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曉。劍溪宮。
「城主。」宮門邊的守衛恭敬道,走過他們身邊的當然是歐陽化雨。玄通的攻擊只是暫時封印了他的身體,其實沒有多大的傷害,調養了幾個時辰也就無恙了。
「他們都到了麼?」歐陽化雨問。
「在里面恭候多時了。」
歐陽化雨嘴角掛笑,輕步邁入金碧輝煌而又讓他審美疲勞的宮殿。寶座邊上,陳百曉、柒葉,包括紫燕都就位。
作為救命之恩的謝禮,歐陽化雨答應把他所知道的關于紫薇劍的事情通通告訴柒葉。神劍的事情事關重大,所以場面上人雖不多卻顯得十分凝重。
一份子客套話過後,歐陽化雨很快切入正題。首先展示的是寶座後面隱藏的壁畫。在寶座的右扶手上有個劍孔,蜻蜓插入之後,壁畫便被打開。
紫色的星體無形中黯淡下來,遠方一紅一白兩顆星體飛速螺旋起來。與之同面的,還有兩把針鋒相對的寶劍。柒葉一看便知,這就是老師經常提起的熒惑守星。而那兩把劍,其一是紫薇,另一把想必就是罌粟。
「在我們歐陽家的史書有記載︰當時機合而為一時,雙劍被賦予了宿命,靈體寄存了紫薇的命運,熒惑會與之抗衡。不過至今也沒人參透它的意思。」歐陽化雨道。
確實,光是這樣記住了,柒葉也沒明白這段古語的意義。
「或許也是在暗示著什麼吧,不過關于紫薇劍,不是我不告訴你,祖上傳下來的,除了那個清溪澗的洞穴,就別無它物了。這幅壁畫和那段古語能給你什麼啟示的話當然最好,別的,我也幫不上了。我還得想辦法取回罌粟,不然哪有臉面向列祖列宗交代。」
柒葉瞅了一眼陳百曉,一向愛劍的他在這個時候卻沒有了聲音,連面部表情都沒有變過。從一個時辰前他們來到這里,任柒葉和紫燕在說些什麼,陳百曉也無動于衷。
「紫燕,時候到了,我要捅破他的面具了!」柒葉傳音紫燕道,紫燕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兩人視線交匯間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
「當然最好,你一直都是那麼希望的吧,歐陽城主。」柒葉沉聲道。
「我當然是這麼希望的,你們救了我的命,可惜我不能幫上忙,只能這麼祝願了。」
「哼,我想你的祝願和我想的會有些出入吧。」
言語至此,柒葉話中有話已經顯而易見了,歐陽化雨當然不是白痴,從柒葉開口的第一句起,歐陽化雨就察覺到了。
歐陽化雨半眯了眼楮,聚焦柒葉的面孔,「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老實告訴你,你們的破綻很大,我實在不得不發現。」柒葉輕蔑得笑了一下,指著歐陽化雨左側的蜻蜓,說道,「不能駕馭蜻蜓的城主,我看你不用再裝了。」
歐陽化雨無辜作態,疑惑道,「裝?柒葉賢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的蜻蜓一直都運用自如啊!」
「本來我是看不出什麼的,但是你忘記了我身邊的這位……」
歐陽化雨把目光投向紫燕,半人半魂的身體,在自己不能動彈之前一直沒有出現,他是跟著柒葉一起來的?可是自己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發現。
「飛燕山莊的唯一傳人,仲家的獨女仲紫燕!就在被玄通定身的時候,紫燕使用了你的蜻蜓,從而發現了你運用蜻蜓的不成熟。第一次使用蜻蜓的紫燕可以一擊打破玄通的防御為什麼手不離劍的歐陽城主卻不行?」
「那又如何?」
「那就說明你的威龍斬是假,城主身份也是假!」
歐陽化雨的笑聲頃刻間在宮殿沒一個角落傳響。「賢弟你真會開玩笑。我不是城主,那誰是?」
搖曳的燭火被歐陽化雨的笑聲熄滅,只是一眨眼,火焰又再燃,柒葉明白,這是歐陽化雨故意展示自己仙級修為。然而柒葉心中的答案已經無比堅定。
「他!」柒葉毫不猶豫地把手指指向陳百曉,「藏劍先生陳百曉。」
「我?」陳百曉終于有了反應,「我也不姓歐陽,怎麼可能是城主。」
「呵,越是想要隱藏的東西,就越是容易暴露。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歐陽乘風死在歐陽化雨的威龍斬下,而昨天與玄通的對戰如何?」
「你……」陳百曉啞口無言。
「仙級兩段的玄通這所謂的威龍斬尚且不能斬他首級,何況仙級的巔峰的歐陽乘風?」
「就算他威龍斬是假,那你憑什麼斷定城主是我?我的修為根本不到城主的十分之一!」破綻已經被柒葉死死抓住,但陳百曉還不至于到理屈詞窮的地步。歐陽化雨在此時卻已無話,反而變成了一個觀眾。
「就是因為你的修為低,我才不得不懷疑。首先,你這麼低的修為把鑄劍師的形象演的很*真,但是你卻漏掉了細節。劍溪宮如此森嚴的地方,就算你的輩分很老,也不會有進來的資格,但是城主卻允許你進入劍冢,這是疑點之一;再者,在劍冢,那麼高的溫度,即使有成主的保護,你為什麼能安然無恙,你特意拿來掩飾你的修為的扇子就是你最大的破綻,扇子燒了,你人卻沒事,同樣在防護下,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麼?」
「不錯,我是掩飾了自己的修為,但是在劍溪城掩飾修為的也不止我一個人,況且,我進入劍溪宮的次數少的可憐……」
「這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柒葉回首看了一下紫燕,「昨夜紫燕已經調查過了,劍溪宮有條密道直通劍冢,而劍冢直通清溪澗,所以你不需要進入劍溪宮也能處理城里的大小事務。所以我認為,你才是真正的城主,也不是什麼陳百曉,而是那個已經被殺掉的劍聖,歐陽乘風!而你的兄弟歐陽化雨只是你的一個替身,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麼做的原因。」
「啪,啪,啪。」陳百曉的掌聲迎上柒葉略顯激動的話語,「精彩,後生可畏啊!不錯……」陳百曉大手一揮,蜻蜓隨之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飛入陳百曉手中。「我就是劍聖,歐陽乘風!」
「化雨,事到如今不如把我們的事情告訴柒葉賢弟吧。」歐陽乘風給歐陽化雨使了一個眼色。
「好。」歐陽化雨應到,「我們這麼做,是想騙過世人的耳目。在安祿山一心謀劃的謀權篡位中靠兵器械甲累積資金,招兵買馬,鑄成霸業!然而九幽插手之後,我們擔心他會對劍聖的名號有所忌諱,從而被他針對,這樣我們就沒有機會了。所以,讓劍聖死掉,博得九幽的信任,這只是第一步棋。」
沒想到啊,歐陽城主也有帝志,而且在柒葉看來,這恐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事情也不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