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獨孤冥不知道昨晚是怎麼睡過去的,早上一起來便看見阮濃放大的臉橫在眼前。
晨光透過窗欄,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烙上一團光斑,細塵在光柱中起起伏伏。
阮濃一臉甜蜜的撐著下巴看他。
獨孤冥默不作聲坐起來,停頓一會,他道︰「你看什麼?」
「你睡著的樣子真好看!」
獨孤冥挑眉,不冷不熱回道︰「你不說話的樣子也很好看!」
「是麼,那我恩恩的樣子也一定很好看!」
「……什麼是恩恩?」
「就是拉屎啊,我恩恩的時候從來不說話!」
「……」
獨孤冥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楮自動過濾掉阮濃的駭人听聞的語言,再睜開果然好過多了。
他轉身一副明了道︰「終于知道你為什麼要我當你兩年保鏢了!」
「為什麼?」
「因為你會讓每個人產生一種掐死你的**!」
阮濃不明所以,卻還是很開心,最起碼昨晚是趴在獨孤冥懷里睡了一夜。
「獨獨,你有說夢話的習慣麼?」
「沒有!」他不假思索道。
阮濃不依不饒︰「可是,我昨晚听見你說夢話啦!」
獨孤冥穿衣服的動作僵在那,他孤疑的回頭︰「你都听見什麼了?」
他故作平靜,但是腦子里已經開始快速的回憶。
昨夜何鶴赫來的時候他已經點了阮濃的穴道,她不可能听見他們的談話。
阮濃手托著下巴道︰「你昨晚不停的重復‘我不是’‘我不是’……獨獨,你不是什麼?」
獨孤冥沉默,仿佛被戳痛一般回避著阮濃的眼神︰「沒事!你先出去,我要運功!」
每天早上他都要運功逼攝魂釘,這期間是不能打擾的。阮濃點點頭,很乖的出去了。
阮濃前腳剛走,獨孤冥身子猛一頓。刺目的血液沿著嘴角滑下。
——你娘是賤民,就算擠進皇族,生了兒子也是血統不正的雜種!
——我不是,我不是!
——小雜種,你就是小雜種!
——我不是!
獨孤冥伸手抹過唇瓣,盯著手指上的猩紅愣愣出神。
當時他僅有六歲,而這句話卻伴隨著他成年,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的不斷在耳邊重復,就算在夢里也會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弄得氣血翻騰。
阮濃去而復返,推門卻看見獨孤冥如此淒涼模樣。
她連忙撲過去扶住他︰「你怎麼了?」
獨孤冥狠狠的推開她,抬手擦去嘴邊的血液,冷冷道︰「不關你的事!」
「你吐血了!」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我讓你出去,你又回來做什麼?」他吼道。
這是他第一次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宣泄內心的不甘與痛苦。那種痛苦不可能有人明白,而他也不可能拿出來讓別人來分擔。
然而壓抑了這麼久,卻被阮濃發現,這對他來說就如同將一個快好的傷疤再次揭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傷口。
「我……我是想問你早飯要吃什麼!」她無辜道。
獨孤冥狠狠的瞪著她,不語。
阮濃的詫異只維持一會,她慢慢松開獨孤冥的手臂,輕輕道︰「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這世上那麼多不開心的事,你怎麼就知道就你的最糟糕?」
還有比他更糟糕麼?獨孤冥好笑的看著她。
別人承歡父母膝下,他卻在那個冰冷的牢籠痛苦掙扎,沒有人來救他,沒有人想過拉他一把,就連親身父親也只是冷眼看著他,只留下一句,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人,不配做我的兒子!
那個時候,任何言語都無法描寫他當時的心情。
相比阮濃,雖然自幼失去母親,之後又喪父,但最起碼飄渺宮上下當她是個寶,備受大家的呵護與疼愛。在蜜罐子里長大的她,怎會理解他心中的無奈與痛苦?
不過他該感謝曾經的痛苦,如果沒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不會成長的如此迅速。
雜種?呵呵,他開始期待,若那些身體里留著純種血統的貴族有朝一日匍匐在他這個雜種的腳下,那會是一副什麼場景呢?
獨孤冥站起來,剛剛陰郁的表情突然一掃而光,恢復正常的他,淡淡掃了一眼阮濃︰「去吃早飯!」
剛吐完血就去吃早飯,這情緒轉回的夠快。
但阮濃非一般人,她很快的適應獨孤冥的喜怒無常性子,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邊。
該說她不記仇?還是缺心眼呢?
獨孤冥忍不住側頭看她,眼中卻有了些許暖意︰「你肚子不痛了?」
「如果我說痛的話,今晚你還帶不帶我睡?」
獨孤冥沒有說話,徑自從她身邊擦過。
東恆不愧是女乃媽出身,一早便將早膳替阮濃準備好,她喜歡的菜一樣不少。
看見獨孤冥跟阮濃從樓上下來。
容潯輕輕摩挲著玉簫,沖阮濃笑問︰「阮門主昨夜睡的可好?」
阮濃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對他一眨眼,很親切道︰「你猜!」
容潯微微一眯眼楮,很識趣的不再接話。
「這位兄台,見你臉色不是很好,在下自幼學醫,如果不建議幫你把一把脈?」
獨孤冥坐下,看了看跟他講話的那個人,皺起眉︰「你是誰?」
那人咳嗽一聲,有些尷尬,但還是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在下天涯谷卓非!」
「獨獨,反正不要錢,你給他把一把又何妨!把完他的,你在幫我看看!」阮濃在旁慫恿。
獨孤冥本不想理會,但見卓非一臉期待。
也是,這一路上他的地位最低,沒什麼機會出力,就連一日三餐都沒機會自掏腰包。
獨孤冥默不作聲的將手伸過去,卓非滿心歡喜的搓了搓手,開始聚精會神的幫他搭脈。
忽然,東恆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客棧一大早人還不是很多,除了筷子踫擊盤子的聲音,便是四周的竊竊私語,這種情況讓人覺得詭異。
東恆望了望四周,終于發現不對勁的源頭。
在他們斜角處坐著一個人,那人婀娜多姿,手捧一杯白瓷杯,雲鬢輕挽,傾國之貌,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
看來客棧內竊竊私語的源頭便是從她身上開始的。
東恆記得,她就是那日少林寺他們所遇見的那名女子。
「表皇叔!」那女子不知何時移動到容潯面前,盈盈一笑。
「什麼風將你吹來了?」容潯客套問道。
安平雖然跟容潯對話,眼楮卻是一直盯著獨孤冥。似有意般,獨孤冥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一只手給卓非把脈,一只手夾菜。
氣氛一下子僵持住,東恆西易不明所以,一大早有個如此絕色的美女過來打招呼,他們這幫爺們理應有所表示才對,但是,見獨孤冥拽拽的樣子,他們好像受到無形的蠱惑,一個比一個拽。慈航是道士,早已看破紅塵,再好看的樣貌在他眼里都只是皮囊一副。卓非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神游太虛的樣子,閉著眼楮揣摩著獨孤冥的脈搏。
再好看的女人也會因為被冷落而覺得尷尬,安平抱歉笑笑︰「表皇叔,我可以坐在這里麼?」
容潯是這里的大股東,他可以隨心所欲。
「郡主不嫌棄,坐坐又何妨!」
容潯說話很獨特,表面是同意安平加入,但潛台詞是,一頓早飯時間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安平生在宮里,哪里听不明白。
她不緊不慢道︰「表皇叔,這次我出來是要到天波寺上香祈福的,若是同路,帶上我可好?」
天波寺跟天波峰近的不能再近了。
容潯不語,阮濃破天荒的說了一句正常話︰「既然大家同路,一同結伴也是可以的!」
正在把脈的卓非,明顯的感覺到獨孤冥的手腕狠狠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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