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娶我，是願意給我名分納了我。可是是為妾嗎……」夜未央笑了起來。
夜未央冷笑道︰「我又何曾計較名分，只你肯專一愛我。可你告訴我，你愛我嗎？你有愛過我嗎？」
秦慕玉毫無感情道︰「是你要求太多。」
夜未央的連連問話，他一句話堵回道。
秦慕玉看著夜未央，說道︰「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一開始我就告訴你，我不會愛你。一開始我就叫你不要為我付出什麼。這本來就是一場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的交易。」秦慕玉皺眉，「若不是你自己屈身青樓，以此挑釁我，我會踫你嗎？」
秦慕玉似也是不忍，「是你自己陷得太深，拔不出來，或者……」秦慕玉不知何故瞥了眼蘇滬，「你已經付出太多，起了執意，不願意拔出來。」
夜未央看著秦慕玉，顫顫地笑，聲澀道︰「你倒是推得一干二淨。與蘇玉奴無干的女人，都不放在心上。」
夜未央突然奇異嬌笑，夜未央更加嚴謹地挾持著我，奇異嬌笑道︰「你喜歡干淨是嗎？好，今日便讓她陪我一起死。這樣，你的世界就徹底干淨了。我也死得其所！」
說著話，作勢就要橫劍抹我脖子。
「小姐！」萍兒和林妙兒異口同聲。
蘇滬亦是從地上站起，叫道︰「未央，不要傷撫撫，你也不要死！」
夜未央一直關注著秦慕玉的反應。
看著夜未央，秦慕玉前一刻的不忍突然似散去了，整個人更加沒有感情。卻是地獄修羅般地沒有感情。
「你膽敢殺她看看？」秦慕玉放任道︰「我保證，將你蜀山踏平，將你碎尸萬段！」
挾持著我的夜未央，整個人踉蹌退後一步。
本就臥病重傷的她，更似被人將她最後一絲生命力摧斷，整個人還站著，卻似只是一具皮囊，而內部血肉，全被摧枯拉朽。而便是那具皮囊，也似就要萎縮。明明大初一的早晨，晨曦璀璨，她整個人也似置身狂風暴雨中，那具皮囊，就似正經受風吹雨打，飄萍搖搖欲墜。
她看著秦慕玉，一字一句確問，「你要將我碎尸萬段？」
她確問道︰「只因我殺她，你便要將我碎尸萬段？」
秦慕玉亦是一字一句，「你大可試試看！」
得到了確證，本來只剩一具軀殼般的夜未央卻似死過一回後重生了，重生後的她笑了。這回是真的在笑。笑容明珠般地奪目璀璨。我想就是比她美麗的娘，也沒她這刻笑得好看。
不說別的人，不說蘇滬，就是秦慕玉，有一瞬間，也似被她的笑容迷惑了。
笑過的她，生出幾分調皮。依舊挾持著我，看著秦慕玉，就道︰「你要踏平蜀山呢，我可做不起蜀山的罪人。放了她可以，不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要如實答我。」
秦慕玉整個人似松了一口氣，想也沒想道︰「你問。」
秦慕玉眷戀看著我。
將秦慕玉看我的目光看在眼里，夜未央就又有幾分了然，夜未央笑了道︰「我跟撫撫，在你心中自然無法比較。」
夜未央翩然笑問，「我要問你，若是此刻蘇玉奴活過來的話，在你心中，撫撫跟蘇玉奴，孰輕孰重？」
「當然是撫撫重要。」出乎所有人意料，秦慕玉答道。
秦慕玉笑了道︰「因為死人不可能活過來。」
「我問的是，如果——」夜未央窮追不舍。
秦慕玉冷笑道︰「我已經答過你了。」
「你——」夜未央氣恨，卻仍是收了劍。
如同她挾持我時，突然就出現在了我身旁。夜未央的劍刃才稍離我脖子，丈遠距離外的秦慕玉已經到了我身旁。唯恐我再被夜未央挾持一般，將我拉轉身，拉轉到了他另一邊懷中。
「從此，我們恩斷義絕。」夜未央與秦慕玉道。
秦慕玉一臂擁著我，與夜未央淡笑。
而與秦慕玉僵持這麼久，臥病重傷的夜未央也終于似體力不支。
然而饒是這刻，她也敏銳皺了眉，嬌叱一聲︰「誰？」
接著，那柄才離開我脖子的劍鋒，就一路削斷一枝槐樹枝椏，一路飛身的她落地，劍尖已又指了一人脖子。
是不該出現在這院子里的鴇母。
夜未央的院門，有秦慕玉的下屬守衛，鴇母不可能進的來這里。側頭看，卻原來鴇母身後那院牆下，有一個矮小牆洞。鴇母想來是擔心夜未央安危，想進來看個究竟，仗著熟悉怡紅院的地勢，繞到那處，從那狗洞里鑽進來的。
「未央，未央……」知道夜未央三年來殺人如麻，被夜未央劍尖指著的鴇母，早已是面如土色。
夜未央笑了。挾持我只為逼迫秦慕玉，並無意取我性命。卻到底殺念已起。此刻放了我，那殺念正好有個人填補。
夜未央持著劍，笑看鴇母道︰「三年來，你無時無刻不在揣測我的身份，無心插柳卻柳成蔭，今日全部听來，可還存著好奇？好奇的話，我全部說與你听？」
「不敢了，不敢了，」鴇母抖顫道︰「我再也不敢打探姑娘的事了。未央，未央，我們到底母女一場，我一直是真心待你好，我……」
夜未央嬌叱道︰「誰跟你是母女？」
「是！是！」鴇母道︰「媽媽……不！不，是我！我說錯話了，我說錯話了……」
也不知夜未央是不是真要殺那鴇母，只見她再次體力不支，握著劍的手顫抖下，那劍尖，是真刺進了鴇母咽喉。
鴇母軟倒地上。
夜未央沒有用力，劍尖雖是刺進了鴇母咽喉，卻也刺的不深，那鴇母大約是嚇得昏倒了。
鴇母雖是昏倒地上，夜未央持著劍的姿勢卻沒有變動。但見她身形晃動，臥病重傷的她強撐到現在，大約已是頭暈目眩了。
「未央！」蘇滬就跌撞著跑了過去。
蘇滬抱扶著夜未央的身體，臉容半是憂急，半是心上人與秦慕玉恩斷義絕劃清界限，他一直持續著的喜悅。但見夜未央無力軟倒在他懷中，那喜悅就都散去了，一個勁兒地憂急著心上人，什麼都再顧不得了，只一聲聲喚道︰「未央，未央……」
軟倒在蘇滬懷中的夜未央，仍然強力支撐著神智。只听夜未央持劍指著昏倒地上的鴇母道︰「她，她知道了，知道了我……我……」
「小姐！小姐！」也是跑到了夜未央身邊的萍兒，一邊將一道符對著鴇母燒化，一邊哭道︰「小姐，不要再殺人了。小姐，我已經對她燒過失憶符，她醒來後，什麼都不會記得了。小姐，小姐，不要再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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