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周星遲 第七章︰慢性自殺

作者 ︰ 彭劍鋒

浪漫絕不能源源不斷,這是真理。但是浪漫的定義是可以隨時改變的,從這一定義上來說,浪漫又是可以連綿不絕的。有人認為吵架是一種浪漫,有人認為擁抱是一種浪漫……不管怎樣,既然浪漫在每個人的腦海里定義不同,我們就得承認,本段第一句話是錯誤的。那麼,我們還是相信浪漫是無止境的吧。

但是,愛情、友情、親情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情都需要面對現實,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為了面對現實,愛情在現實面前需要把浪漫濃度降低才能融入社會。此時,我們需要調整腦袋里的思維,把現實與理想主義各自的浪漫吸收,這樣就可以變成浪漫了。

本文之所以嗦這麼多關于浪漫的事,是因為我們都不好解析阿星和阿美是否屬于浪漫,還是屬于殘酷。暫且不管了,總之,阿星現在過得即快樂又迷茫。

此時,阿星和阿美倆在學校附近散步,阿星突然停住了腳步。阿星在想,這樣的景象要是給老師或者同學看到多丟臉啊。這就是阿星其中一個迷茫,于是不得不制造一種「不是在戀愛」的氛圍。分心法,一種通過行為引導別人的思維的方法,這是制造氛圍的最好方法。于是阿星假裝停下腳步,刻意翻那本一直拿在手中的書。對于阿星而言,考驗他演技的時候到了。

阿美見阿星停下腳步,回過頭問︰「怎麼啦?阿星。」

阿星沒有說話,微微抬起頭說︰「你先走,我等一會再回學校。」

事情就是這麼微妙,一個「江湖」老大,在女人面前,哦,不,是女孩,在女孩面前總有些過不了的坎。這些坎是自我內心造就的,所以阿星現在問題是突破自我。如果阿星能過得了內心的你一個坎,估計他會有所提高。但是,此時此刻他過不了阿美這一關。這才是致命的。

阿星第一次害羞了,他慢慢的把夾在書里的一張紙條拿出來,拿出紙條的這一瞬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並在阿星的腦海不斷產生相對立的矛盾體。給,不給,兩個相對立的思維是時間變慢的罪魁禍首,但是阿星還是硬著頭皮把紙條拿了出來。遞給阿美︰「給。」

阿美看了看阿星,打開折疊的紙條,就九個字——我喜歡你,做我老婆吧。

阿美固然心花怒放,但中國女人一貫保持中國固有的含蓄,這是一種美還是一種虛偽,在此暫且不多加討論。繼續關心阿美的反應——阿美嫣然一笑,沒有立刻回答,拿出筆在紙條背面寫了幾筆,又在書包里翻出一張漂亮別致的粉色紙條,又是一陣含情脈脈的較量,阿美把紙條遞給阿星說︰「喏,還有一個星期噢。」說完,匆匆走開了。留下阿星一人莫名其妙地尷尬起來,阿星準在想︰「不是我先走嗎?怎麼變成她先走了?」

當然,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打開紙條看看里面的內容。阿星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可以幫我把這個紙團丟了嗎?

這排山倒海式的打擊,阿星怎能不傷心?但是現實是現實,有時候需要面對,于是不得以只好揉了揉紙團,扔掉。

當紙條騰空而出的時候,阿星听到一句︰「哎喲,是誰丟我。」

阿星的老師捂著頭四處張望尋找凶手,阿星一驚,趕忙躲起來。校園愛情的現實莫過如此了——東躲西藏。即便是阿星這樣的風雲人物也不得不遵從。

但很快,阿星想起還有一張紙,緊忙打開另一張紙條,上書︰「考試不到優秀,以後就不理你了……」

無疑,這對于阿星來說,簡直是救命法寶,希望再次在阿星的腦海升起,伴隨而來的是哪一個經典的笑聲︰「咿呀哈哈哈……」阿星從此有了新的目標,學習。

從那以後,阿星像換了一個人,日夜不休,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其余時間除了讀書就是復習,一個讀書瘋子在這個小村莊悄然誕生。可想而知,愛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期中考試過後,阿星考了八十三分,過了優秀。于是阿星的愛情理想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浪漫,努力半個學期換來的是浪漫。對于阿星來說,用盡全力策劃的浪漫活動莫過于約阿美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雖然這事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但在強大的愛情目標前面,阿星還需自我鼓勵,鼓起足夠的勇氣才敢實施。打起勇氣後,阿星跑到阿美的面前說︰「今晚月升之時,我們相約楓樹林下,一起賞月,賞星星,如何?」當然,這一句台詞經過一個星期的編排才顯得如此文縐縐,偌還原阿星的內心話,肯定是這樣︰「去看看星星嗎?我們今晚去看看唄?」

阿美有些不適應阿星的這般文縐縐,于是在莫名的背後有些驚訝。腦海里冒出這麼一句話︰「這死阿星怎麼變得這麼斯文了?難不成被試卷弄暈頭了?不管怎麼樣,還是答應了吧,畢竟他考到優秀了。」于是學阿星的語氣回答道︰「小女子悉听尊便。」

這麼一來二去的文縐縐,受害的是阿星,一句悉听尊便,讓阿星反復查看字典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阿星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願意去看星星啊,早知道就不查這該死的字典了。」

為了約會質量,阿星特意打扮了很久。費盡周折,動用手下數人搞到了一件酷酷的風衣、一條靚帥的牛仔褲。還費盡周折地偷了班主任的一瓶發絲,把發型弄的絲路清晰、堅挺有力。再配一副可以使眼前一片黯淡的墨鏡。如此一來,萬事俱備,可以出門了。

然而,仿佛經過精密策劃的事情往往事與願違。阿星和阿美靜靜依偎在一起,準備迎接那浪漫時刻之時,偏偏天公不作美,山林遠處的草地上空久久不見星星出現,連月亮也是灰蒙蒙的,像剛哭泣過的眼球一般。夜色越來越暗淡下來,由于墨鏡的作用,阿星的眼前也逐漸模糊起來,于是不得不隨之把那副酷酷的墨鏡摘了下來。

阿美看著天上那寥寥無幾的星星,加上天黑,沒有注意到阿星與以往的不同。阿星不得不故意伸出胳膊抖擻一下衣服,模了模頭發,雖然這樣的夜晚沒有半點風,但阿星還是這麼說了︰「哎呀,風好大啊,發型都快吹亂了。」

失敗,阿美嫣然一笑,沒去看他的發型,也沒有說什麼。此刻安靜得讓阿星有點煩躁。腦海不停的找話題,要知道,阿星的心思早已不在星星上了。

有了,阿星知道該說點什麼了,于是說道︰「今天的星星好多啊,呵呵,是嗎?」

阿美注視著這該死的灰蒙蒙天空,說︰「今天的星星只有一個,不過,很美。」

沒辦法,仿佛什麼辦法都試過了,阿美還是沒有看阿星。阿星只好以誠相待了,阿星撓了撓頭說︰「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看天氣預報。第一次約你出來竟然會弄成這樣,真的不好意思啊。」

但是,阿星哪里能理解阿美真正需要的是什麼?阿美突然微笑倚靠在阿星肩膀上,阿星不知所措的張開雙手。瞬時間,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從阿星心里涌出來,那東西猶如大海的洶涌澎湃,又有如小溪的涓涓流水。奇妙無比。

阿美輕柔的聲音,瞬時間融化了阿星的一切,剩下的只有那暖暖的心。阿美說︰「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看星星嗎?」

阿星當然不知道。但不用多顧慮,此時阿星無須回答什麼,小男子悉听尊便吧。

阿美繼續說道︰「我每天晚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就情不自禁的想象成那顆星星是你,我不在乎天上的星星美不美,只要有你這顆看得見模得到的星星在乎我,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這還要說什麼嗎?阿星當然很感動。原本一直對阿星愛理不理的阿美,竟然如此深愛著他。阿星差點感動的哭出來。現實,記得現實,愛情在現實面前需要收斂些,所以阿星沒有哭出來。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那股勇氣,仿佛用盡了一輩子的力量,阿星把阿美用力地擁在懷里。兩人就這樣,在那個天氣環境不怎麼樣好的夜晚里,阿星帥的一塌糊涂,阿美性感的亂七八糟,兩人相擁在林間的草地上,兩人片刻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只有那零距離的接觸,更不知那樣的夜里,他們的溫馨到底燃燒了他們多少萬個細胞。這是某個生物學家告訴我的,真理——其實過于浪漫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慢性自殺。

照阿星現在的狀況,剛說過的這位生物學家的話仿佛有點道理。因為要死掉多少萬細胞的事情,能不是慢性自殺嗎?所以,阿星和阿美相互進行慢性自殺後,他們回各自的屋子去了。

那一晚,沒有造人,只有殺人,慢性自殺。然而更危險的自殺還在後面的戀愛過程中,真正的自殺還在後面。

除了戀愛外,在阿星的內心還裝了一個令人可怕的想法,這個想法就是——學校簡直就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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