蕭玉的狀況好了一些,但她還是不放心,一直留在粼芷宮里。

惜蕊睜開惺忪的睡眼,夜,已經深了。她下意識的看向身側,空蕩蕩的月光灑在床上,而身邊的人,卻不見了。

她下意識的坐了起來,四處尋找著,朦朧的月光溢滿雙眼,室內的陳設依稀可見,卻唯獨看不到擔心的人。

她跳下床,披上外衣奔向門口。

深夜,寂寞如海,她孤單的踏著月色,在花園中茫然的尋找著蕭玉的身影。遠處,一團閃動的火光照亮了她的雙眼。一襲飄逸的白衣映在火光中,在黑色的夜霧中,格外顯眼。

「玉姐姐!」

蕭玉蹲在那里,身邊靜靜地躺著一個小籃子,她背對著她,正將里面的一件件東西投入火中,待惜蕊沖到她身旁,才看清那是她曾為孩子做的衣服。

她抓住蕭玉的手腕,將她手中的衣服搶了下來。「你別這樣,這些都是你一針一線親手縫的,你不是說要留給孩子嗎?」

「孩子……呵呵……」蕭玉笑了起來,用力掙月兌開她的手,「我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眼淚一簇簇的抖落,她抱住惜蕊,伏在她的肩上,痛哭失聲。

惜蕊抱住她,所有安慰的話,都化作喉中的一片哽咽。她們抱成一團,在寒冷的夜風中,啜泣著。

月亮漸漸在繁茂的樹枝間隱沒了痕跡,夜色仿佛不再流轉,火,燃盡了,漫天的灰屑飛舞在風中,落到她們蒼白的衣襟上,像一只只斷了翅膀的黑蝴蝶。

阿岱站在遠處,呆呆的看著前方相擁而泣的兩個人,無數情緒在一雙氤氳淚眼中變幻著,終于,她鼓起勇氣,向她們走了過去。

她一步步走到她們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夫人,奴婢該死,是奴婢對不起您。」

兩個人聞聲轉過身。惜蕊看著阿岱,一步上前,厲聲問道;「你到底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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