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哼了一聲，掉頭走掉了。
因為跟元恪是因卓凡而鬧得不歡，元恪這一離去，我不自覺看向卓凡。
卓凡在幫著萍姑給我開小灶做飯，他手上添加著柴火，目光卻一直看著我們這里。
不同于以往望著我的臉容，不知不覺失了魂。他是看著我跟元恪。
雖然離得遠，听不到我跟元恪說什麼，卻關注著我們之間的動靜。
他臉上現出罕見的凝色。
這一刻，意識到我看著他，他與我的目光對上，微一驚愕之後，牽扯出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
我將那兩個袖子摘了後，過去了他那里。
「你們……好像關系好了許多。」卓凡率先開口，帶著一種很不自然的表情。
我看著他，問他，「你怎麼知道？」
卓凡翹唇，澀笑道︰「不然說不了兩句，就該有一個人走開了，元恪不會待在那里那麼久。」
說完話，卓凡低下了頭去，右手摁在腦後。
那是他每每不愉快了的習慣動作。
他在因為我跟元恪待在一起久了不愉快呢。
他仍只是那個望著我的臉容，不知不覺就失了魂的少年，並不帶其他復雜的緣故。
本來，不是對他不疑心的。
甚至在元恪剛剛警戒我之前，就有些疑心。因為那個木頭人。
可這時，因為他的神態，輕易就消除了懷疑。
「給你。」我將其中一個柚子遞給他。
卓凡接了柚子，抬頭看我。
不愉快的眼眸里，早已是一片明亮。
卓凡輕輕地笑了。
帶著一種釋然松心的表情。
看著他，我不禁一陣失神。
卓凡哥哥笑起來真是很好看呢。
想起今天在馬車上，撩簾看他，生起的念頭，我微笑起來。
這刻我與卓凡對視而笑，元恪遠遠看著，又是一聲冷笑。
我回頭看了元恪一眼，也不理他，跟卓凡一起，添柴生火起來。
但哪怕我對他釋了疑，親近的關系更甚以往，接下來的幾日，卓凡仍舊有些不愉。
這夜在一個小鎮歇下。
算起來，離開軍營，已經十來日了，再過幾日，就該到魏國的軍事重地青州了。
青州有魏帝設下的行宮，更有十萬兵馬鎮守。哪怕邊疆戰火硝煙，越近青州，我們一行人馬越是安全。
但卓凡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
我望著圍著火爐，坐在我對面的卓凡。
夜已深，卓凡不離開，也一直不說話，也不知他怎的了。我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卓凡哥哥還有事嗎？」
「啊？」卓凡像是才回過神來。
也知不管怎樣都得開口了。卓凡醞釀了下情緒，望著我，直接道︰「撫撫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麼？」
自然是知道的。
我雖年紀還小，但從小就感覺娘不快樂，近幾年，又感覺自己不是爹爹親生，因為爹爹對娘和我的猜忌，而變得敏感，早熟。遠比一般十二歲女孩省事的多。自是一早就感覺出這位陪我一起長大的少年對我的心思。甚至不止他，軍營里那些見過我的少年士兵個個如此吧？哪個少年不鐘情？連元恪那樣無禮霸道的男兒，都心里裝著位女子，那女子還是他父皇的妃子，他的庶母，何況旁的情感正常的少年？軍營里本就少女子出現。我跟我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娘，就算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有七八分相像。
卓凡哥哥對我有那樣的意思，那日與元恪爭吵再次糟糕了關系，馬車內我撩簾看卓凡，也對這位知根知底，又待我好的少年生起過同樣的心思。可兩個人互有好感，心照不宣還好，他這說出了口，我卻突然有些退卻。
「卓凡哥哥……」
卓凡緊張打斷我的話，道︰「你也是……也是喜歡我的吧？」
卓凡握住了我的雙手。
我想退避，已經來不及。
——被自己也喜歡的人陳情，怎麼也不該是想要退避的吧？
望著被卓凡握在手中的我的雙手，被自己有好感的男子親近，被自己有好感的男子表白，應該是心跳如鼓的吧？可我實在沒有這種感覺。
那麼，之前對卓凡哥哥生起的感情，不是男女愛情，是什麼呢？
我一直叫他卓凡哥哥……是兄妹之情吧？
我抬頭看卓凡，卻有些不敢看他。他說，我也是喜歡他的吧。不怪他這樣說，到底是我之前對他表錯了情。讓他這樣以為。想想自己隨意對他生起過那樣的心思，真是孟浪了。
現在拒情雖說不負責任，但總好過一錯再錯。我低下頭去，低聲道︰「對不起。」
卓凡並不知我心中想法，以為道︰「是因為跟元恪有婚約嗎？」
這是個堵他的很好的借口。但我實在不想欺騙他。
「不，」我看著他，坦陳道︰「不是。」
室內就此沉寂了下去。
以為卓凡至少要問個為什麼，他竟沒有。一陣沉默之後，他放開了我的手。
他看著我，笑了笑道︰「我以為你也喜歡我，原來是我理解錯了。」
我再次低下了頭，說道︰「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不喜歡我，又不是你的錯。」卓凡聲音發澀，「只是……」
我抬頭看他。
卓凡看著我，聲澀道︰「听說這個小鎮五里外，有座月老廟。我原本想著……原本想著，我們兩情相悅，明日去那月老廟上香，祈求姻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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