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笑道︰「鳳息師叔原本就是蜀山最優秀的弟子。武功與術法無出其右者。何況又學了拜月教妖法。若不是知道我是誰，還念著點舊情的話，我哪能活命？甚至在他面前，我那點微薄的武功，也跟他纏斗了好一陣。直到秦慕玉經過。」
夜未央笑了道︰「秦慕玉哪能敵得過鳳息師叔？這天下又哪有鳳息師叔的敵手？只是跟無意殺我一樣，鳳息師叔也無意殺他，甚至與他的交手，也像跟我過招一樣，純粹在試探檢驗他的武功。到稱出幾斤幾兩了，鳳息師叔就御風飛走了。」
「本來，我是知道鳳息師叔無意殺我，才不顧已經重傷跟他纏斗的。若不如此，早留不住他。秦慕玉甫經過，又不知我跟鳳息師叔的淵源，只見我傷重，便持劍相救。鳳息師叔無意殺我，可不見得無意殺他這外人。這些年，鳳息師叔殺的人，數也數不清。當時我還為貿然救護我的秦慕玉擔心呢。」夜未央笑道︰「所以當時鳳息師叔離開很久之後，我還心有余悸呢。」
夜未央道︰「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大約，鳳息師叔也無意殺他，是因為他的蜀山劍法吧。到底對蜀山同門，師叔還殘留著感情。」
我道︰「秦慕玉不知道他的武功出處，但認識你後，他對自己的武功，就沒有疑問麼？你甚至問了他三年。」
「就像他說的，他是真不關心。」夜未央苦笑，「名利權位之外，他關心的，只有你娘。」
夜未央道︰「或許他以前不知道他的武功出處，但認識我後，能不心知肚明麼？他並不是行事莽撞之人。鳳息師叔術法那樣強大，那日他會選擇出手救我，大約也是因為我跟他分明出自同門的武功。」
夜未央道︰「當時鳳息師叔離開後，委實傷重的我，不得不回蜀山溫池休養。只得請求他一路護送我。一來實在傷重，二來他救我一場，又見了他的蜀山劍法，對他生起信任。」
「將我送回蜀山後，當夜他幾番猶豫，還是潛進了蜀山珍藏本門武功秘籍的塔樓。他並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答案就在眼前，他也沒必要不去查看。」夜未央笑道︰「他倒是沒有貪心，明確了自己的武功出自蜀山後，不過半個時辰，就空手從那塔樓出來了。並不取走其中一文一物。我也不算識錯人。」
「他心里明鏡兒似的，這些年一直尋訪世間可還有我蜀山同門的我，每每追問他可是蜀山弟子，他卻從不承認。」夜未央笑道︰「也是，那之前，他也不曉得自己武功的來歷。要知道，三十年前，蜀山弟子與拜月教一戰，蜀山弟子就死絕了。蜀山劍法失傳于江湖。何況蜀山興盛之時，蜀山弟子也是行蹤飄渺，少現人世。多少人因為蜀山修仙之說，往蜀山尋訪蜀山劍俠，想要修仙飛升，卻都迷路山中。江湖甚至傳說，蜀山劍俠只是人們捏造，子虛烏有。他一直不曉得自己武功的出處，也在情在理。而哪怕得到確證，又不是我蜀山三叩八拜的弟子……他不承認，也怨不得他。」
我看著夜未央，確問道︰「蜀山弟子……真有飛升成仙的？」
夜未央傲然笑道︰「盛名之下，沒有虛士。當然是真的。」
我心中正吶吶稱奇，夜未央言及此，想到了什麼，她看著我，問我道︰「初見我，你有心算計我，所以你那天帶著逗樂的鸚鵡便成了我的眼線。」夜未央看著屏風上打瞌睡的鸚鵡，「你猜我怎樣曉得你心思的？」
我也看著那鸚鵡。
夜未央話里的意思，是我帶著它去買那些壞的用處的藥前，她就看破我了？
我瞧回夜未央，吶吶道︰「你修劍兼修仙，會術法，掐算出的？」
夜未央噗嗤笑了。
她看著我，漸漸斂容，語氣也是凝重，「你的身上，為何帶著邪氣？」
我才吃驚，她又道︰「你可是被惡靈纏上了？」
她將什麼都道破，我便不敢隱瞞，只吃驚道︰「姐姐是憑我身上沾染上的邪氣，從一開始，就戒備我的？」
夜未央不答反問，「你跟鳳息師叔見過？」
顯然是因為惡靈乃是性惡的術法高深者釋放邪念而生，而當今世上的惡人，莫過于鳳息，鳳息又是她師叔，夜未央本能地猜測。
「先前我言及鳳息師叔的事跡，你也不見得驚訝。」夜未央看我，「鳳息師叔的大弟子，更與你爹爹同名。或者就是你爹爹？」
我驚道︰「秦慕玉可曉得鳳息？曉得鳳息有個大弟子叫雲晨？」
夜未央道︰「多半不知。無巧不成書的話，他或許是知道。但他就算知道，他也不見得流露出來。他這人心思深的很。」
見我驚怔，夜未央安撫我道︰「別多想了，我也是著意關注著師叔，才知道他大弟子叫雲晨的事的。」
夜未央看我，「難道這事是真的？」
我搖頭，「當然不是真的！」
夜未央就點頭，「興許纏著你的，也不是惡靈吧。惡靈哪有那麼弱的。何況是由鳳息師叔誕生的。」夜未央問道︰「可要我替你除了那東西？那東西委實太弱，除它，我都不要符咒，甚至也不用念咒，揮揮手它就灰飛煙滅的事兒。」
「不用！」我說的太急，夜未央狐疑瞧我。
我便平緩說道︰「不用了。我降的住它。」
夜未央也點點頭，「它對你確實沒什麼惡意。」
我看著夜未央，試探問道︰「蜀山弟子修劍兼修仙。弱靈的事……秦慕玉曉不曉得？」
夜未央笑了道︰「你放心吧。秦慕玉只通劍法。修仙的事兒，他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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