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卿和錦繡到了裴府門口,錦繡嘟嘟嘴,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今天不用背尸體了吧?」.
「說不定哦!」宛若卿忍不住想要調戲她一下,果見她垮了臉,一臉苦哈哈地看著自己。
「行了,我們去見活人,這裴府也沒死人啊!」宛若卿拉著她再次熟門熟路進了裴府,這次的目標不是東跨院,而是南跨院。
宛府的女兒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這里。
此刻夜深人靜,各房有些還亮著燈,有些已經熄燈睡下刻。
宛若卿一個一個窗戶看過去,終于在一處窗戶前停了下來。
錦繡往窗戶縫里一看,有些訝異地道︰「若真小姐?」
宛若卿點點頭,看著背對著窗低頭看書的若真,她身邊連個丫頭都沒有,看來這若真在宛府真是不得寵,連丫鬟都敢在她沒睡之前就不伺候她了噱。
屋子里面沒有丫鬟也就算了,外面都連個使喚丫鬟都沒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氣派都沒有。
宛若卿敲了一下窗,很快拉著錦繡往旁邊蹲下。
宛若真听到聲音,起身開窗,宛若卿趁機隔空丟了手中小石過去,點了她脖子上的穴道。
「快點,你在外面搭把手。」宛若卿看看已經倒在地上的宛若真,對錦繡一邊囑咐著,一邊就縱身進了屋內。
將宛若真扛在肩上,讓錦繡接了一下,兩個人找了個僻靜的所在,將她放下,解開穴道,只留下啞穴。
宛若真看到宛若卿主僕二人,如見鬼一樣,張嘴就要叫,可是發不出聲音。
「你答應不叫,我就解開你的穴道,你放心,我們和你一樣,都是活人,我們來,只是有些事情要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不然,我有的是各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宛若卿連哄帶騙加威脅,听得宛若真趕緊誠惶誠恐地點頭。
說到底,她再沒有人待見,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想必這輩子最遠,也就是從宛府到裴府了,所有見識都是來自書上,哪里見過這種陣仗,早就嚇壞了。
宛若卿解開她的啞穴,開門見山地問︰「西涼太子赫連拓上宛府赴宴的時候,你和若離是不是去找他了?」
「你怎麼知道?」宛若真驚訝地月兌口而出,等說出口了,才發現失言,趕緊捂住嘴,使勁搖頭。
「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宛若真搖頭︰「不能說,不能說!」一邊說著,她驚恐得睜大眼楮,眼淚都流了出來,「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如果我一定要逼你呢?」宛若卿把手放在她脖子上,一緊,「告訴我實話,不然,你這縴細的脖子,可就要斷了!」
死亡的恐懼,迷茫在宛若真的周圍,她忍不住哭起來︰「不能說,死也不能說!」
「人不是你殺的,何必給別人扛罪名?」宛若卿冷笑,仿佛一切已在她掌握中。
「你知道人不是我殺的?」宛若真睜大眼,「你什麼都知道?」
宛若卿抿嘴一笑︰「人是若離殺的吧?」
「你……」
「若離學過一些防身功夫,是我娘教的,她若發起瘋來,殺個侍衛問題也不是很大。」
宛若真哭道︰「我已經好久都沒有睡著過了,我好害怕,一閉上眼楮就是那兩個人倒在床上的情景,滿地都是血,滿地都是血……」
「那你更要說出來了,不然,別人都會說你合謀殺了那兩個人。」宛若卿諄諄誘導。
宛若真停止了哭泣,似是下定了決心︰「也好,我憋在心里也難受,今日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說也得說,說了就是。」
宛若卿點點頭︰「說吧,怎麼回事?」
宛若真目光有些空洞,又帶一絲恐懼,仿佛進入了記憶深處不可企及的地方。
那一天,若離去找她,跟她說︰「我們兩個都要嫁給那個克妻的莽漢,你甘心嗎?」
她當然不甘心,可是能怎麼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她這般的容貌,能嫁出去已經是萬幸,將來有若離在,想必根本沒有她爭寵的余地,只希望一生平平安安,無驚無險也就是了。
「你怎麼不說話啊,我現在去找那個老家伙,你跟不跟我一起去?」若離咄咄逼人。
「去找他,能改變什麼?」若真嘆息一聲,不是很積極。
「讓他不要娶我們啊!」若離理所當然地道,「你長這麼丑,他一看就知道爹是在騙他了,一怒之下就不要你了。還有我,我才十四歲,還沒及笄,可爹卻跟人家說我已經年滿十五了,我們去告訴他實情,也許他就不會要我們了!」
這樣……
可行嗎?
若真有些猶豫了。
那西涼听說是荒涼戈壁,離上京又是萬里之遙。那里的人,魁梧如鐵塔,男人喜歡打女人,把女人當牲口看待,而且,她們要嫁的男人,一下子娶十個不說,傳說還克妻。
都是個死,要不要搏一把?
所以她和若離去了,沒想到在沁香園門口就遇到了兩個人,他們說,會帶她們去見太子的。
沒想到,這兩個侍衛見色起意,起了歪心。
他們說,西涼太子赫連拓是個很大方的人,以前就經常把自己的女人賞給手下玩耍。還跟她們說,如果她們不想嫁太子,就從了他們,他們問太子去要人就是了!
若真和若離都慌了,沒想到正主沒見到,卻進了狼窩。
兩個弱女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一人一個拉到了床上。
若真當時被捂住了嘴,只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完了,沒想到忽地听到身後「噗」一聲,眼前的侍衛臉色頓時猙獰起來,轉頭,她就看到若離拿著一把匕首,朝著那侍衛使勁捅。
血,噴到了她的臉上,她都沒有停下來。
她的身後,是另外一個侍衛,脖子上正往外冒著血,流的到處都是。
若真徹底嚇懵了,傻乎乎地看著這一幕,捂著嘴,忍了好久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兩個侍衛終于全部倒在了地上,若離和若真也早就腿軟了,好在似乎沒有人發現這里,兩個女孩子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顫抖著爬了起來。
當時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什麼原因,她們一路狂奔回閨房,也沒人發現她們。姐,所以沒有人發現.
而若離那邊,就只有一個丫鬟珍珠是知情的。後來珍珠還幫著兩個人把血衣偷偷運出府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燒了。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到現在,我都覺得一切跟做夢一樣。」宛若真說完,還兀自沉浸在那驚恐之中,「我就當我做了個噩夢,一直不願想起,可是後來……」
「後來什麼?」宛若卿見她吞吞吐吐,趕緊追問。
「後來宛家就都搬到了裴府,西涼太子天天來鬧,有一天,若離來質問我,說我是不是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別人了。」
宛若卿皺了一下眉頭︰「你告訴別人了嗎?」
「我記都不願記起來,又怎麼會去告訴別人?」宛若真搖搖頭。
宛若卿點點頭,這倒是真的,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會刻意逃避︰「後來呢?」
「若離說,六姨娘好像知道我們的事情了,可是她也不敢肯定,所以才來問我。」宛若真也有些想不明白,「再後來,過了幾天,他們說六姨娘過世了,要嫁給西涼太子的人,換了無塵公主,說我們幾個,不用嫁了。」
宛若卿緩緩松開她脖子上的手,若有所思︰「若離真的說過,我娘知道了這事?」
「我看她當時,也只是懷疑,並未肯定。」若真搖搖頭,不是很肯定。
宛若卿深吸一口氣,看起來,娘親的死,恐怕真的和這個案子有關了。
事關若離,娘親一定不會不管的。
她是不是插手查這個案子了,是不是,她查到了什麼?
「我送你回去吧,今晚多謝了,此事若沒有必要,我不會說出去的!」宛若卿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