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瞧了好半天,也沒看出來,他的臉上到底是哪里有問題.
他擰眉扭頭看向晏紫瞳,陽光映在她身上暖暖的,微風吹入,紗帳隨風舞動,她的小臉上蒙著一只手帕,鼻子中,已經發出了平穩的呼吸,原來已經……睡著了。
他翻了翻白眼,終于知道她剛剛為什麼那樣看著他了,原來她是困了。
只是,她這麼鐘愛周公多過于他,難免會讓他感覺到自己被冷落。
一陣涼風吹了進來,他蹙眉,走到榻邊,扯過榻上的毯子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以免她著了涼瞳。
她的身子這麼弱,倘若受一點風寒,可能都不容易好。
抬手模了模她的小臉,隔著她臉上的絲質手帕,感覺到指下的皮膚,柔軟而富有彈性。
睡夢中的晏紫瞳抬手打掉臉上擾她睡覺的大手,咕噥著抱怨︰「壞蛋,壞相公!餒」
他失笑,這小女人,夢里還罵他呢。
他清了清嗓子,忍不住低聲回應︰「哦?我可憐的娘子,為夫哪里壞了?」
「人壞、心壞,哪里都壞!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比你更壞的人了,專門欺負我!」
享受指下她柔軟的觸感,輕輕拉開她臉上的絲帕,省得一會兒捂得厲害出一頭汗,那她才要叫囂。
對于她的話,他不置與否,妻子就她一個,他不欺負她,要欺負誰?
況且……他也只愛欺負她一個人,她把他的胃口養刁了,不是美麗如她、迷糊如她、聰慧如她,他還看不上眼呢。
「我想吃花生米!」她的話音才剛落,粉女敕的紅唇又微合微張吐出軟軟的話來。
要吃花生米?
他樂得差點跌倒在地,睡覺的時候吃花生米?
「好,花生米來了,客倌請慢用!」他也不急著喚她醒來,慢條斯理的坐在榻邊,欣賞她美麗的睡靨。
下一秒,她果然咂了咂嘴,似回味的皺眉咕噥著︰「這花生米沒有味道。」
廢話,她什麼都沒吃,哪來的味道?
「山莊里有,夜北溟有!」
「他才沒有!」她從鼻子里嗤氣,突然又問了一句︰「第二山莊為什麼叫第二山莊,不叫第一山莊?」
問題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他的回答卻非常狂妄和驕傲︰「第二山莊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可是,第二山莊為什麼沒有建在山上?」
「有什麼問題嗎?」
「山莊山莊,不是該有山才叫山莊的嗎?」慢吞吞的話,雖然吐得特別慢,但仍一字不差的傳進了夜北溟的耳中。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第二山莊為什麼叫第二山莊,而且又為什麼不建在山上就叫做山莊。
他糾結的皺起了眉頭,窘迫一笑的低頭,溫柔沖榻上的人兒蠱.惑的叮囑︰「你該睡了!」
「嗯,好困!」這句話是她的思緒被睡神掠去的最後一句。
••••••
出了門,夜北溟往花園的方向走去,剛走到最高的那涼台之下時,看到涼亭上平時他的位置,早已被人佔據。
他轉身剛要離開,那佔領他位置的人已經眼尖的瞄到他並開口︰「二弟,既然來了,為何不上來坐坐?」
蕭逸廷沖台階之下的夜北溟笑著,努了努下巴,然後親自斟了一杯茶放在對面作為邀請。
戰貼已下,他夜北溟已經沒有機會再逃開。
反正,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逃,只是不想見到他。
高大的身形緩緩邁上台階,坐在涼亭之上,微風吹拂而過,帶走夏日的燥熱,枝頭的蟬兒不知疲倦的叫著,與鳥兒的叫聲回應著,整個花園,好不熱鬧。
風吹著二人的衣擺呼啦呼啦作響,好一會兒兩個人只是顧著自己看風景,沒有開口。
「大哥這個時候不是該忙著的嗎?怎麼突然有心情到這里坐著?手里沒有拿著帳本,難得哪!」夜北溟的語氣中不知是戲謔還是譏諷的說著,眼楮懶得瞄對方一下,仍盯著不遠處荷花瞧。
居高臨下的荷塘中,那些荷花已經有好幾朵盛開了。
晏紫瞳喜愛純淨、白色的東西,這荷花,她一定會喜歡,待會兒弄一些放在楓苑里養著,她一定會喜歡。
那含譏帶諷的話,任誰听了也會不舒服,但是蕭逸廷並沒有生氣,垂著眼瞼,淡淡的吐出笑意︰「二弟說笑了!這個地方的風景很美,不是嗎?二弟?」
一口一個二弟,听在夜北溟的耳中,總感覺是一種諷刺,更像是某種炫耀,听得他心里不舒服,疙瘩一只一只的全跑了出來。
「是很美!」夜北溟臉上那慣有的慵懶笑容,染上了一絲不耐。
「對了,東瀚和采瑤就要成親了,日子已經定了,就在下月初!」
他「嗯」了一聲。
「那就是半個月後了,很快!」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麼,夜北溟稍稍抬起視線漠不關心的問了一句︰「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屬大哥你的年齡最大,大哥什麼時候成親?」
他成親?蕭逸廷的臉色微窘,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打什麼地方說起,一時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僵住了。
好一會兒,蕭逸廷尷尬的臉色蒼白,輕咳了兩聲之後,出聲打破了沉寂,直接扯開話題︰「對了,你與小瞳已經成親差不多快一個月了,你們兩個怎麼樣?」
夜北溟沒有再故意把話題扯回去,窺了他一眼,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然後臉上又浮起了幾絲溫和的笑容,幸福是看得見的。
「還不錯!」他輕描淡寫的說了三個字。
蕭逸廷的眼楮盯著夜北溟的傷口,目光帶著探視︰「听說你前幾天受傷了,我沒有去看你,沒什麼大礙吧?」
「小傷而已,不礙事,大哥不必擔心,倒是我要提醒大哥一句,像你這樣的,要小心一些身邊的人,冷不叮的在背後放冷箭,貪圖你手上的寶貝,可能你下次就不像我這樣幸運了!」他緊緊的盯著蕭逸廷,听似玩笑的話,卻隱藏著威機。
被他的目光如火般的注視著,蕭逸廷下意識的轉頭。
他的話,他能听懂幾分,似在警告他不要妄想晏紫瞳。他沒有回答,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推到夜北溟的手邊︰「這下面,是你和小瞳去北山被人綁架時,那四名綁匪的名單及背景!」.
對于北山被綁的事件,在夜北溟和蕭逸廷的心中都留下了陰影。
不等夜北溟開口,蕭逸廷便自個兒去查了。
打開紙條看著紙條上的人名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內容,他慵懶一笑,性感的唇角扯開淡淡的弧度,然後把紙條藏于懷中︰「謝了!」
「你我兄弟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
性感的唇角又啟,吐出的話冰冷而充滿敵意︰「大哥又忘了一句,親兄弟明算帳,大哥幫我的已經很多了。」
話落,兩人再一次沉默,氣氛越來越尷尬,再進行下去,兩個人只會更尷尬。
蕭逸廷緩緩的站起身︰「我突然想到,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恐怕要先去處理,二弟你就先在這里坐著吧!」
「生意要緊,大哥去吧!」夜北溟挑了挑眉,淡淡的說著。
「嗯!」
「等一下!」夜北溟陡然出聲喚住了欲離開的蕭逸廷。
「你還有什麼事?」蕭逸廷詫異的望著他。
夜北溟一本正經的問︰「你應當知曉第二山莊的所有歷史?」
蕭逸廷點了點頭︰「不過,你想知道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輕咳了一聲,夜北溟以手掩唇擋住他的尷尬,然後又十分正經的抬頭︰「第二山莊不是建在山上的,為何會叫山莊?」
嘎?蕭逸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問的是什麼問題?
不過,不是建在山上的,為何叫山莊?听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咦咦咦,他答不上來。
最後,他胡亂的吐了一句︰「大概是以前這里是山吧!」
听起來似乎合情合理!
蕭逸廷還沒有離開,突然一名小廝慌慌張張來報︰「大少爺、二少爺,你們都在就好了,剛剛老爺昏過去了,你們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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