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或許,是真的,枚兒在那次聚餐回來後,孕吐反應就開始了,不知道是心里因素,還是生理原因,起先還慶幸呢,這次怎麼沒反應,還沒幾天,這就來了,真是凡事都不能高興的太早了。
自從上次的聚餐以後,枚兒再也不跟承平出去了,她總結了一下自己每次出門的遭遇,還真是,無語!每次,好像都沒好事,或許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呢。
出去吃飯也不衛生,在家里做菜,她每次都是洗了又洗的。
所以,她決定,還是宅在家里安全吧。
而且這次的反應還很過分,一般準媽媽們都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或酸或甜,或辣或咸,可枚兒卻是什麼都沒胃口,連平時喜歡吃的都看不了。更別說出去吃了。
承平這幾天感覺有點兒焦頭爛額,平時都是枚兒一手照顧他,幾乎襪子放在哪兒都不知道的他,現在要反過來照顧枚兒,真是要多亂套有多亂套!
偶爾下廚做一頓還能裝模作樣的蒙混過關,一而再,再而三,可就露陷了。平時看著枚兒手到拿來的小事兒,到他這兒就成了巨大的工程了,看來人們說的換位思考真是不錯,初步體會家務艱難的承平決定,等有錢了,一定請個保姆來,不用枚兒做家務了!
可問題是現在怎麼辦?他看著擺了滿滿一廚房的東西,竟然無從下手!這些東西都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呢?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創造垃圾方面的本領如此的高強,早知道,做個破爛王也能發財呢!呵呵!
每次他收拾完後,枚兒都要再返工一次,要不下次做飯的時候,什麼也找不到。每餐很少的枚兒,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在承平走後再走進廚房,每次收拾完後,她進餐的努力就全部浪費,等枚兒把垃圾拿出門的時候,基本上她的胃和她整理的廚房一樣干淨了。
問題還不光是廚房和飲食上,這麼大的房子每天都要打掃,衣服被褥,天哪!承平不知道,這小小的一個家,平時看著空空蕩蕩,干干淨淨的,怎麼他一伸手,就那那都是活兒呀?
原來還羨慕枚兒整天在家游手好閑的,無所事事,現在感覺,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要是每天把這一個房間收拾下來,還有一日三餐,好像,也沒什麼時間了。但是,他可是每天回來看著枚兒總是很悠閑的樣子呀。嗯,也許女人干家務是天生的,對于她們,這些就好像男人們的事業,應該是這樣的,承平這樣安慰著自己稍微愧疚的內心。
今天,當承平又一次把廚房弄得慘不忍睹之後,他發現,他的廚藝也下降了,而且,在他的菜譜里,只有兩道菜,西紅柿炒雞蛋和紅燒茄子。他不得不把早已想好的台詞念給枚兒听。
「我說,咱們把媽接來吧?」
「這麼早?媽媽住不慣這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住不慣不會習慣嗎?農村有什麼好,大城市怎麼著也比農村好呀,來這兒可以逛逛超市,看看景點。」承平對比著,「關鍵是你這幾天不舒服,我也不會照顧你,家亂就亂點兒,無所謂,但是,你不吃東西可不行,把我的兒子餓壞了怎麼辦?你看我,就會做兩道菜,我想了想,這那道菜的顏色都不好,你說茄子,要是孩子的臉是那色,該多難看呀。」
「瞎說吧你!」枚兒白了他一眼,「哪有吃什麼就什麼顏色的呢?」
「呵呵,我就開個玩笑,但是,你要加強營養呀,你又不出去吃,外面的也不干淨,讓媽媽來給你做飯,能好好照顧你。再說,我也許又要出去辦案了,你一個人在家,我怎麼能放心呢。」
「你又要出去了嗎?」枚兒最怕的就是這個,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的,基本上連個音訊也沒有。
「說不定,說走就走呢,杭州那個案子,前幾天還打電話呢。」
「哦……」枚兒輕輕答應了一聲,心里一下子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承平對于她,就像天上飄忽不定的雲朵,有人說丈夫是風箏,無論飛得多高,那根線始終在妻子的手里。可是,雲朵是沒有牽絆的,甚至雲朵自己也把握不住自己。萬里晴空的朵朵白雲,看似團團簇簇的,一眨眼,就如絲似縷了;再一眨眼,便雲淡風輕了。枚兒對承平的感覺就是這樣,當他在身邊的時候,看著他,感覺他是真實的;當他說要走的時候,便立刻飄忽不定了;等他關門走人後,就仿佛從來沒有在過,一場夢一樣。
這種感覺從戀愛的時候帶來,至今還是揮灑不去。那時候承平總是來的時候不說來,但說走就走,從不拖泥帶水,感覺不到他的留戀。每一次,枚兒從宿舍的窗戶,透過玻璃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總有一種他再也不會來了的感覺和恐慌。
直到結婚的那天,枚兒也沒有從這種不穩定的感覺中走出來,「我結婚了嗎?他真的是我的丈夫了嗎?」這種心情讓她對承平的感情保持了一種常新的狀態。每次承平說都老夫老妻了,她總是使勁的想,是嗎?
「怎麼了?」承平看出她的不願意了,但是,他從來不會去安慰她,覺得她簡直是小孩子的心態,也很不理解她,不就是出門幾天嗎?哪來那麼多事。天天呆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沒事,我自己還能照顧得了自己,過幾天再說吧。」
「媽在家也沒事兒,來幾天怎麼就不行了呢?」
「不是不行,是沒有必要,」
「什麼時候有必要,等孩子出生嗎?」承平和枚兒看法總是走不到一塊兒。「先讓媽媽來幾天,等你反應輕點兒了,可以再回去嘛。」
「那,好吧。」枚兒之所以不想讓媽媽來,是因為,媽媽一來,承平肯定是一會兒家也不會呆的,有媽媽在家,他一萬個放心,應該回家的時候,他也不會回來啦。
承平如釋重負,來到客廳,打開電視,他覺得,輕松自在的好日子又要來臨啦!
他看著一臉不高興的枚兒,「寶貝,怎麼啦,這樣不高興會影響胎兒的,對了,那天我去給買幾張胎教的光盤,你看看,也讓孩子听听音樂。」
枚兒依偎在承平懷里,抱著他,感覺怎麼也不夠。他不在的時候,胡思亂想的懷疑他,在的時候,有患得患失的怕他走。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是不是一樣呢?愛,是不是可以把人變得不堪一擊呢?應該是吧,在最愛人的面前,總是毫無防護的。
「明天咱們就去買,我帶你一起去。」
「嗯!」只要和他一起,去哪兒都行,刀山變得清涼,火海變得溫柔。
但是,沒有去成。枚兒接了一個電話,她高中的同學打來的,明天要聚會。
「高中同學有什麼可聚的。」承平不以為然。
「你們不是初中都聚過一次嗎?」枚兒看著他,他的聚會可是每年都有呢。
「那是經常往來的同學,你們這麼多年都不來往了,聚在一起也沒得話說。」州官,絕對是州官!
枚兒沒理他,在她心里,高中同學是她感覺最親的,而且高中的三年是她求學生涯里最難忘最愉快的三年,她怎麼能不去呢?
雖然不怎麼聯系,但是,天涯咫尺,無聲勝有聲呢。比起承平的那些經常聯系的酒肉朋友,沒法比!
枚兒不由想起在高中生活的點點滴滴,那時的生活可真熱鬧呢。
她想起剛到學校時的惡作劇,不由笑出聲來。
「呵,一個聚會讓你高興成這個樣子?」承平突然心生不快,是否不讓她去呢?
「呵呵,我想起了一個笑話。」枚兒忽然一下子心情仿佛清風吹過一樣,無比的暢快。
「我告訴你啊!」
枚兒剛上高一的時候,和班上的同學還沒熟悉,但是同宿舍的幾個伙伴,在一夜之間就成了知己了。每次晚自習回到宿舍都會唧唧咋咋的討論一些不相干的事情,這個老師愛說什麼格言啦,那個老師喜歡老用那個字啦,班上的那個男生特別帥了,那個又特別討厭了。
有一次,她們幾個一並贊同很討厭一個男生,覺得他看每一個女生的眼神都是含情脈脈的,肯定不是什麼好鳥。于是,她們想出了一個主意,要整整他。
枚兒的文采比較好,由她起草了一份惡心加嘔吐的「情書」︰親愛的XXX,自從我走進校門的那一瞬,我就發現我們班的窗戶格外的明亮,當我走進的時候,我才發覺,是你,折射了太陽的光輝,那一刻,我就墜入了你脈脈眼眸織就的網,……我已經不可自拔了,如果我是一只大蘿卜,希望你是哪只撥我起來的小白兔……今晚10點10分,我在學校外的XX處等你,不見不散!
當然是沒有署名了,然後讓外班的一個女生抄了下來,又讓一個女生去觀察敵情,確定教室里沒有人的時候,讓另一個女生偷偷的塞進那個男生的桌子。
當最後一個女生完成任務跑回來的時候,她們幾個已經笑成一團了,她們想象著明天那個男生看到「情書」的表情,還有在冬天晚上等待約會被凍得哆嗦的樣子,笑的很變態,呵呵!
「呵呵……」枚兒又笑起來了,她已經快要記不起了,那個裝滿了她清純歲月的校園。
但是,承平看著卻很不是滋味兒,怎麼能這麼高興呢?很回味是嗎?回味什麼呢?
「那個男生去了嗎?」去了就太腦殘了,但是,承平卻不希望他去,並不是希望他聰明,只是隱隱的感覺很吃味兒,嗯,是的。
「呵呵,呵呵,」枚兒還是笑的一如當年,「第二天,我們觀察他一整天,發現紙條以後,他就和同桌說,不知是誰寫的?我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去。」
「那還那麼高興?」不理解。
「你沒見他那緊張的樣子,好像塞紙條的是他。呵呵!」
「無聊!」承平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笑,小孩子的把戲。
「沒有幽默感!」枚兒失望嘟囔一句。不過,她也沒期望他能跟她一樣笑的沒心沒肺,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有什麼關系呢?對于明天的聚會,是一點兒也不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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