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現在可謂愛情、學習成績雙豐收啊。
老師因阿星破天荒地考了個優秀,為了鼓舞他,發了一張「學習進步獎」的獎狀給他,阿星樂壞了,這是阿星今生第一次有自己的獎狀,樂的幾個小時沒合上嘴。
阿星在想︰「一輩子大小考試沒及格過的我如能突然拿一張獎狀回去,爸媽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呢?請我吃大餐?海外一日游、北京一月游?還是直接瘋掉?」
想到這些,阿星就覺得開心。放學後,阿星特意把獎狀疊得很漂亮放進了書包。回到家,看見爸爸,便笑嘻嘻地拿出獎狀,說︰「老爸,你看,獎狀。」
阿星老爸坐在沙發上邊喝啤酒邊著電視,連頭都沒回,隨便搭了一句道︰「哪里揀的?」
一句全然預想不到的對白,阿星幾乎崩潰,大聲喊道︰「什麼揀的!這是我努力得來的。」
阿星的老爸當然不會相信,拿過獎狀,看了看獎狀說︰「怎麼沒寫獲獎人名?是不是老師寫錯字了扔到垃圾桶,你撿回來的?」
「誰說的!」阿星理直氣壯的說。
阿星氣的一把搶奪過來,看了看,獲獎人名的確沒有寫,心想︰「老師也太馬虎了。」
白了老爸一眼,跑到廚房,對媽媽說︰「媽媽,我得了一張優秀獎獎狀,你兒子我厲害吧?」
媽媽邊刷碗筷,邊說︰「哦,是嗎?是不是全班同學都有一張啊?」
阿星被徹底傷害了,一下對所有的一切失去了信心,當然,除了阿美之外。當阿星沉下心後,腦海里冒出這樣一些疑問號︰「讀書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是以前自己太會玩了。但也沒有理由就認定我不是一個天才啊?」
那一晚,阿星邊听著音樂,邊舉看著那獎狀,躺在床上想了一夜,紋絲未動。但在阿星的世界里,不斷在跳躍著,一些莫名的東西在阿星的腦海里翻騰著,一刻都不得安寧。而佔據阿星腦海的東西,是一首鄭智化的歌。那一晚,這首歌,徹底改變了阿星的一生。
歌詞︰黃昏的斜陽,映著發亮的看板,黃色的臉旁,映著蒼白的眼光,你在汗水和書包,擦肩而過的樣子,仿佛毫不在意用你的方式固執的存在。深度的近視,凝視模糊的未來,點燃的香煙,打發無聊的現在……讀書是為了父母面子的問題,考試是證明老師猜題的能力……學歷是不是教育最終的目的。在這條擁擠的補習街,在補習街外的世界,課本里教的和現實里學的成了一種彼此矛盾的對立,矛盾的對立。
那晚,阿星無數次的听著《補習班》,听到「點燃的香煙」這里,阿星點上一支煙,順手用打火機燒掉「學習進步獎」,轉過頭來看到他和阿美的合影,嘆了一口氣也隨之拿起照片用打火機點著了。阿星清楚的記得這是不久前他和阿美在校園里合拍的。此時,越來越高的火焰徹底把照片化為了灰灰。
在阿星腦海里,仿佛覺得一切都是虛無的,獎狀、一百分、啊美等等一下都顯的這麼陌生。未來的他應該做點什麼呢?阿星在想,學習的目的是什麼呢?學習是一種途徑,使人擁有更多的知識,有更高的素養和更高的審美能力。可是這兩年來阿星只學會了如何去考高分,完全忽略了學以致用的目的。不知不覺,阿星進入了夢香。
不久,天空中出現一道閃光,轟隆一聲,阿星睜開眼楮,他正在一片荒野外,阿星起身看了看身邊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這里雜草叢生,放眼望去見遠方是一個一望無邊的沙漠。阿星心想︰「我明明是在睡覺啊!難道我是在做夢嗎?我怎麼會來到這里?我的打火機嗎?糟糕了,亂燒東西,這回連房子都燒了,這麼荒蕪的地方,太他媽倒霉了。」
阿星起身剛要走,天空有一道亮光出現,亮光照著阿星有點頭暈,但他隱約看到空中有一位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坐在那里。阿星有意識地問了句︰「誰啊?神仙?妖怪?」
等阿星的視力適應了這光線後,他才明白過來,天空坐著的人正是觀音菩薩。阿星好奇地打了個招呼︰「觀音姐姐,你好啊,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沒有錯,我是來找你的。」
「干嘛呢?不會要給我一筆錢吧?」
觀音大士微微笑了笑說︰「給你錢你也不會快樂啊,你覺得現在快樂嗎?」
「的確不是很快樂,整天沒完沒了的考試,煩死了,最重要的還不是這個,我的班主任還是個同性戀,還有啊,爸爸媽媽都不相信我拿了獎狀。」
「去吧,去上海灘吧,那里有你小時候玩的古惑仔,你會快樂的,去吧,這是上天注定的。」
「上海灘在哪里?」
阿星在腦海里搜索著關于這個地名的地方,最後還是不知道在哪里,等他再次抬起頭問觀音大士的時候,發覺觀音已經不在空中,那道連光也隨之消失了。阿星只好作罷,心想︰「大師就是大師,說話總是那麼深奧,也不說清楚點,到底上海灘在哪里嘛。」
阿星一邊想著上海灘這個地方一邊走,走著走著突然摔了一跤,醒來了。
阿星從床上猛的坐起來,渾身是汗,伸手模了模周圍,自己還在床上,他打開燈,發現自己還在家里睡覺。阿星意識到剛才是在做夢。
這麼一折騰,阿星的下半夜就睡不著了,索性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回憶起剛才做的那個夢,心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海灘嗎?這不是發哥在電影里演的場景嗎?在那里我會快樂嗎?」
阿星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做的那個夢,越是回憶越是喜歡上了夢里觀音說的那個地方。
是的,孩子的內心是單純的,一旦得到一個使他快樂的信息他會越加執著地要實現那個信息。阿星再仔細想想最近他的經歷,那更是使他厭倦了這個社會。這就是應試教育給孩子帶來的痛苦,阿星早已經被這些無知的應試教育折磨透頂了。如果有機會,他更願意去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社會。而夢里所提到的上海灘剛好符合阿星的內心需求。
對于愛情,阿星總有些莫名的矛盾。路還遙遠著,自己的未來在哪里都說不好,又談何給予阿美一個未來呢?想到這里,阿星開始全身發抖起來。畢竟阿星還小,不知道真正的愛和情是多麼的重要。
第二天,老師檢查作業,老師一直以為阿星因為撞邪了而徹底改變了,但讓老師想不到的是——阿星的作業本空空如也。但看在阿星前陣子剛拿了獎狀的份上,就沒有怪阿星,而是瞟了一眼阿星,繼續上課。
這堂課屬于思想課。老師開門見山地說道︰「每個人呀,都有自己的夢想撒,長大了要做什麼滴?怎麼為社會付出撒,我小時候啊………………(省略數萬字)好了,大家踴躍舉手回答問題吧。」
一女生舉手回答道︰「老師,我長大了要當醫生,我要救好多好多人。」
東興耀揚也踴躍回答道︰「我要當政治家。」
大飛挖著鼻孔站起來說︰「老師,我不知道我長大了要干什麼,我只知道我要發大財。」
胖妹羞答答地站起來回答道︰「我要嫁個有錢的帥哥……」等她扭扭捏捏地說完之後,全班啞然一片。
大傻撓了撓頭回答道︰「我沒想過長大要做什麼,我就想跟著阿星,他是我老大。」當然,阿星並不為此而感動。
老師看了看阿星,問道︰「那阿星呀,農個長大撒要做個啥子呢?」
阿星沉穩的坐在座位上,最近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當全班人都用期待的眼楮看著看向阿星的時候,阿星緩緩站起身來,環視每一個同學一遍,又看了看最愛的阿美,語氣沉穩地,傷心地說︰「‘對不起,同學們,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再是同學,我的夢想是黑社會,我要去上海灘,但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
如此地,阿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
「啊!」全班不禁嘩然。
老師仿佛一下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只呆呆地說道︰「農個,農……」
阿美追出教室,把阿星拉住,問道︰「阿星,你怎麼了?你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阿星掙月兌阿美的手,沒有回過頭,邊走邊說︰「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完美的愛人。」說完,從背後看,他好像擦了下汗,還是擦了把淚?.跑出學校了。
那一晚,阿星喝醉了,睡在了路邊的房檐下。
天剛亮,阿星發現身上多了一件衣服,知道是阿美的衣服,原來昨晚阿美來過這里。阿美知道阿星不會跟她回去,索性也沒叫醒他,放下衣服轉身走了。
阿星到了阿美家後院學了幾聲狗叫,過了半天,小堅才打開大門,左右望了望。阿星躲在遠處一間房子的轉角處,小聲喊道︰「這邊,這邊……」
小堅發現阿星,跑過去說︰「姐夫,什麼事啊?這麼神秘,我還沒有睡醒呢。」說完,打了個懶腰。
阿星低著頭,表情嚴肅地說︰「小堅,以後不要叫我姐夫了,這衣服還給你姐姐,告訴她我走了。」
小堅一听,以為阿星要去很遠的地方玩,于是央求道︰「去哪玩啊,帶上我唄,那我以後叫你什麼?」
阿星說︰「我也不知道。」
說完轉身走了。
小堅搖了搖頭說︰「唉,衣服直接給我姐不就好了,還不讓我好好睡一覺。」
「你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喜歡過我?」阿星走了幾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他耳邊,沒錯,是阿美的聲音。
阿星站定,回過頭看著阿美,阿美的眼楮又紅又腫,知道她昨晚應該陪在自己身邊,一夜沒有睡,心里很難受,沒有回答,又轉過身準備離去。
阿美喊了起來︰「你要去哪里?」
阿星止步,回過頭說︰「上海灘!」
語氣是那麼的堅定,又是那麼的充滿力量。而作為阿星來說,這句話將給他帶來什麼呢?他的未來又是怎樣呢?不好說,大概不在同一個時代都未嘗不可。
阿美再次叫道︰「你有真正愛過我嗎?」
阿星被這句話鎮住了,仿佛不太理解阿美問的這句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好定定的站在那里。
阿美再次叫道︰「你有真正愛過我嗎?」
五秒鐘後,阿星還是不知如何回答好,我說過,阿星實在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愛是什麼,這叫他如何回答呢?
阿星不得已地撒腿跑了,跑得很干脆。
留下阿美一人淚流滿面。
根據阿堅後來寫的《一個流氓和一個姐姐的那點事》里是這麼描述的——那一晚,兩個年輕人,女的大聲叫喊,男的頭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了,我總感覺這樣的跑是那麼的帥,我從沒見過跑都跑得這麼帥的男人。之後二十年,我再也沒有見過阿星了,我時常懷念他。
我們把思維返回序言,大概會覺得阿星這次出走,會有些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孫悟空?神仙?妖怪?周星馳?和平飯店?這些關鍵詞也許會在讀者您的腦海里出現。但是不管怎樣,上天注定的,最大。我們誰都沒法改變,只有靜靜的等待上天的安排了。反正阿星離開了學校,離開了阿美,選擇了上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