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然點頭,拜托道︰「有勞爹爹了。」
笑話,誰願意嫁給別人做寡婦!
安順王爺一下子被噎住了,長嘆一聲,點點頭,雖然免不了一場官司打,為了女兒也是值得的。顧心然告退了,王妃喜不自禁,小意侍候王爺回房歇著。
艷麗的王妃,放段兒,百依百順的,讓安順王爺舒坦極了。一夜身心舒暢,醒來也是精神百倍,四更天就起身進宮了。
讓安順王爺沒想到的是,進宮途中,中踫上傳旨太監,命他火速進宮。小安子是皇兄貼身的太監,安順王爺越想越不妥,撩開轎門問︰「小安子,宮里出了什麼事兒了?」
小安子心里直嘀咕,皇上可是說了,王爺不問,不讓瞎說。可王爺問了,不得瞞著。只好恭敬地回道︰「回順王爺的話,大將軍府遞了折子,說是冷老將軍身子越發不好了,讓皇上擇個吉日迎郡主入嫁,好給將軍府帶些喜氣福氣。」
安順王的手一抖,這個冷剛在搞什麼,他不過大自己五歲,就成了老將軍了。一時之間心里又苦又澀,真想掉頭回去。想想絕色傾國的女兒,再想想溫柔賢惠的王妃。
轎子一停,居然進了宮門了。一咬牙,只好進去再說了。
御書房里,皇帝顧綿杰一身龍袍,腰圓背厚,劍眉星目,直鼻方腮,酷似先皇,和自己有些陰柔的弟弟一點兒都不像。可兩人偏是皇後一人所出,正經的鳳子龍孫。听到門外通傳,安順王爺到了!
小安子幾步走進來,侍立在皇帝身後,兩人眼神交匯,就知道安順王已經知道了。顧綿杰長出口氣,這樣也好,他正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呢。
安順王爺進來,跪倒施禮,並不起身,直接道︰「皇兄,安撫將軍府,也不一定非得郡主下嫁,再說心然的身子羸弱,性子冷清,不喜人情來往,臣弟也是自小嬌慣得很。只怕到了將軍府,也不能起到安撫將軍的作用。還請皇兄體恤三思。」
顧綿杰的眉頭鎖了個疙瘩,那邊將軍府鐵了心要娶,這邊兒皇弟不願意嫁。說真的,他也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冷剛就一根筋,非得讓心兒過門不可。偏生御醫回稟,冷剛是真的病重,他是真的三思過了,四思五思,一思再思。嘆口氣,顧綿杰緩聲道︰「綿延,不是朕不通情理,你也體諒一下朕的難處,要不這樣,朕封心兒為正一品夫人,賜一座院子,不善理事,咱們就不理事。不善人情往來,咱就不往來。你看這樣可行?」
這話出口,安順王爺有些傻了。正一品,王妃也不過如此!看來是不嫁不行了。這個冷剛,有本事就真死了!要是活過來看他怎麼收拾他。
安順王半響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顧綿杰長出口氣,還是自己的弟兄好啊!
顧綿杰體恤的親自扶起安順王,安撫道︰「綿延,你這些日子就不用來了,好好陪陪王妃心兒,開解一二,心兒的嫁妝都有朕來出,你就不用操心了。」
安順王胡亂答應一聲,告退了。
出門正踫上太子顧元邦,打了個招呼,安順王就走了。
顧元邦一向喜歡這個溫和淡雅的叔叔,比起父皇的嚴厲,叔叔可親多了。進了御書房,顧元邦見過禮,恭敬地問︰「父皇,皇叔似乎不太高興,……」
「嗯,你的功課做完了?那今日的奏折你就批了吧!」
顧綿杰沉下臉,硬邦邦的打斷兒子的話。小安子趕緊大聲道︰「萬歲爺起駕——」
顧綿杰袖子一甩,轉身出去了。小安子偷眼給了太子一個眼神,趕緊跟在後面出去了。
顧元邦不明所以的坐下來,批閱奏折,一眼掃過大將軍府里的折子,顧元邦愣住了。
那個皇帝被人逼著,也不願意。再說心兒,腦子里浮現出十歲那年,王嬸抱著剛滿周歲的心兒,那樣一個粉琢玉且的女圭女圭,不知為什麼,她總也不進宮。成人禮時自己在驍騎營里巡查,錯過了。下筆飛快,不到半日顧元邦就把奏折批好了,出了御書房,顧元邦回到東宮,找出送給心兒的禮物,騎馬往王府趕。
王府里,安順王正在好言勸說王妃。好容易王妃不哭了,又在思量怎麼去和女兒說。
外面通報,太子駕到了!
不等安順王接出去,俊逸的太子爺就進來了。太子長得像他母妃,倒是一表人才。平日里皇帝管的極嚴,功課一大堆,少有機會來他的府邸,就算是來,也是自己的混小子元翼在的時候,像這樣登門還是第一次。
顧元邦也不客氣,直接給王妃見了禮,說是補給心兒成人禮的。
王妃含笑和王爺對視一眼,和王爺一起帶著元邦去女兒的秀宜園。本來這不合禮數的,可是勞動女兒一回,他們又舍不得,夫妻兩個陪著,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顧元邦真是意外之喜,沒想到可以去心兒的院子看看。
因為太子不乘轎子,王爺先打發富貴去看看怡郡主在哪里,這會兒,就陪著一起走。秀宜園在王府的中心位置,離著王妃的院子不遠,王妃也步行走著,曲徑游廊,穿花度柳,拂石依泉。奇花異草,穿堂繞住。顧元邦贊嘆道︰「皇叔,你這院子精巧可愛,碧玉花園也不過如此。」
王妃掩嘴笑道︰「太子此言差矣,富不過皇家,你天天御花園玩慣了,這小院子就是瞧個新鮮罷了。」
迎面走來大管家富貴,跪倒行了大禮,回道︰「怡郡主在書房作畫,這會兒已經在前廳候著了。」
顧元邦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怕是掃了心兒妹妹的興了。這樣一想,腳底下就有些遲疑。還是王妃笑著打圓場道︰「小孩子家家的,畫會兒就得了。好久都沒見她哥哥了,自然見面也是歡喜的。」
三個人說說笑笑進了秀宜園的門,繞牆種著碧桃花,粉牆環護,游廊相接,墊襯著山石,數棵西府海棠,葩吐丹砂,紅若施脂。真真是大家閨秀的所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規規矩矩的立著,見了客人都跪下問安,禮數周全。早有人進去回報,說是王爺王妃到了。進了大廳更是花團錦簇,滿牆滿壁的古董玩意兒,剔透玲瓏。
怡郡主就站在大廳里迎接王爺王妃,顧元邦一見之下就有些傻了,這,這眉這眼,這體態模樣,活月兌月兌就是盼兒姑姑的畫像活了!顧心然見了禮,看見這個俊美的男人傻呵呵的瞧著她,不由就是一皺眉。古人不是有什麼男女大防嗎?就算是堂兄這個樣子也太失禮了吧!顧心然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昨日一場夢境,她這身子看似柔弱可也不像以前一樣走幾步路都喘了。最奇怪的是,她居然也像那個冰美人似地,覺得清清靜靜的好,這樣下去,顧心然都覺得自己快能修仙了。
顧元邦回過神來,笑道︰「妹妹怕是不認識我了,都是為兄的不是,應該多來看看妹妹的。」
這句話出口,王妃先就笑了。
「元邦可是一國太子,那里那麼多的閑工夫。要怪也是你妹妹的身子弱,不能常進宮,別說是你,就是你皇祖母也有多年沒見過笑兒了!」
剛才太子的神色看在眼里,王妃有了計較,顧盼兒花樣年華,香消玉殞,皇太後的硬傷。心兒像極了大姑姐,也許皇太後見了舍不得呢?
顧心然也笑了,那樣的花顏月貌,一笑之下更是萬花齊放,令人驚艷。
「太子哥哥見笑了,心兒的身子已經好些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宮給皇祖母請安了。」
這句話說出來,黃鶯初囀,煞是好听。顧元邦下定了決心,這樣的心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嫁過去守寡的。拿出自己準備的玉佩,笑道︰「心兒,這是哥哥偶然得的,說是可以通靈,哥哥請圓融大慧師開的光,妹妹帶著就算是闢邪也是好的。」
王妃從顧元邦的手里接過來,看了一眼,遞給心然道︰「難為你哥哥的好心,竟是比你親哥哥還要強些,這玉是極品暖玉,樣式就是闢邪,你帶著也好。」
顧心然接過一看,果然是觸手溫暖滑膩,通透瑩潤,上面雕刻的闢邪獅身獨角,雙翼張開,很是精致漂亮。
看見顧心然像是很滿意,顧元邦放心的笑了。
顧心然笑道︰「收了禮物,太子哥哥就留飯吧,就是秀宜園的飯比不上皇家御膳,就請爹爹娘親一起賞光吧。」
王妃和王爺都是一喜,看來這事兒還有轉機,他們就不急著和心兒說了。
王爺朗聲笑道︰「今日是借了太子的光了,我還沒吃過秀宜園的飯呢。」
顧心然呵呵低笑,也不惱。吩咐道︰「听見了沒,父王今日在秀宜園用飯,吩咐下去吧。」
大家已經習慣了怡郡主會笑了,這樣的怡郡主,大家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柳媽媽滿面含笑的吩咐下去了。
她管著秀宜園的小廚房,這可是給怡郡主露臉的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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