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安心背靠房門看著葉慕寒,他眼角青腫嘴唇破裂,整張臉腫到變形,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也髒了,幾乎看不出原來俊美無儔的模樣。
顯而易見,他和人打架了。
只是……傷成這樣為什麼要出現在她家門口?
安心防範的偷偷挪了挪身子,離他更遠一點砍。
這微小的動作落進葉慕寒眼里,立刻心如刀割。
他張嘴,嘴唇的傷口撕裂,胸肺更是鑽心的疼,一手下意識摁住胸口,一手情不自禁的朝安心伸去,安心神色一冷,沿著牆壁後退的同時一把拍開他的手。
他可以冷硬的和武家人周.旋,他可以無情的和武雲姿說分手,他也可以無視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仇恨,可他獨獨不能......不能接受她毫無留戀的鄙棄玩。
分手是為了她,挨打是為了她,心力憔悴也是為了她,然而她一心只想躲他......遠遠的。
「安安,讓我抱一下可以嗎?就一下......」他說不清為何要拼死連夜趕回來,他只是想見她,在黎明散盡之時,看她溫婉含笑的臉,擁她入懷。
他雙臂已然伸了過來,安心看著他,覺得他這樣無休止的糾纏真是太煩人了,緊了緊握在手心的鑰匙,「葉慕寒,你滾吧,這里不歡迎你!」
她出其不意推了他一把,他竟也踉蹌著往後跌,猛地撞到了樓梯扶手上,覺得心口劇烈一疼,呼吸困難,不由得緊緊抓住扶手大口喘氣,不等他緩過來耳邊忽地傳出一聲關門聲,他轉頭一看,地上的包和安心都不見了。
「安——」只吐出一個字後,喉嚨深處忽地涌出一股腥甜,他心口一惡卻硬生生咽了下去,勉強站直身子腳步沉重的站到門邊,大力的敲著,使出渾身的力氣喊安安安安,一遍又一遍,一遍比一遍虛弱無力,然而門內靜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到最後,他力竭,無力的滑倒在安心家門口,喉嚨處的血再也壓不下去,沿著涼薄無情的唇大口大口的溢出。
他陷入半昏迷時依舊在喃喃著安安......依稀帶上‘寶貝’兩個字......
安心倚在門板上,听著外面他痛徹心扉的呼喚,每一聲都撕扯著她的心,眼淚不知何時流下來,她有些懊惱,使勁的擦干,可是它就像有了自己的感知一樣還是流......一直流......
為什麼呢?
為什麼在她下定決心忘記他時,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于她,還表現的這麼深情款款?
門外漸漸的沒了動靜,她終究是有些不放心,悄悄的開了一條門縫,赫然看見葉慕寒口吐鮮血的倒在地上,心里猛然一揪,嚇得撲過去喊他,「葉慕寒∼葉慕寒∼」
他動也不動,只有嘴唇下意識的蠕動著,好像在說些什麼。
安心驚慌中打了急救電話,又通知了小皮,然後呆呆的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毫無生氣的佝僂成一團,心里空空的,好像有千萬種滋味在發酵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直到葉慕寒被人抬走,她依舊傻傻的愣在當地。
醫院那邊有周大守著,小皮抽空回了安心的住處,他到時,她還一個人直愣愣的瞪著地上漸漸干涸的血,眼珠子有點發直,身體隱約在發顫。
小皮走過去,告訴她,「老板沒事,幸虧搶救及時,再晚一點就.......」
安心瞬然抬頭,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月兌口就問,「他怎麼樣了?」
「斷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插進了肺里,因為搶救及時,現在已經月兌離了危險,其他還有左腿輕微骨折,右手肌肉拉傷......大多是一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他和誰打架傷的這麼重?
「老板為了和武雲姿分手去找了武家人,昨晚在西安被打成這樣又連夜趕回來,插進肺里的那根肋骨應該是後來有人推了他,否則,他——」早死了。
小皮實話實說,安心臉色一點點發白,是她推了他,可她不是故意的,誰叫他那樣逼她?
「老板他——都是為了你。」小皮又鄭重的補充一句,並認真的觀察安心的神色。
安心竟只是譏諷的勾了勾唇角,站直身子指了指地上的血跡,「麻煩你把它處理干淨吧,第一天入住新居就見血,不吉利。」
說完,開門,進屋,把小皮隔絕在外。
安心雖然搬出了裴家,不過阮澄澄和宋姨隔三岔五輪流來照看當歸,她因而有充足的時間出去找工作。
澄澄整天嚷嚷著讓安心進康盛做她大哥的秘書,而裴凱澤竟認真的向安心提過一次,不過卻被安心拒絕。
被拒絕時,凱澤的臉色微微發白,安心便微微一笑,「凱澤,我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找自己喜歡的工作。」
她的大度反而讓他越加難受,看著安心的眼神不自覺又多了一份憐惜,「喜歡的工作?跳舞嗎?」
阮澄澄一听安心喜歡跳舞而且會跳舞,還和哥哥一起跳過,那目光曖昧的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最後拉住安心問,「會瑜伽嗎?」
安心點點頭又蹙了一下眉頭,「不是很專業。」
阮澄澄打了一個響指,神情興奮又雀躍,「我有個朋友剛好開了一家瑜伽館正在請老師,我跟她講一聲,安心你的工作就搞定啦。」
因為不是很專業,安心有點忐忑,澄澄為了消除她的疑慮親自帶她去瑜伽館表演一下,結果人家很滿意,當場聘用,並讓安心隨時可以去上班,安心高興極了,準備著第二天就去上班。
所以這一天晚上,阮澄澄以慶祝安心找到工作為由硬是拉著她和大哥去酒吧,沒想到的是去的地方不是普通的酒吧,而是‘天之閣’。
「我們不進包間,就在大廳玩,大哥,我要看你和安心跳舞。」場外時,阮澄澄就說了要求,然後把安心朝裴凱澤懷里一推,率先朝舞池里走去。
裴家兄妹是這里的常客,他們一出現就有專門招待他們的人,阮澄澄朝他們做了幾個手勢,然後扭著小蠻腰滑進了舞池。凱澤扶著被妹妹故意推進他懷里的安心,問她要不要下場,他們好朋友一樣的幫她,只是邀請她跳舞而已,不能壞了大家的興致,當下點點頭,和凱澤一起進了舞池.
阮澄澄看著大哥和安心配合的天衣無縫,眼楮睜得大大的,有沒有搞錯,安心跳舞的時候簡直像個小妖精,身子柔的跟沒骨頭似的,什麼高難度的動作都能輕而易舉的跳出來,而大哥也毫不遜色,兩個人慢慢的自成一圈,男的帥,女的也差不到哪兒去,氣質更是一流,比電視上那些明星參加的舞林大會精彩多了,一會兒便引來眾多觀看的視線。
人頭攢動中,忽有一身形挺拔的年輕人擠到了阮澄澄身邊,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和裴凱澤跳舞的安心,再不耐的看著眼前的大小姐,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挨近她的耳朵大聲問,「你找我來做什麼?」
阮澄澄耳膜震動,用小拇指不雅的挖了挖癢,然後踮高腳尖學他的樣子伏在他耳邊回答,「找你來陪我跳舞。」
「我正在上班,沒空。」他拒絕。
不知是誰撞到了澄澄,澄澄順勢倒在他的懷里,唇更是有意無意滑過他的耳垂,一道白光忽然照到他的臉色,澄澄憋著笑朝他大喊,「阿揚,你臉紅了。」
阿揚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阮澄澄,冷著臉離開。
她今天剛到就甩臉色給她看?阮澄澄哪里肯放過他,撥開人群便追了上去。
安心驚訝極了,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是上次替她向葉慕寒解釋的阿揚,看樣子澄澄不但認識他,而且好像還很熟。
一個閃神差點崴了腳,沖凱澤抱歉一笑,重新聚精會神的舞起另一段令人目眩神迷的舞蹈。
奼紫嫣紅的‘天之閣’里,夜色正闌珊,熱鬧才開場。
而醫院住房部,卻是一片沉悶和寂靜。
葉慕寒做完手術,醒來的第一件事是尋找安心的身影,可惜,沒有。
他住院,病房里打著冷氣,可他卻不準關門,每天每夜,只要是醒著的,雙眼都會不會控制的望著門口,期待......期待著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七天過去了,她卻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他開始變得脾氣暴躁不肯吃藥,經常打翻護士遞過來的水,並大聲攆她們滾,連飯都不肯吃。
武雲姿和葉蓉蓉輪流照看,每每都被他無情的攆了出來。
守著他的周大和小皮面面相覷,這是回心轉意了還是怎的?他在這里鬧有什麼用?人家根本不知道而且知道了也未必會來看他一眼。
又是空等一夜,葉慕寒徐徐的闔上疲憊的眼,想著關于她的前程往事,卻唯獨想不到他有一天重病住院,她明明知道卻硬是不來看他一眼。
記得小時候,他不小心磕著踫著她都會心疼的掉眼淚,為此,他少打了很多架。
而如今......
「安安寶貝——」死寂的病房里,他一個人孤單的呢喃,臉深深的埋進枕頭里,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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